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島正則受命前往忠清道鎮守,再一次對忠清道義兵進行清剿。小早川隆景與島津義弘也帥軍南下,想要儘快完成全羅道的全平定。
毛利輝元責任最重,他需要維護釜山→忠清道的道路,因此也不能輕易離開。
至於花房正幸,本就是過來占一個坑的,沒見他整場連一句話都沒有說嗎?會議結束之後,都不等晚宴,當天完成就回了江原道。
所以最後實際上負責京畿道守備的還是豐臣秀次和豐臣秀勝兄弟倆。本來是豐臣秀次負責穩固王京周圍的防線,豐臣秀勝負責對京畿道二次掃蕩。
但是沒想到最後黑田長政不願意再回黃海道了,反倒是豐臣秀勝對於北上出兵頗感興趣,最後兩人任務調換,由豐臣秀勝負責黃海道防務,黑田長政負責協助豐臣秀次守備京畿道。
王京會議定下的穩固八道國割的計劃,本質上是既得利益大名不願意放棄已經握在手裡的領地。
可是日軍登陸朝鮮直至此刻也只有1萬人,先期戰鬥損失了近萬眾,又要分別駐守八道各城,重點城市還要加駐,有些城分到的駐兵也就只有300~00之數。
每一個侵略國家,在面對與自己體量相當,或者體量更大的個體的時候,都會面對這樣的問題:如何才能可以快速攻下全境,有如何可以快速的安定新領。
畢竟作為外來侵略者,本地接受度是很低的,最重要是兩邊很有可能的在制度、習慣上有很大的不同,新領的百姓很難融入到原有的體制中去。
甚至,那些跟隨你打天下的傢伙們,不是為了你所謂的大義、文治武功去賣性命的,他們是為了實實在在的利益,而這些利益很有可能會切實對新領百姓造成壓榨。
這個時候作為國主,你如何平衡核心功臣與新領舊民之間的平衡,又如何能快速消化新領,使之能為你下一輪擴張造血呢?
對於日本這樣的小國來說,想要鯨吞與自己知行體量相當的朝鮮,唯有兩條路。
其一是以國力壓之,其二是以速破之。
很顯然現如今日本的國力與朝鮮不足以形成巨大的差距,同時又不能在短時間內擊破朝鮮朝廷,俘虜朝臣上層,恩化朝鮮百姓,那麼日軍就不可避免的進入到持久戰之中,而這正是日方最害怕看到的。
日本在征朝之前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即便已經提前制定了【八道國割】的戰略,也只能提前布置各州道的攻略,防止出現歷史上被義軍割裂的情況罷了。
相反,因為兵力不足,提前事實的【八道國割】計劃,在幫助日軍穩定後方的同時,也分弱了日軍的兵力,眼下的【八道國割】戰略好似一個有毒的蜜糖,正在緩慢的殺死日軍。
這一點秀家早就預料到了,別的州道他管不到,咸鏡道和江原道必須按照自己的規矩來辦事。
好在秀家的運氣也好,進攻江原道和咸鏡道的時候,下面的田地大多沒有受損,眼下時間來到8月,正是搶收秋糧的時候。
往年朝鮮的百姓以糧繳納了田賦之後,留下來年的種子和必要的糧食,其他的都要低價賣給周圍的地主老爺,好從他們那裡換來銀錢,才能用這些銀錢去繳納各種雜稅。
然而眼下這一年的納糧教賦,卻在日方武士奉行的監督下全部以收繳田賦,其他雜稅全免的方式進行繳納。
此前儘管秀家已經派人到各縣、鄉、村宣講新的政策,不過百姓大多也就是聽聽罷了。
