倉庫的洗手間裡面,布朗寧的叫喊在迴響,菲什爾抬眼看,神情關注:「那是什麼?」
阿瑟回答:「那位權威人士。」
就在這個時候,又一陣喊叫傳過來,菲什爾聽出了聲音。
他驚呼道:「彼得叔叔?讓他們住手!」
阿瑟趁機道:「密碼。」
菲什爾搖頭:「我不知道密碼!」
阿瑟質疑道:「那為什麼布朗寧告訴我們說你知道?」
菲什爾:「讓我來跟他說,我會找出來的。」
另外一邊科布推擠著布朗寧其實是埃姆斯偽裝的,走進屋來。他身上血跡斑斑,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科布強迫他並排和菲什爾坐下。科布把布朗寧的手腕銬在洗滌槽邊上的一個金屬支架上。
科布說道:「給你一個小時,開始談吧。」
說完,他就轉身離開了。
布朗寧也就是埃姆斯說道:「他們已經折磨我兩天了。他們找到一個人從而有機會進到你父親辦公室,並且他們企圖打開你父親的保險柜,他們認為我應該知道密碼,但是我不知道。」
菲什爾搖頭:「我也不知道,彼得叔叔。」
布朗寧顯得有些困惑地道:「莫里斯告訴我說,他去世後,只有你能夠打開保險柜。」
菲什爾依然搖頭:「他從未給過我密碼。」
布朗寧想了一會兒,想起來什麼:「也許他說過什麼,只是他沒有告訴你那就是密碼。」
菲什爾同樣的感到好奇:「那會是什麼?」
布朗寧想了想說道:「一些只有你知道的事情。一些有意義的數字組合,基於你和莫里斯一起的經歷!」
菲什爾:「我們沒有許多有意義的共同經歷。」
布朗寧提醒道:「也許在你母親去世後......」
菲什爾:「我母親去世後,我非常悲傷地去見他。你知道他告訴我什麼了嗎?「真的沒什麼可說的了,羅伯特。」」
布朗寧:「他一直以來都不擅表露情感!」
菲什爾有些生氣地道:「那時我才11歲,彼得叔叔。」
埃姆斯偽裝的布朗寧也注意到了這一點。
「他愛你,羅伯特,用他自己的方式。」
菲什爾:「「用他自己的方式?」臨終了,他把我叫到病榻前。他幾乎不能開口說話了,但是他還是拼盡全力對我說了最後兩個字。他把我拉近……我只聽見了兩個字——失望。」
布朗寧無言以對。
畫面切換,科布扯下他的帽子,低頭看著李騰,李騰呼吸急促,且越來越弱。
「他怎麼樣了?」
林妮:「他很痛苦。」
科布抓著李騰的手,看著他的眼睛。
科布:「當我們下到第二層夢境的時候,疼痛就沒那麼劇烈了。」
李騰點點頭,呼吸急促。
林妮低聲地道:「要是他死了呢?」
科布:「他大腦的意識就會從夢裡墜落。他將永世被困在迷失界!」
林妮:「那在他身上會發生什麼?」
科布看著她,神情憂鬱:「當他醒來的時候......他的意識將是一片空白。」
李騰虛弱地道:「當......當我們甦醒過來的時候,我依然會履行我們的協議。」
科布憂傷地低頭看著李騰:「李騰先生,當你醒過來的時候,你甚至都不記得我們有過協議。你將會遺忘這個世界,迷失界將成為你的現實,因為你在那兒迷失得太久,你會變成一個老人......」
李騰問:「心中充滿悔恨?」
科布:「在孤獨中等待死亡,是這樣的。」
李騰卻不相信:「那我還會找機會回來的。而且我們會變得年輕,再一次在一起。」
他微弱地笑著,科布沖他點頭,轉向林妮。
林妮:「你什麼時候困在迷失界?」
科布一言不發,林妮把他從李騰身邊拉到一邊。
林妮問道:「科布,也許你可以說服團隊的其他成員繼續執行這項任務,但是他們不知道真相。」
科布疑惑:「什麼真相?」
林妮:「真相就是隨時隨刻,你都有可能從牆裡拽出一輛貨運列車,真相就是瑪爾正在你的潛意識裡大爆發,真相就是我們越深入羅伯特的頭腦,也就越深入你的頭腦,而我想大家不會樂意看到下面將要發生的事情。」
科布回瞪著林妮,一言不發。
顯然,她說對了!
林妮:「這不僅僅是關於菲什爾,這還關聯到你。告訴我你和瑪爾都發生了什麼,你們困在迷失界的時候。」
科布看著她,若有所思。
過了一會兒,他說道:「我們一起執行任務,探索夢中夢,但是我們不知道一個人的頭腦可以把幾個小時變成幾年。也沒想到我們會陷入其中,我們陷得如此之深,最終沖刷到了潛意識的海岸邊緣......」
鏡頭切入!
