偶然傳奇 第32章 小妖孽大魔頭引證三隻手

    龍一笑是個有心之人，他想在岩石上做個標記，這樣，以後若有機會，他定會回來答謝眾蛇友。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叮叮噹噹，一個神龍島的神字還沒鐫刻一半，海面上突然颳起了季風。這季風說大不大說小不小，非常適合出航。

    潮水起急，越漲越高，眼看就要捲起大船，眾人齊聲敦促龍一笑快些上船。

    無奈之下，龍一笑只得飛身跳到船上。剛一上船，潮水就將大船撐浮起來。

    「再見了，龍少俠，未來的救世領袖。我們蛇族的命運掌握在你的手裡，我們的形象，你可以描紅，也可以抹黑，何去何從，悉聽尊便，不過，你一定要信守承諾，別對蛇族痛下殺手。」

    結緣神斧，擊敗法尨，後又力劈雄山。眾蛇很快相信了蛇祖的先知先覺，在它們眼裡，龍一笑就是扭轉乾坤的蓋世英雄。

    見龍一笑離開，大家一齊擺頭吐信。雖是夙仇，就此別過，其形看似卻十分淒涼悲壯。

    龍一笑聽後，抱拳高拱道：「我龍一笑不是恩將仇報之徒，你們放心吧。大恩不言謝，咱們後會有期——」

    言辭盡帶戀戀不捨，話音未落，這時季風中突然衝出一股邪風，將大船離弦箭般驅趕入海。

    這邪風吹得船身不停地旋轉，如同轉動的陀螺。不僅如此，連船舸前進的方向也不確定，時左時右，時偏時正，恍惚之間，滿船人俱都迷失了方向，包括那幾個航海經驗豐富的舵手。

    眾人驚慌失措，直被轉得頭暈目眩失魂落魄。待到邪風停止，那蛇島早已不見蹤影。眾人這才明白，這是天意，上蒼不願意他們這些凡夫俗子記住那個神奇的地方。

    茫茫大海，水天相接，雲譎波詭，變幻莫測，如未知前途。

    海潮澎湃，這時候，高於海潮的當屬龍一笑。自從得知秦音死訊來到未國，十數日光景，他經歷的怪事囧物何其之多何其罕異，但是，這又讓他那麼愛恨膠著，慨嘆偶然傳奇。

    前文已經交代，建造這艘船時缺釘乏鉚，全憑工匠們取鐵樺精材製造木釘木鉚，又以榫眼拼接楔子補牢釘鉚夯實，船體並不是特別堅固，這是龍一笑一塊不便道及的心病。

    不僅如此，這船上桅杆高立，篷帆卻是一小塊粗濾麻布，解下來幾乎可做漁網，又無指南針引領航向，只得仰仗一個術士觀天相辨別方向。

    時而奮力划槳，時而隨波逐流，要想將眾人渡出這片苦海何其艱難，這真是七分靠膽識三分靠運氣。

    求生似渴，雨苦風咸，三萬海里之外是生，三米之下是死，風雨飄搖，命懸一線，龍一笑複雜的心情可想而知。

    船在大海里航行一天，連一艘過路船隻都沒遇到，甚至說連一條魚一隻海鳥一座島礁都難看見，這時，有人開始抱怨逃生的魯莽，甚至有人懷疑尚未擺脫鬼符陰咒。

    又行了一天，有人爭搶黑面地龍贈送的食物和木槽里的淡水，埋怨的聲音也越來越多越來越大。不久，就起了一場騷亂。

    這騷亂，因由一個黑人技師與一個白人警察伙食分配不公而起，很快就升格為種族矛盾。

    那白人警察說自己餓得心裡發慌，非要吃一隻死老鼠外加一枚鳥蛋，而黑人技師卻說分到的鳥蛋本來就少，再給別人一枚，他更不夠吃。

    「看你累了整整一上午，既然張口了，本來我可以給你一個，可我就是看不慣你那張破嘴。人家龍一笑好心好意把你救出來，你倒好，搖一下船槳罵人家一聲豬腦子，由你自己說，你人品是不是有問題？」

    「他就是一頭蠢豬！早知這樣，不如待在井裡不出來。待在井裡，至少還有口飯吃，還能保命，這不明不白葬身魚腹，算作哪門子喜事？你沒注意他春風得意的那副熊樣，真把自己當成人中翹楚了，逞什麼英雄哥？」