直到這一次交稅,交完稅後確實沒有其他雜稅了,他們手裡面實際上留存的比往年多了成,這才發現原來新主子說的都是實話。
其實往年朝鮮朝廷收上來的賦稅也只有民間百姓收入的4成罷了,剩下的三成~三成半都被地頭老爺在米糧折銀的時候折了進去。
要說這一政策之下受損失最大的是誰,無疑是此前在地的朝鮮鄉紳們了。
不過秀家打一開始就沒打算靠拉攏他們而治理兩道,他們本就是騎在百姓頭上作威作福的那群人罷了。
就算秀家施恩於他們,與他們一起欺壓百姓,他們也不會念著你的好,等到明軍一來,反手一個「賊寇」的就聯合明軍把你團滅了。
而且在朝鮮兩班貴族畢竟只是少數人,卻占據著絕大多數的財富,當秀家在江原道、咸鏡道建立新的執政體系的時候,除了重用日本武士貴族之外,機要提拔當地原本的失勢百姓上來,成為自己的新的忠犬。
即便這一次征朝最後會無功而返,秀家也要激發這群兩班老爺們和底層百姓之間的矛盾,徹底戳破那層窗戶紙。
除了以上的布置之外,秀家很清楚,想要同化或者奴役一個民族,就要從壓榨貶低他們的文化開始。
朝鮮民族師從大明,要說什麼文化最能體現在外在,對普通民眾沒有多少影響,卻能刺激朝鮮貴族們,並對兩撥人進行明確的區分,那便是革其衣冠,斷其發束了。
正如歷史上滿清在中原大地上所做的那般。
你去看滿清前幾任皇帝的畫像,一直到乾隆你都能清晰的看到兩鬢的頭髮,難道大清皇帝不用剃金錢鼠尾發嗎?
事實上還真的是這樣,清朝真正對發現進行嚴格要求的都是中原的原漢族百姓和底層旗丁,因為束髮本身就是對他們一次奴役的馴化,你若不服就砍你的腦袋。
如果說土地的占領,以及賦稅的徵收,只是統治者在這塊土地上宣誓自己統治權力的一種方式。
那麼對當地民眾的心裡進行精神閹割,才是能讓其統治數百年之根本。
趁著一年到難得一次聚集領內民眾納糧的功夫,秀家也要開始自己對兩道的文化風俗改革。
秀家將許多日式的布衣送到在江原、咸鏡兩道,免費送給當地窮困的百姓,表示只要今後棄朝鮮衣冠而穿著和式衣冠,每戶每月都可以從府衙領取一份魚或肉。
朝鮮的底層百姓其實很窮困,許多人家一家人都湊不出兩件可以穿出去的衣服,只有誰有需要出去了,才會穿著出門。
眼下「新朝廷」的「新老爺」們不僅減少了賦稅,還表示只要穿他們的衣服就能每月領取魚肉,甚至貼心的連衣物都準備好了,保證人手一件。
對於這些底層的百姓來說,本來就沒有衣服穿,穿什麼衣服都一樣,更何況這是白送的衣物,日常穿出去了還有獎勵拿,不拿白不拿了。
兩道的官宦之家不恥於如普通百姓那樣領取穿日式衣冠,儘管對當地百姓棄朝鮮衣著而就和衣而不恥,但也頂多是罵幾句雞腿子不知中華衣冠之盛罷了,並沒有發現這背後的問題。
等納賦完成之後,花房正幸又對兩道下達了第二道命令,要求兩道男女皆棄朝式髮髻,全部改用日式髮髻。
如果說給衣服能領魚肉,百姓們都還趨之若鶩的話,要讓他們割去頭髮,換一個髮型確實讓他們實在難以接受了。
儘管底層的泥腿子們沒有讀過多少書,但是或多或少從以前的老爺那裡聽說過,身體髮膚受之父母這樣的話,因此對於這樣的舉動都很牴觸。
然而花房正幸依舊很柔和的表示,願意改發易冠的人,每人支給糧1斗,錢1貫文,今後每季憑此髮飾都可以到究竟的縣府領糧半斗,錢100文。