瑪爾躺在沙灘上,凝望著無雲的天空,海浪向她身上沖刷過來......
回到夢境科布說道:「我們失去了分辨真實的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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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妮繼續問道:「你們被困了多長時間?」
科布停頓了一下,然後才回答,他看著林妮:「50年。」
林妮盯著他,不可思議的樣子:「你們是怎麼熬過來的?」
鏡頭再次切入:「科布和瑪爾在海灘上築起了一個沙堡......」
科布繼續說道:「我們構建著,我們為我們自己創造和建立了一個世界......」
畫面當中科布和瑪爾走過一個無人的城市。
科布又說:「一開始並不太糟,兩人感覺像是上帝造物一樣,問題是你知道這一切都不是真的,最後,我感覺到再也無法像那樣生活了。」
林妮似乎想到了什麼:「但她感覺不是這樣?」
科布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她接受了,有的時候......」
畫面伴隨著科布的聲音再次切換,他的妻子瑪爾打開一個兒童玩具房,裡面有個保險柜。她打開它,裡面是空的,她拿出自己的陀螺。
科布的聲音傳來:「她決定忘記我們的世界不是真實的。」
瑪爾把那個陀螺放進保險柜,將它永遠塵封!
林妮問:「那麼當你們最後醒來時?」
科布:「就從那個夢境醒來了,從那樣幾十年的經歷里醒轉來,就像是蒼老的靈魂重新塞回了年輕人的軀體,這實在是艱難,起初瑪爾看上去沒事,但是我開始意識到事情變得不對勁,最後,她承認了這一點,她已經被一個意念牢牢控制住,那樣一個非常簡單的意念改變了一切......」
林妮問道:「什麼意念?」
科布看了一眼她:「那就是我們的世界不是真實的,不管我做了什麼,也不管我說了什麼,她堅信我們仍然是在一個夢裡,我們需要甦醒,再次回到現實......」
畫面再次閃回。
科布極力讓歇斯底里的瑪爾鎮靜下來。
「為了回到現實的家,我們必須殺死我們自己。」
回到工作室內,林妮看著科布,萬分驚駭:「你們的孩子怎麼樣?」
科布不得不把視線轉向一邊:「她......她認為孩子們不是真實的,而我們真正的孩子們在等待著我們,就在上面的某個地方!」
畫面再一次閃回。
科布引著孩子們走出房間,他們的臉看不見,瑪爾對此搖著頭。
科布努力地道:「鎮靜,瑪爾!」
瑪爾卻道:「他們是投影,多姆,你的夢境,我是他們的母親,你不認為我可以辨識出這之間的差異嗎?」
科布關上門,轉向她,眼裡充滿了苦痛的淚水:「如果這是我的夢境,那為什麼我沒法控制它呢?為什麼我無法阻止它呢?」
瑪爾很明確地道:「你不認為自己在做夢。」
科布有些痛苦:「你總是不停地在告訴我,我是!」
瑪爾搖頭:「而你就是不相信我!」
科布畫外音傳來:「她很確定。但是她愛我愛的太深,不願意拋下我一人獨去,所以她制定了一個計劃!」
又是一組閃回的畫面,在一個幽雅的飯店走廊上,科布朝前走,對著鑰匙檢查門牌號。
「為了我們的結婚紀念日!」
科布走進豪華套房,他注意到了凌亂不堪的被褥,他往前走,踩碎了什麼,他用自己的腳踩翻了一個高腳酒杯,兩個人的晚餐撒了一地,他看著地上的食物,陷入了困惑......
破碎杯子旁邊是一個陀螺,他撿起陀螺,觀察著,沉思著,他感到一陣氣流,於是望向窗戶,窗簾拂動。
科布望向窗外:瑪爾坐在對面窗戶的窗沿上,頭髮飄拂,她的一隻腳懸在中廳外面,那裡是令人頭昏的深淵,她微笑著。
瑪爾看著他:「和我一起跳。」
科布驚恐:「瑪爾,先退回屋裡來。」
瑪爾固執:「不,我打算跳下去,你要和我一起跳。」
科布搖頭:「不,我不會跳,這是真實的,如果你跳下去,你將永遠不會醒來,你會死去的。我們還是退回屋裡來,然後好好談一談,求你了。」
瑪爾:「我們談得足夠了。」
她踢下一隻鞋,並且看著它掉下去。
瑪爾:「走到窗台邊上來,要不然我馬上跳下去。」
她一本正經,科布把一條腿跨出窗外,坐在他妻子對面的窗沿上,他往下看著底下的深淵。
瑪爾說道:「我是在要求你來一個信心上的飛躍。」
科布痛苦地道:「我辦不到,瑪爾,我沒法拋棄我們的孩子。」
瑪爾看著他:「如果我獨自跳下去,無論如何,他們也會帶走孩子們的。」
科布一臉疑惑:「你這話什麼意思?」
瑪爾:「我給我們的律師存檔一封信,寫明了我多麼為我的安全擔心,還有你是如何威脅要殺了我......」
科布回頭看著毀壞的飯店套房,驚駭萬分!
