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王和魔王都不是傻的。 .在女修分化的言語下,他們的確有了那麼一刻猶豫,可他們一聽夜星沉所言,立即「清醒」過來。
女修絕不會放過他們!
適才女修就是不留情面的呵斥魔王為魑魅魍魎的餘孽,等解決了夜星沉,女修怎麼會留他們這些四凶的後人在這個世上?
二人一念及此,當下立在夜星沉身側。大明王伸手入懷,魔王卻是雙手攏袖,似要取出什麼。
他們一時不敢亮出看家法寶,只怕被女修看破有了防備。
女修沒有立即出手。
這女人竟似有了恍惚之意,她的纖指凝在箜篌虛弦上,似在想著什麼。
大明王和魔王互望一眼,若是平常,他們無論如何都不會放棄這千載難逢的機會。女修有了破綻,她精神不屬,防備必虛。
可他們還是沒有出手。
他們面對的是女修,這是縱橫世間兩千年之久的女王、黃帝之下最優秀的傳承者。
這種人如何會有破綻?
陷阱!
肯定是女修特意留下了破綻引他們上鉤。
大明王、魔王會心一笑我等不是傻的,如何會輕易被你女修所騙?他們見夜星沉凝神聚力,更是堅定了自己想法。
絕不上前,坐等夜星沉、女修相鬥!他們看能不能收得漁人之利。
單將軍,你為何不回話?
有聲音如從天籟傳來,畫面流轉。
女修聽到夜星沉所言,無視眼前如臨大敵的三人,想的只是曾經的歷歷幕幕。
泰山高,不如東海勞!
一入東海勞,天荒並地老……
高山聳立,有郁翠濃染。她所在的不是泰山,卻應該和泰山仿佛吧?只是滄海桑田,曾經高聳的琴鼓山,只怕已沉入大澤之中。
那曾經的依戀呢?難道亦會湮滅消散?
這世上有什麼不會變?
山巔高台上的她望著遠方,流彩飛揚,蘊天地靈秀於一身。她看得遠,一顆心卻系在身後不遠那人的身上。
回頭薄怒,她少有的小兒女姿態你為什麼不回話?
目光從遠方那焦灼的年輕人身上掠過,她知道那不是她屬意的單將軍。
單鵬是個山崩於前色不變的人,他很少有單飛這麼焦灼。見到她的怒意,單鵬似從恍惚中回過神來,有些不解道女王,你要我回什麼?
她倒是有些好笑,記得單鵬的確回過她的話。可單鵬聰明絕頂之人,卻始終不解女人未說的用意。
昔日黃帝以破天鼓、自鳴琴開創此間,將此地取名為琴鼓山,應會想到這裡雖是高俊,終有一日會沉入大澤之下。
女王,適才你說過這些。
她幽幽嘆息我還說過什麼?
為什麼單將軍始終不明白,女人要說的意思都在言外?
女王還說過,千古滄桑下,何能不變?
她看了那沉靜的將軍良久你記憶的確很好,這千古滄桑下,無有不變。可你不會變的,是不是?
那身著重鎧的將軍沉默良久,這才道單鵬身受女王之恩,女王之託、單鵬拼死亦會去做!
鼻樑竟是微酸,她看著那忠心耿耿的護衛,一時凝噎。她不要聽到這種回話,可她聽到這些答覆時,卻絲毫不懷疑說話之人的真誠。
女王,我做了個新鮮東西,你看看。
那英姿勃勃的將軍似終看出她的不悅,掏出一面霧蒙蒙的鏡子遞了上來。
是什麼,送給我的?
那將軍雙手微凝這是我用玄鐵加上從隕石採集的材質煉就的一面鏡子,鏡子的製作道理和黃帝所遺留的神通仿佛,可自動汲取天地能力,亦是極為堅硬,能擋住異形人詭異的進攻。女王身先士卒,總是和異形人交手,這面鏡子……你用得到!
她看了那忠心的將軍許久,這才道你六甲秘祝尚未有成,這鏡子,你更用得到。
鏡子呢?
如今落在夜星沉的手上!
這世上有什麼不會變?
畫面消散,女修霍然清醒,目光再次凝在夜星沉所持的東海勞之上,半晌才道:「看來你等不知悔改,終究要負隅頑抗?」
你也沒有給我們悔改的機會啊?
大明王和魔王暗自叫苦,卻是凝力以聚。
單將軍,你這東海勞如能抵擋住自鳴琴的一擊,這世上,就少有不能擋的攻擊了。
女王,我如何會用這鏡子來擋自鳴琴的攻擊?
女修澀然一笑,黛眉山遠,雙眸凝寒道:「可你們妄想持東海勞和我作對,還是差得太遠!」
她話才落,空中箜篌已變成射日神弓的模樣。
有弓無箭。
但女修左手持弓,右手不過虛空凝抓,就有一支晶瑩剔透的長箭現在掌心。弓玄澄、箭晶瑩,下一刻的功夫,長弓如滿月幻出一道光影,正擊在東海勞之上。
長箭碎散。
魔王、大明王齊齊吐血!