對於全家皆改服易冠的家庭,返還當年的1成的賦稅,以半年為單位分兩次返還。
要知道當時朝鮮一方豆腐也不過3~4文錢,一條海魚大概0文足有,100文錢可以夠他們吃好久的豆腐,和買條魚了。
對於過去窮苦到連米糧都吃不飽,不得不去挖野菜的平民來說,秀家治理下的日軍與此前朝的對比簡直是雲泥之別。
秀家開出的條件是全憑自願的,並沒有如歷史上滿清那樣強制。
但是對於這群連飽飯都沒有吃過幾頓的普通百姓來說,實在是太豐盛了,至於什麼「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之類的話,哪裡有這些來的是在,一時之間兩道各縣日軍營外擠滿了排隊剃頭的男丁。
如果說此前給予衣服,這些貴族還能忍受的話,如今連頭都開始剃了,這就不是他們能接受的了。
而花房正幸早就和下面的武士打好招呼,你不剃頭我不強制,但是你阻止別人剃頭我就把你抓起來,再掛上一塊妨礙百姓富強的奸賊的牌子遊街,再強制將你的頭剃成月代頭,但是卻不給補償。
總之一句話,要好好利用這波機會,將宣傳工作發展到極致。
其實在日本本地,月代頭是武士的專利,普通的民眾,甚至是侵朝的日軍都沒有權利剃這種頭髮。
秀家是實在沒有辦法,找不到標誌性的髮型了,這才讓花房正幸在朝鮮民間選擇這種髮髻實行。
但是真正實行的時候,花房正幸還是顧及日方武士的顏面,對朝鮮平民的髮髻做了改變,雖然依舊是地中海,不過髮髻會在後面收束扎辮子,看起來更像是西夏的髮髻。
不要覺得秀家這麼做是在做無用功,歷史上日軍之所以面對延綿不絕的義兵,不就是因為日本在朝鮮欺壓過甚嗎?
再加上當地士族以國讎家恨作為宣傳,才讓百姓同仇敵愾與日軍作對。
試想一下如果當這群百姓發現在日方治理下活的比以前的朝鮮治下好很多,他們會怎麼想?
再試想一下,將來若是因為明軍入朝,日軍被迫撤走,朝鮮朝廷再次對兩道進行治理,看到這群剃了頭,換了衣服的百姓他們會如何處置?
對於這群百姓來說,朝鮮收走了此前日方發給他們的衣服,又不將新的朝鮮衣服發給他們,你讓他們怎麼上街行動?
然後又是一年秋收,發現田賦、雜稅、折銀全部交完,自己一大家子又剩不了多少了,更別說還有魚、肉了,他們又會怎麼想?
亂吧~亂起來吧,越亂的朝鮮對於秀家來說才更有利。
秀家這招是妥妥的陽謀,慢刀子割肉,不斷的激化朝鮮的民間和朝廷之間的矛盾。
可惜秀家此刻帳下只有江原、咸鏡二道,若是可以在朝鮮全境實行,那麼第二次征朝的時候必然事半功倍。
如果有機會,秀家親自統領第二次征朝,那麼再次統治朝鮮州道的時候,秀家實行的就不再是自願的、和諧的變革了,而是如歷史上滿清那樣的,雷霆般鐵與血的壓迫,等到那時候才是真正將朝鮮底層和兩班貴族徹底割裂的時候。
花房正幸在江原道、咸鏡道的舉動自然引起了許多朝鮮義士的不滿。
他們很多人都是朝鮮的兩班貴族出身,新來的統治者不拜碼頭也就算了,居然不和他們一起壓迫百姓,抽走了本該屬於他們的折銀利,更是將此前侵吞的田畝強制清退給了那些佃戶們。
他們這是「與民爭利」啊!「與民爭利」,天下有識之士絕對不會屈從他們的壓迫的!
他們聯絡道了逃到山裡的前平昌郡守權應斗、慶尚道討捕使韓孝純等人,掏出家財資助他們反抗日方的「暴政」!
