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雨現在的意識,有如在黑暗的怒海中行船,載浮載沉且找不到方向。莫雨不斷的醒來然後又昏迷,這期間他依稀聽到一個虛渺奇異的聲音說道:「我要…..他,把他…….體制方式…………入監獄…………」
當下莫雨很想睜開眼睛看看聲音的主人,只是眼皮彷佛灌了鉛,完全睜不開,掙扎個幾下,意識就像被海浪覆蓋的船隻般,沉了下去。
漂漂盪盪不知過了多久,莫雨的意識里彷佛旭日東升,光亮漸漸照耀。莫雨的眼皮睜了兩三下,終於打開來。
在眼皮打開的剎那,光線瞬間射入,讓莫雨不禁眯起眼,他眨了眨眼,一會後眼睛才適應。
莫雨打量起周遭,發現自己正處在一個約五公尺見方的小房間,灰白色的四面牆除了嵌入一道小鐵門外,就只剩一片光禿。整個房間只擺了一張床鋪,莫雨正坐在上頭。
「這地方挺像監獄的,我應該是被關起來了!」莫雨暗自心道。
空盪的房間最容易帶來負面的情緒,隨著感官的甦醒,莫雨心中沉寂的喪母之痛又開始侵蝕他身體的每一吋。
他本只是一個努力過人生每一天的平凡人,有的只是再平凡不過的人生目標;期待能給媽媽舒適點的生活,然後再將女友娶回家,讓人丁稀薄的家庭可以多點溫馨。
結果……..愛情敵不過現實,他輸給了銅臭!然後為了一塊土地,他的人生竟變得荒誕!他得到驚世駭俗的力量,以為有了翻身的能力,但到頭來,依舊是在別人設好的牢籠里掙扎。可笑的是,他以為是希望的力量,卻成了殺死媽媽的屠刀!如果……..當初他沒捏碎那枚玉片,那媽媽或許不用死?
心再累、身體再倦,只要回到家,就能得到再出發的力量。但現在………已經沒家可回了!.
莫雨悲傷媽媽的逝去,也自責著那寄予期待的力量,內心的情緒不斷地矛盾、衝突。他將臉埋進雙掌中,崩潰地抽泣!
過了許久,莫雨終於累了,不斷的想著這些事,媽媽也不會再回來了,於是他雙手用力一撐床鋪,想起身走走轉移心思,結果屁股才離開一丁點,身體就傳來一股撕心裂肺的劇痛,讓莫雨又跌坐回床上。
「沒想到傷的這麽重,內臟移位、經脈及原晶也裂傷了。比跟人妖交手那次還慘!但怪了,怎麽體內空盪盪的一點原力也沒有?」莫雨以神念審視自己的狀況後蹙起眉來。
他試著運行原力,結果卻讓他臉色大變!原力.....無法調動!
莫雨趕緊使用神念來查探己身是哪出問題。「疑?身上的衣服有古怪?」莫雨的神念很快便發覺到異狀的來源。
他再次運行原力,與此同時上衣竟出現類似網子的黑色紋路,讓他的原力微微盪了一下後,就被壓住似的靜止不動了。
「看來,就是這衣服搞的鬼!莫天勇能讓王佐出手,還能準備這種針對修煉者的東西,莫氏恐怕不尋常?看來爭土地這件事恐怕沒這麽簡單!」莫雨暗暗想道。
「我一定要想辦法弄清楚這件事,並且也要討個交代!」為了別人的目的,卻累的媽媽慘死,讓莫雨原本悲傷的情緒角落漸漸燃起怒火。
莫天勇逼他父親離開莫氏,一家子不願爭,守在山間安分過日,卻依舊被莫天勇欺凌,現在整個家都倒了,這口惡氣,莫雨吞不下去!
