傭兵之王座 第二十一節龍尾針

    「這樣啊，」二楞子有點焦躁起來，左瞄右瞥，忽然眼睛一亮：「看那邊，那個是拉特洛斯大人的龍尾。」

    朵蘭看著這堆骨節虬突的龐然大物，又茫然地看看二楞子，二楞子的聲音適時傳來：「順著尾尖爬上去，看見那個最高的突起沒，把它小心的往兩邊掰開，看見什麼了？」

    「一根針，骨針。」

    在二楞子示意下，朵蘭把骨針取出來放在手心裡，隨著注意力的集中，她手上出現陣陣白光，而骨針也慢慢長大起來，有手指長了，有筷子長了，漸漸地長成為一支手臂長的骨棒。

    二楞子嘆氣：「你的光明法力實在太低微了，居然才這麼一點長。」不過他馬上又歡喜道：「我在想什麼呢？就是這樣的法力才爽啊，難道要老頭那種的來虐自己麼？快快快，在我頭上敲幾下，啊啊啊，哦哦哦。」

    二楞子的鬼叫聲在教堂里傳開，修女們紛紛驚醒，搖搖頭撕下兩塊早就準備好的棉花塞進耳朵里，又再沉沉睡去。而祭司大人早已開啟了靜音法陣，自在地作元龍高臥。

    獨自走在午夜的長街，朵蘭覺得長街格外的長，夜風格外的冷，那些熟悉的建築拉出幢幢怪影，如同擇人而噬的巨獸，朵蘭不由得把身上的袍子裹得更緊了。

    「朵蘭。」在長街的盡頭，立著幾個高矮不一的人影，朵蘭的視線一下子模糊了。

    薇兒把自己的外衣給朵蘭披上，順手把多洛交給她：「你不在，這小傢伙鬧得不行，還是你來弄他吧。」

    朵蘭拍著弟弟的背，想起那一盆又一盆貌似永遠也洗不完的衣服，眉眼間隱約有水光漾動。正要哄著多洛，多洛忽然捧住她的臉，輕輕叫一聲：「姐姐」。

    朵蘭全身一震，驚喜地看看多洛，又驚喜地抬頭望著薇兒。

    薇兒微笑道：「今天剛學會說話，就只學會了這一個詞。」

    溫克特在青石地板上跳來跳去：「是我的功勞啊，是我的功勞啊，我每天都教多洛說話的。」

    葛登往天上看了看：「風地觀，象日，風行地上。我們快回去吧，要颳大風了。」

    這天夜裡，狂風呼嘯，飛沙走石，冷風從木屋的縫隙間颼颼地罐進來，熟睡的人們都不自覺地拉緊了被子。睡夢中，朵蘭的臉上紅撲撲的滿是笑容。

    連著幾天把二楞子服侍舒服，在半睡半醒之間他告訴朵蘭，拉特洛絲生前本是光明白龍，教廷特意在他尾巴上改裝了這根龍尾針，只要輸入光明法力就能暴長而出。

    拉特洛利靠這招不知道陰死了多少黑暗議會的高手，終於惹怒了當時黑暗議長，設下圈套抓住拉特洛利剝皮抽骨，製成了骨龍。

    成了骨龍以後，沒了光明法力，那個龍尾針就再也用不上了，拉特洛利只能用來剔牙。閒來的時候，他也會向二楞子緬懷他的光輝歲月，當然也會禁止二楞子告訴別人。

    朵蘭擔心地問：「既然他叫你不要說出去，你又告訴了我，是不是不好呢？」

    二楞子打了個哈欠：「管他呢，又不一定會找到我，說不定是他自己說夢話告訴別人的呢。哦哦哦，太舒服了，用力。」

    朵蘭稍稍加了把力，龍尾針伸得更長了：「那麼，二楞子大人，你以前是什麼樣的龍呢？」

    二楞子一下安靜下來，過了很久才嘆氣道：「往事不用再提，龍生已多風雨，縱然記憶都抹去愛與恨都還在心底。以後別問我這麼傷心的問題了。」

    晾完衣服，朵蘭看見修女們都集中在一個房間裡聊天。

    「你們知道祭司大人這幾天去哪了嗎？」

    「我知道我知道，他和安迪小公爺一起，到碎冰城迎接帝都來的調查團，去調查黑暗之門了。聽說，是六皇子和四十七皇子帶隊哦。」

    「哇，是皇子呀，肯定很帥。」年輕漂亮的修女眼裡滿是小星星。