由於兩道的很多百姓都在日方的「糖衣炮彈」之下做了順民,他們便從邊上的京畿道、忠清道和慶尚道招募義兵,企圖光復江原道。
起初他們的進展很順利,接連拿下了京畿道、忠清道和江原道交界處的春川、洪川等城,以及與慶尚道交界的平海登城。
】
他們驅逐原本在這裡駐守的日軍,掃蕩順從日軍的百姓,至於怎麼區分非常容易,那些穿著日式馬袴和對襟,頭上剃了頭的就是「朝奸」。
朝鮮義兵將他們一家老小抓了起來,衣服全部扒光,糧食全部搶走,男的殺掉,女的凌辱一番後任由他們自生自滅。
花房正幸甚至在二次前往王京開會的時候,遇到了萬朝鮮義兵的圍殺,可惜萬人愣是沒有打贏千餘豐春家本陣精銳,萬人被殺的四散而逃。
與此同時,豐臣秀貞等人也都帶著朝鮮僕從軍開始與這些義兵對戰。
義兵大多是穿著紅色的戰襖,身上有甲胃的壓根沒有幾人。而僕從軍這邊統一穿黑色的麻衣,外面套著日式的腹卷和胴丸,非常容易區分。
在將侵入江原道的義兵驅逐出去,絞殺了慶尚道討捕使韓孝純等人之後,花房正幸布置之下,日方的宣傳工作又一次運作了起來。
這一次是有朝鮮軍民親自看都的,讓他們看到那些披著義兵名義的「亂兵」禍亂後村子的樣子,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作為侵略一方的日軍反而親善且秋毫無犯。
至於那些與義兵有勾連的兩班,自然成了民眾們發泄的對象,花房正幸也借著這個機會清洗一些平時不聽話的貴族們。
他們被抓出來遊街,家產被抄沒,男的發配到山區去種地,女卷則直接與有功的朝鮮僕從軍將領成親。
很多僕從軍將領過去都是地頭普通的老百姓,連兩班貴族都不是,別說娶到貴族小姐了,連抬頭看一眼的機會都沒有。
但是現在,在花房正幸的統治之下,沒有兩班貴族了,現在說你是武士的身份,你就是武士的身份,兩班的貴族小姐,就算給你的獎勵。
朝鮮貴族繼承不看你爹是誰,看得是你娘是誰,這就是【從母法】。
這樣可以很合理的避免侍妾婢女生的的孩子擁有和正妻所生一樣的身份,確實從一定程度上減少了兩班貴族的數量,一定程度上影響了朝鮮的延續。
與之相對應的是隔壁大明家,雖然也有嫡庶之分,但是老爺的庶子也是主子家,依舊是欺壓百姓的主。
對於那些原來的地頭百姓來說,有朝一日可以娶到漂亮的朝鮮貴族女子,那是做夢都不敢想的事。
泥腿子能娶貴族女這事,對於這些貴族來說卻是一種恥辱,從這一刻起他們也徹底的站在了貴族的獨立面上。
若是有一天日方撤走,他們將會是朝鮮貴族們清算的第一批人。
到時候他們才不會管你是誰的女婿,連出身貴族的女卷們,再他們眼中也都是恥辱。
她們等來的不是親生父親和兄弟的解救,甚至親生父親和兄弟們比其他人更迫切的想要將她們殺了,就好像是撕去記錄著家族恥辱的一頁一樣。
當然拉,那些特別大的世家大族家的女卷,以及那些特別漂亮的貴女們,都是由日軍武士自己消化了的,有些些許極品則有瀨戶家正經船運去了日本,充實秀家的奧內。
總而言之,趁著這個秋收的功夫,大明還有對朝鮮出兵支援,花房正幸帶著麾下的奉行在咸鏡道、江原道開始了大刀闊斧的改革,一切遵照秀家的意思,挑動階級矛盾,為之後朝的混亂打下基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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