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條覺觀賞了林鯨將野草莓優化的全過程,就是[種植]→[加速]→[收穫],再將[收穫]所得的更優質的種子再次進行[種植]→[加速]→[收穫]一條龍,以此得到更多更好的種子。
最後種下去的種子就是[優·作物種·草莓種子]。
只不過按照這個辦法,需要花費不少的時間才能夠將一畝地種滿,尤其是林鯨打算在將這一批優化的作物種子不進行加速來妥帖照料的前提下,收穫一次需要等待一周的時間,這六畝地有得她種的。
因為有林鯨[種植]的充沛能量,草莓種子被種下去沒過一會兒就發了芽,五條覺選了一株自己看著最順眼的,從自己的護神紙上撕下一條綁上,「以後它就是我的草莓苗了,它的果子除了我誰都不能吃,特別是十影法!」
五條覺當然清楚這麼一畝草莓,肯定有禪院寂的份,但是他選一株專屬草莓苗肯定能自己獨占!
禪院寂冷哼一聲,對於這種幼稚行為,他不予評價,轉而看向他溫暖陽光勤勞純粹富有大智慧的摯友。
他溫暖陽光勤勞純粹富有大智慧的摯友此時正拿著扎頭髮的湖綠色發繩給她的心動草莓苗綁上,察覺到他的視線,女孩無辜地轉過頭來看向他問:「阿寂不選一個綁上嗎?」
禪院寂沉默,禪院寂解下自己的紅色發繩,蹲下來選了林鯨的專屬草莓苗旁邊的那株草莓苗綁上。
「我把我家小陽光也挪過來種這吧!」五條覺興高采烈道。
「好啊!」林鯨一口答應下來。
五條覺口中的『小陽光』就是之前林鯨送給他的那株向日葵,那株向日葵的確是變異了,變成了變異觀賞種,它的花期比普通向日葵更長,並且花瓣有種陽光一樣燦爛的微透質感,所以五條覺給它取名小陽光,不過小陽光作為變異觀賞種,完全犧牲了原本結果的能力,如果想要獲取小陽光的種子,只能通過林鯨的[收穫]技能。
五條覺打算等小陽光快要枯萎了再來讓林鯨幫忙。
在五條覺笨拙卻又認真的照料下,小陽光花開得極好,再加上五條覺時不時就來找林鯨求教,他照顧花草順理成章的越來越熟練,小陽光也越開越漂亮。
現在,五條覺也想給自己的花換一個更寬敞舒服的環境了,希望它的花期能夠更長、開得更好。
聽林鯨答應下來,五條覺便開開心心地拿起林鯨帶過來的小鋤頭,單獨在旁邊為他的小陽光開墾出一小塊地來,還仔細的把堅硬的邊緣鋒利的石子都給挑了出來。
只要五條覺想學,他真的什麼都能夠學會。
但無法否認的是,種花是他學得最開心最順心如意的一項技能。
林鯨看著五條覺,不由得為他而感到開心。
「不管是阿寂和小覺,都是會想很多的人。」林鯨輕聲道,「為未來為家族為別人。」
禪院寂靜靜地站在林鯨身邊,沒有出聲。
都說五條覺恣意妄為、喜怒不定,根本不在乎族人怎麼想,只會按照他自己的所思所想行動。
可是實際上呢?三家會晤他會來,會作為五條家的最強戰力站上擂台,會作為五條家的六眼去完成他並不感興趣的任務。
最不願被那些正論與人情世故束縛的人卻在五條家那高高白牆後的宅院裡接受一切在他自己看來根本不需要的課程。
那些「喜怒不定」,不過是忍受到了極限所以要趕走那些麻煩的源頭,給自己騰出清淨的可以調整心情的個人空間。
五條覺和他本質上是同一類的人,對未來充滿迷茫、只能按照前人的路走、聽著大環境的聲音前行。
「小鯨!我去帶小陽光過來!」
「好——」
禪院寂看向身邊的林鯨,女孩注意到他的視線,「阿寂?」
禪院寂眉眼間的清冷散去,他沒說話,只是搖搖頭表示無事。