    「別做夢了，」老成點的修女連忙打擊她：「你以為哪個皇子看得上你嗎？或者，你以為祭司大人會隨便放過你嗎？」

    死一般的寂靜。

    過了很久，才有人開口道：「聽說最近在鬧鬼。」

    朵蘭覺得有點好笑，鬧鬼？這裡可是教堂啊。

    那個老成的修女道：「好象是，這幾天半夜我都聽到外面有人走動的聲音，可是出來看，連個影子都沒有。」

    「是啊是啊，前天晚上我看見一件白袍子在天花板上貼著飛，可是袍子下面卻沒有人，嚇死我了。」

    其他人也七嘴八舌地添油加醋，一下子拼湊出來許多鬼故事，朵蘭雖然也見過不少幽靈，但是依然被她們說得毛骨悚然，幾乎是飛奔著逃回了家。

    葛登依舊坐在長廊前的台階上仰天看星星，看見他，朵蘭一下子就安心不少。

    葛登皺了皺眉：「你跑著回來的？有什麼人在追你嗎？」

    朵蘭定了定神，決定不告訴他是被鬼故事嚇的：「你怎麼每天晚上都在這裡看星星，有什麼好看的？」

    「你來看天上的星星，看出什麼了嗎？」

    朵蘭認真的看了一會，看到眼淚雙流，覺得自己象個傻瓜：「不看了，看不懂。」

    葛登長嘆一聲：「我也看不懂，不過我知道有人能看懂，我正努力在學。」

    朵蘭忍不住問道：「看這個，有什麼用呢？數星星玩嗎？」

    「星象即人象，很多事情，從天象里都可以看出來。比如說今天晚上，畢宿欺危月，奎狼犯太白之野，主西北有戰事，並折一大將。」

    朵蘭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我是快樂的分隔符————————

    居勤關外，大河堡，紅色號衣的士兵們聚集在一起，用堅毅的眼神望著堡中最高處的紅色軍旗。他們的臉上滿寫著疲憊，他們的身上遍布著傷痕，有的人肢體殘缺，有的人五官損毀，但是每個人都定定地望著軍旗下的那個身影，眼中滿是崇敬。

    「士兵們，我們已經連續打退了哥布林軍團、半獸人投手軍團和嗜血食人魔軍團共二十六次進攻，我不得不說，你們都是好樣的，我昂達帶領的紅衫軍團，沒有一個是孬種。」

    他揚手制止了士兵的鼓譟：「可是，現在的情勢大家都清楚了，我們已經被惡狼鬥士團團圍住，不會有奇蹟，也不會有增援。但是，」他的聲音突然提高了很多：「士兵們，你們往後看，我們的身後就是居勤關，關後面就是我們的父母妻子，如果我們不抵抗，敵人就會砸碎他們的頭顱，吐著口水罵道，這些都是奴隸。你們願意看到這一切嗎？現在，拿起你們的武器，決死戰鬥吧，紅衫軍團只有戰死的士兵，沒有投降的懦夫。帝國萬歲！」

    百尺雄關，關口上，一群軍人正扶著垛口看著遠處的滔天火光，簇擁中的白鬍子老將手扶著城牆道：「大河堡也丟了，獸人來得好猛。」

    一個青年將領道：「克勒爾大人，末將願領本部軍兵趁夜出城，誓死把昂達將軍救出來。」

    克勒爾擺擺手：「我前幾天就通知過昂達，他堅持要求死戰不退，我只好成全他的勇名。而且，現在出城，」他指向城外未知的黑暗：「你知道在關下有多少獨眼巨人和比蒙嗎？」

    在雄關的背後，成排的槍兵和弓箭手正在整隊準備入關，在他們後面，是無數的十字軍戰士和隨軍牧師，高傲的騎士們穿插在隊伍的中間。天空，漫天飛舞著各種體型的獅鷲，其中點綴著不少潔白羽翼的天使。

    大戰，就要展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