瑪爾繼續道:「我愛你,多姆。我使你免除因為選擇離開他們而產生的內疚,我們要回家和我們真正的孩子們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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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布想要解釋:「我們的孩子就在這兒,瑪爾。」
瑪爾閉上了自己的眼睛,科布尋找著可以夠得著她的方法。
瑪爾說道:「你在等一列火車......」
科布大聲:「不!瑪爾,不,我辦不到!」
瑪爾繼續說道:「一列會帶你去向遠方的火車。」
科布:「不,別這樣做!」
瑪爾:「你知道你希望火車帶你去向何方,但是你無法確切知道。」
科布驚恐:「別!」
瑪爾卻依然很平靜:「不過這沒關係,因為我們會在一起。
說著她身子向前滑向深淵,科布的喊叫聲追隨著她,然後科布極力把頭埋向屋牆......
回到當下,科布目光炯炯,想起了什麼:「她給宣稱她心智有問題的權威部門去了封信,說她知道我要做......」
畫面再閃回
科布和一個手裡拿著一張紙的瘦高個男人站在一起。
「她找了三個不同的心理醫生證明她精神正常。」
科布聽見一聲呼喊,轉向花園,詹姆斯蹲伏著,菲利帕和他一起,他們觀察著地面,看不見臉。
「我完全沒辦法解釋她瘋狂的狀態。」
那個瘦男人把那張紙塞到科布手中:「立刻就走,否則就永遠走不了了,科布。」
科布轉回朝向窗戶,打算招呼一下,詹姆斯和菲利帕都跑開了。他從窗戶方向轉過來,看著手中的那張紙,這是一張機票。
「所以我跑了,並且從此開始了逃離的生活,同時一直想著可以爭取回家和孩子們團聚的辦法。」
回到倉庫立馬,科布看著對面的林妮。
林妮問他:「心理醫生判定她精神正常嗎?」
科布點頭:「她是正常的,她只是在迷失界迷失了。」
林妮不解:「那你為什麼要責備自己?」
科布:「因為我們是一家人,而且我們有自己的生活,我現在願意不惜任何代價,只要可以回家去。但是那個時候這樣的現實我還是不滿足的。」
林妮看著他:「也許是你的意念在逼迫這樣的極限,科布。但是你不應該為一個導致她毀滅的念頭而承擔什麼責任。這個意念就是,她的世界不是真實的,這是她自己頭腦里產生的她自己的意念。」
科布一言不發。
林妮繼續道:「你的內疚塑造了她,並且賦予了她力量。如果我們還想成功完成這次任務,你就必須原諒你自己,而且你不得不正視她。不過,你沒有必要獨自來應付。」
科布:「你沒有必要為我做這個!」
林妮:「我這樣做是為了其他人。因為他們全然不知跟隨進入這裡所要冒的風險。」
這個時候,科布聽著迎面過來的腳步聲,他看見一個狙擊手已經就位。他搖著頭,甚是絕望。
「我們不能在這兒停留。阿瑟?!」
布朗寧把手放在菲什爾的肩膀上:「如果你不說出密碼,這些人會殺了我們。」
菲什爾:「他們不會,他們只是想要贖金!」
布朗寧:「我聽到他們說了,他們準備把我們塞進那輛麵包車,然後開進河裡去。」
菲什爾疑惑:「保險柜里有什麼?」
布朗寧解釋:「是給你的東西。莫里斯總是說那是他留給你的最珍貴的禮物,一份遺囑。」
菲什爾:「莫里斯的遺囑留給了律師。」
布朗寧:「律師的只是份預留版本。你這份可以替換那一份,如果你願意的話。」
菲什爾好奇:「遺囑上說了什麼?」
布朗寧:「遺囑的內容是拆分菲什爾·莫羅的全部聯合業務,歸併到單獨的子公司,同時把所有權移交這些子公司的董事局!」
菲什爾瞪大眼睛:「什麼也沒留給我?」
布朗寧:「基本生活,其餘的沒有,整個商業帝國集團將不復存在。」
菲什爾憤怒:「剝奪了我的繼承權?為什麼他要這樣做?」
布朗寧搖頭:「我不知道,羅伯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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