現在已經會近乎於瞬移的位移技巧的五條覺很快就將小陽光裹在他衣服里回來了,他將小陽光珍重的放進挖好的小坑裡,把土填好,用水袋裝了河水來澆灌它。
「下次帶個水桶過來吧。」把種好的作物都澆好水的林鯨摁了摁自己發酸的腰,「滿象能開發出噴水技能嗎?」
禪院寂默了默,堅定了眼神,「我會想辦法的。」
忙完了,三小隻都直接一屁股坐到旁邊的草地上。
「未來和鯨一起做個農夫也不錯。」禪院寂說。
「你未來想好要做這個?可不太現實。」五條覺諷刺道,「十影法哪能做農夫。」
禪院寂願意,禪院家可不會願意。
禪院寂不吭聲,像個悶葫蘆,因為五條覺這話他再怎麼不樂意聽到也只能默認。
「說實話,我還是很迷茫。」五條覺突然道,「這麼說吧,我和十影法這傢伙的未來仿佛既定了一樣。」
禪院寂詫異地看向五條覺,沒想到這傢伙會如此袒露,但瞧見這傢伙完全是看著林鯨說的,又不覺得意外了,還有一些不爽。
「迷茫的話就按照前人的腳步走也無妨,你們有充足的時間慢慢構思自己想要成為什麼樣的人。」林鯨直接躺在草地上放鬆自己,「沒有人能一蹴就成,有句話是性格決定命運,你們做出的每個決定堆積起來自然而然就會形成你們的未來。」
「也就是說急不了。」五條覺感覺自己聽了和沒聽一樣,「你不僅腦子空空還性格慢吞吞的,時間可是不等人的,浪費一點我都覺得可恥,十影法那傢伙更是如此。」
「時間是人類定義的單位。」林鯨看著頭頂從樹冠枝葉縫隙間透出的天空,「時間其實就是萬物不可逆的變化,人的一生不過匆匆,終點都是歸於塵土,你覺得做什麼事對自己有意義,那麼它就不是在浪費時間,順心而為就好。」
五條覺問:「包括我們現在躺在這裡?」
林鯨哼哼一笑回答道:「當然,而且阿寂早就和我一起躺平了。」
五條覺這才發現禪院寂已經和林鯨一樣躺在了草地上,甚至眼睛都閉上了,吹著微風好不愜意,這個卷王中的卷王,恨不得把他五條覺卷飛的卷王如今居然有了這副悠然的姿態,叫他不爽起來。
「小覺認為我們剛剛種田是在浪費時間玩嗎?」林鯨問。
「不是嗎?」五條覺頓住。
「我可是很認真的在做那件事,那也是一個半時辰前的我所選擇的未來,未來就像是流水,我們可以決定一分鐘、一個小時後、一天後甚至是一個月後的我們想做什麼、會去做什麼,進而推測出我們的未來會有什麼可能的發展,但卻對未來其中還會發生什麼其他的事全然不知,所以它總是未知且無法估測的。
預測未來就像是一場賭博,因為我們的未來不是一個人的未來,而是生活在這個世界上的萬千生命共同決定並構成的集合體。
所以我選擇活在當下,選擇成為做出決定的人而非與未來博弈的人,不讓自己留下遺憾也不讓自己因為陷入對未來的不確定而煩惱,成為因此錯過機會和決定的人,我可是無比認真的活在這個世上的!當然!能開心的活著就是最佳選擇!」
林鯨轉頭看向五條覺,陽光傾斜入她水綠色的眸子,讓她的眼睛愈發通透得無瑕——
「而且小覺剛剛不是為小陽光做出了一個決定嗎?我覺得那一定是個極佳的可以為小陽光帶來更好未來的決定,才不是玩呢!」
五條覺怔愣地看向在山林間、陽光下、微風中伸展葉片,看上去更加悠然自得的小陽光,一時間有些說不出什麼話。
「有些事不需要急,它就在你眼前,就像是真正的道就在你的心中,不需要去登多高的山走多遠的路。」林鯨伸了個懶腰,緩緩閉上眼,「你不想的時候它在,想的時候它也在,反正不管如何都是這樣,那與其愁眉苦臉的等,不如開開心心的過。」
五條覺沉默下來,他緩緩躺下,感受著微風穿過樹林吹過他的發梢,感受著斑駁的光影在他身上晃動,草木泥土的清香自然而溫柔。
有意義嗎?