    「龍少俠有多風光，我沒有看到，可你一上午嘴沒閒著我是看得明明白白。俗話說無情戲子無義，依我看，你祖上分明是個唱戲的。」

    一語既出，難免戧出戰鬥。白人警察搖了一上午的船槳，的確身心交瘁，見黑人技師惡語傷人，分明想把事情搞大，他爽當反唇相譏：

    「我祖上幹什麼我不知道，但你祖上是奴隸我很清楚！那段黥刺在你們膚色上的歷史，已經無法用文明修復，只要進過一天學堂的人都是記憶猶新。」

    白人警察這話非常刻薄，明顯帶有種族歧視，這下可好，立刻引來四五個黑人。

    「怎麼說話呢？掃堂腿啊，你這打擊面也忒大了，是不是嫌死得慢了？想回你娘胎，我們送你去。」幾個黑人你一把我一把，對白人警察推推搡搡。

    不消一刻，七八個白人圍了過來。這些白人揎拳捋袖嘵嘵不休，「怎麼了？以多欺少啊？想打架咱單挑唄，鄙視你們!」接著，又上來一撥黑人，一撥白人。

    不同朝代的這幫人，面對渺茫的生命征途——隨時都可能被大海吞沒的危險，此時，除了宣洩心中的鬱結，繳納或承容的疼痛，似乎沒有更好的方式來阻止心靈的絕望。

    所好船上大多數人都是近現代冤家，在經歷兩三百年的世界各民族空前大融合以後，這些人俱已是混合血統，體味不到昔時白種、黑種、黃種、棕種的爭鬥之痛。

    這些人當中，說不準這個人曾祖父是白種人而曾祖母是黑種人，那個人高祖父是黃種人而高祖母是棕種人，等等等等，因而，種族歧視的利劍刺傷不及他們的自尊。

    龍一笑撥開人群，上前詢問究竟。那黑人技師指向白人警察，又指了指龍一笑的鼻子，「他把你的祖墳都罵開花了。」隨後，龍一笑知道了事情的大概經過。

    聽說挨罵，龍一笑苦笑置之，他並沒有責怪白人警察之意，而是對二人好言相勸。

    「別胡鬧了，當前大家只有團結一心才能闖過此關，這個簡單的道理大家都懂。跟那些人比，你們二位算是先人，是前輩，該給大家開個好頭，你們鬧矛盾，很容易渙散軍心，這樣，大家就會變成一盤散沙，失去凝聚力嘛，誰也別想活著回去。」

    「他把你的一片好心當成驢肝肺了，抱怨你力劈雄山救他出冤枉井。」黑人技師拔高嗓門，依然忿忿不平。

    龍一笑向黑人技師付之一笑，「這事我已經知道了。沒給出他一個希望的準確距離，發些牢騷也在情理之中，你就省點力氣吧，別再提了。」

    說著，龍一笑將臉側向白人警察。那白人警察想不到龍一笑胸襟如此寬廣，自知有錯。一抹鼠血在白人警察的嘴角十分殷紅，白人警察舔了舔嘴角，搭抹眼皮，一句話也不說。

    審視白人警察，龍一笑心頭一震，內疚之潮隨之洶湧澎湃。龍一下抓住白人警察的手腕，舉過頭頂。那白人警察手裡緊緊攥著半隻無頭的死老鼠，依然不舍扔下。

    龍一笑無法掩蓋激動的情緒，環視大家，悲愴地說道：

    「大家都看看，我們過的是什麼日子？這種生活，你們要是不罵我，我也沒法原諒自己，你們受這麼大的委屈，這是我的錯。把力氣都攢起來用在船槳上吧，讓我們齊心協力征服眼前這片苦海。請相信我，只要再堅持一兩天，我們就會回到家的，一個幸福的光明的彼岸。」

    「可是，我們已經行了兩天了，連個人影都沒見著——」人群中有人潑冷水，繼而三兩瓢下。

    龍一笑撓了撓後腦，忽然想起了神斧，忙說道：「有神斧保佑，大家就放心吧。神斧既然助我救你們出了冤枉井，一定還會暗中保佑大家平安脫離苦海。它的威力，你們又不是沒見識過，大山都能斬為兩截，還有什麼困難不能渡過？」

    龍一笑說著反抄手掌，從腰後抽出神斧，高高舁過頭頂，晃了兩晃。這一招果然奏效。見到神斧，眾人心情稍微平緩了一些，也不再有冒尖的詰責。

    「走吧。」一人無精打采地說道。

    「去哪？」

    「回老地方等死唄。」這人拖著長音，忽而低聲說道：「噯，我說，咱們做筆交易吧，你偷偷打死的那條蛇，分一半給我唄。這事要是成了，等我回去以後，我拿我家十頃良田跟你換，十頃地對半條蛇，多划算啊。」

    這個穿戴像是唐朝財主的傢伙一張口就要給對方一千畝田塍，也不知道他家業是不是真的殷厚。

    與他搭訕的那個人尖嘴猴腮，不僅心眼多，眼光也看得很遠，明知道這麼多人，那三筐鳥蛋、兩筐死鼠和一筐野荔枝根本吃不上幾天，因此在離開蛇島之前，他偷偷殺死一條蛇藏在腰裡，以作保命之用。

    不巧，這事被唐人看到了。唐人那時見此惡劣行徑，非常憤怒，現在想來，卻是佩服有加，飢腸轆轆，因而低三下四地央求。

    「不成，我如果餓死了，要那麼多地還有何用？不換，不換。再說，我又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有錢。」

    「我發誓，我若不是有錢人，我把我後代中所有女性賣到青樓。十頃不行，加一倍，二十頃，你看，總可以了吧？」

    搖頭。

    「五十頃怎麼樣？夠意思吧。再說，我要後半截，後半截肉少。我不嫌棄。」

    還是搖頭。

    「一百頃？一百頃還不行？你也太黑了。」那唐人嘴邊唾沫星越噴越少，籌碼在不斷加大。

    對方依然不同意。

    「再不同意，我就向龍一笑揭發你，那些義蛇冒死救你，你非但不領情，還暗地使壞傷害無辜，姓龍的要是知道這事，要不把你扔到海里才怪。」

    「你敢？別忘了，我曾送你吃過一口。再說，明知我幹壞事你卻不制止，你本身也有錯，咱們是一條繩上的螞蚱，要死一起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