他們嘔血之際,心下更是駭異,因為他們站在夜星沉的身側,眼見那水晶般的長箭射來、取的卻不是二人的方向,倒沒有想到為夜星沉分擔壓力。
不想那一箭擊在東海勞上,二人卻覺得前方有無形之力重重擊在他們的身上!
這是什麼道理?
二人心下駭異不解時,女修已冷笑道:「一入東海勞,天荒並地老!你們兩個蠢貨,被夜星沉利用還是全不知覺嗎?」
這是什麼東海勞?難道是東海的牢獄嗎?
魔王、大明王齊齊失色,就要向夜星沉的背心拍擊過去……
「你們要做什麼?」
夜星沉並未回頭,卻似看破兩個「盟友」的打算,「你們對我出手,下一刻死的就是你們。」
沒有什麼話比同死更為致命,魔王、大明王立即收掌,齊齊喝道:「夜星沉,你為何暗算我們!」
夜星沉身形更虛,終有緊張的看著女修手中的長弓,急聲道:「這東海勞是單鵬所制的天下第一守器。無論對方如何攻擊,都會引到東海勞之上。」
魔王和大明王嗔目結舌,他們自詡見多識廣,卻從未想到世上會有這麼神奇的東西。
「不過就因為這樣,東海勞每次承接重擊,都會將力道減緩分攤到在東海勞範圍內的人身上。」夜星沉又道。
大明王失聲道:「減緩?」他方才受了一擊,如猝不及防被人毆了一拳,他雖是內息精湛,如今還是五臟痛楚。他暗想如果三人分攤,如果這什麼東海勞還是減緩了來箭的力道,那女修適才的一箭是何等的霸道?
魔王卻不由道:「分攤到東海勞範圍之內的人身上?」
夜星沉早看穿他的心思,冷笑道:「你可以出去。看看能不能獨立抵抗女修的一箭?」
魔王的確有這個念頭。他被女修一箭就摧倒了半數戰意,暗想原來這盟友不是要同甘、而是要共苦的,這樣同盟有何味道?女修的目標放在夜星沉的身上,他若是離去的話……
可望著女修持弓凝站,不像女王,更像天王般,魔王立即打消了離去的念頭。
他的速度絕快不過女修的利箭!
「眼下怎麼辦?」大明王低聲急道。
「我們就這麼硬捱?」魔王有苦難言,見女修並沒再次放箭,不由又道:「她在等什麼?」
夜星沉低聲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她在聚集能量。自鳴琴並非無所不能,還需要能量聚集,因此她每射出一箭後都要凝聚力量。」
大明王微喜道:「那我們可以趁她聚力時對其出手!女修的武功……」他看了眼魔王**帶血的胸膛,「她的武功不見得如自鳴琴般堅不可摧?」
魔王發狠道:「不錯。這女人方才一刀雖是犀利,卻是趁我沒有防備。」他知道適才是中了女修的一刀。
那是如新月的一刀,卻劈出了閃電的特效。
「不錯。」夜星沉「讚許」道,「一會等她再次攻擊,我們抗住她的一擊後……你們兩個……」
「我們三個!」魔王、大明王見夜星沉有甩鍋的意思,如何肯接?這二人都是盤算著自己的念頭,只想讓旁人纏住女修,自己趁機離去。
話音未落,女修已冷漠道:「你們三個還痴心想要抗住我的第三擊?」她話才出,已有盞油燈現在她的右手之上。
許願神燈!
魔王低聲疾呼之際,驀地雙手出袖,亦有一盞油燈握在手上。他袖中藏著的原來是一盞油燈。
單飛心中一震,認出魔王手上亦是盞許願神燈!
這怎麼可能?
傳說中神燈共有兩盞,一盞在雲夢澤被葛夫人拿著,後來落在孫尚香手上。另外卻有一盞神燈流落西方、後來落入波羅僧之手。
當初波羅僧曾以許願神燈加上秦皇鏡要將他單飛擊殺,幸得他用六甲秘祝反敗為勝。他當時對神燈很是留意,曾讓崔鎮將去找,但被崔鎮將告之油燈不知被誰取去。
這油燈如何會落在魔王之手?
單飛百思不得其解間,就見女修手中油燈飛天,下一刻的光景,有驕陽如火的光芒入了許願神燈之上。
神燈大亮。
女修伸手虛抓,已抓了如驕陽的光團在手!
這和波羅僧運用許願神燈仿佛,女修精熟許願神燈的用法,那波羅僧為何也是那般熟練?
單飛困惑間,魔王怪叫一聲,卻是雙手持燈向天。亦有光流注入他所持的許願神燈之上,下一刻的功夫,竟反注入東海勞中。
東海勞大亮,剎那光景,竟有光罩散出,瞬間將夜星沉身邊方圓數丈籠在其中。
單飛心中狂顫,不為雙方鬥法的奇詭,而是驀地想到自己曾看到過這個光罩這個光罩毀了樓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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