其實開心就夠了吧,這就足夠有意義了。
那麼苦惱未來,不就是希望自己的未來是能夠讓自己真心笑出來的發展嗎?
現在笑著對於前一秒的自己不正是好的未來嗎?
「我居然比十影法這傢伙還遲鈍。」五條覺嘟囔,「果然是因為小鯨一直在你身邊才讓你占了便宜,先我一步,你果然還是在偷偷嘗試超越我。」
「我聽得見,我只是眼睛閉上了,不是把聽覺關閉了。」禪院寂幽幽出聲,「你害怕被我超過可以直說。」
「你可以適時的學會閉嘴,小農夫。」五條覺沒有感情地說。
「你也是,小花匠。」禪院寂更加無情地接道。
如果不是因為林鯨躺在他們中間,兩個人鐵定嘴上鬥著鬥著就幹起來了。
林鯨無聲偷笑。
禪院寂和五條覺鬥嘴的聲音越來越小,不知不覺間,三個已經累得夠嗆的孩子便沉入了夢鄉中熟睡了過去。
一覺醒來,三個都是毛偏炸的孩子髮型更炸了,林鯨頭兩側近似飛機耳一樣的翹發更炸了,簡直和小狗炸毛一模一樣。
三人面面相覷,誰也不好笑話誰,默默來到河邊沾著水梳理好自己的頭髮,禪院寂快速捋好自己的便幫著林鯨順頭髮,五條覺也想來幫忙,卻被禪院寂拍開手。
「小鯨你看他!」五條覺覺得自己必須要鬧了,他不開無下限是不防著十影法嗎?他只是不防著林鯨而已!
林鯨不得不在兩人之間做和事佬。
整理好衣著頭髮,第一次結伴出來的三人直接來到了附近的城池裡逛。
林鯨發現了一家茶泡飯店,店內有座,三人也正好感覺有些餓了,便一起進去了,裡面還有一位客人,這位客人讓林鯨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請問是有什麼事嗎?」額頭上有一道縫合線貫穿過去的中年僧人對林鯨露出和善的笑容,似乎並不介意林鯨的冒犯。
「師父。」林鯨直直地看著中年僧人,慢慢地偏了偏頭,像是深思熟慮了一番後才緩緩道,「您著相了。」
中年僧人的表情一下子變得極其怪異,向林鯨道了一聲佛號便離去。
「真是個奇怪的傢伙。」五條覺叉腰,「小鯨這麼說肯定有她的道理!一點感謝都不說的討厭傢伙。」
這兩句話的工夫,那人便在五條覺這裡從奇怪晉升為討厭。
「他好像不想和我待在一起。」林鯨不解,「我被討厭了?」
「沒眼光的傢伙!」五條覺板著臉。
禪院寂點點頭表示自己對五條覺言論難得的贊同後問林鯨:「鯨剛剛是什麼意思?」
「我也不太清楚就是這種感覺表達出的這個話。」完全直覺派的林鯨根本說不出個所以然,她就是想到什麼說什麼,不過她的注意力很快就轉移到了菜單上,「總之先我們吃飯吧!」
禪院寂不禁莞爾,也沒在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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