憤怒沖淡些悲傷,莫雨開始思考起如何脫離現狀,漸漸陷入沉思。
幾分鐘後,碰一聲!小鐵門被人粗暴地打開,兩個魁梧的武裝安警出現在莫雨眼前。
「你醒了阿,我們是國家犯罪偵查大隊的安警,你涉有殺害你母親黎水瓊的犯罪嫌疑,所以我們現在要帶你去偵訊,走吧。」一進房間,領頭的武警便嚴肅地開口說明來意。並且話一說完,兩人便一左一右架住莫雨,硬是把他拖離床鋪,往門外走進。
「什麽!沒搞錯吧?」莫雨心中滿是疑惑。照理講他應該是落入莫天勇他們手裡,怎會跑出個犯罪偵查大隊來,還被指涉殺害母親!
「放開我,先告訴我這是怎麽回事?」他想問清楚事情,於是甩動雙臂想掙脫兩人的挾持。奈何重傷的身體一點氣力也沒,原力更無法調動,完全無法掙脫。
「等會你就知道了,現在你最好乖乖跟著走!」莫雨的掙脫引起兩名安警的不快,換來更粗暴的對待。
莫雨就這樣被帶到一個由四面透明玻璃所構成的房間裡。坐在一名戴著銀邊細框眼鏡、眼神銳利的中年男子面前。
莫雨一坐下,這男子隨即開口問話。
「莫雨…….是吧?我叫做李弘,是一名偵查官,我手上有個案子,很想聽聽你的看法。不知道………你能不能替我指點一下迷津?」這名戴著細框眼鏡名叫李弘的男子說得很客氣,但盯著莫雨的雙眼,卻讓人發寒。
「李偵查官,我聽不太懂你在說什麽?我先在一個奇怪的房間裡醒來,接著被你們安警粗暴的抓來這裡,是不是先跟我解釋一下怎麽回事?」被人指著說殺害自己媽媽,然後不由分說的被拖到這裡,已經讓莫雨一肚子火了,現在還要應付一個講話沒頭沒尾的傢伙,讓莫雨簡直要炸了。
「喔!看來是我們魯莽了!那我先幫你喚起一些回憶好了。有人報案說,你家那發生了爆炸,於是我們派人去查看,結果你猜怎麽著,我們在爆炸現場找到一些斷裂的肢體跟血跡。沒多久,又在山間的一間木屋中找到了一身傷的你,這樣……你有想起什麽嗎?」李弘似笑非笑的盯著莫雨,用著彷佛吊著嗓子般的詭異音調說道。
這下莫雨似乎是抓到什麽了,他好像被設計了!
李弘看著色變的莫雨,心中冷笑起來,他嘴角微翹地說道:「我們做了那些斷肢、血跡的基因鑑定,發現是你母親黎水瓊的。這件事是你做的對吧?你炸死你母親,只不過,過程中自己不小心受了傷對吧?」
莫雨腦中嗡的一聲,他不可置信。莫天勇他們竟然用這麽惡毒的手段!
「你不要胡說!我自小跟我媽媽相依為命,怎麽可能做這種事?這是跟你們報案的人幹的!我也是被他打傷的!」莫雨憤恨難平的回道。
似乎是聽到笑話般,李弘搖搖頭笑起來,他隨之說道:「年輕人你知道嗎,這個工作我已經幹了二十來年了,你這種辯解是我聽到最幼稚可笑的!」
李弘不待莫雨回應,便繼續說道:「首先,如梟噬母這種事時有所聞,相依為命又怎樣,起了惡念照樣泯滅人性不是嗎?再來,你說是向我們報案的人幹的,但是報案的人是個遊客,他只是去那買茶,經我們調查,他和你家所在地,並無任何人際及地緣關係存在,所以......你要開脫也請動點腦,想個好點的說法。」
語畢,李弘還輕蔑的笑了一下。
「什麽!莫天勇他們竟然把真相扭曲成這樣,這下糟了!」莫雨神色異常凝重,心裡既憤怒又慌張。
莫天勇以他在社會的影響力,混淆了偵辦人員的視聽,為莫雨設下了天衣無縫的牢籠。但這番大費周章,也讓莫雨更加疑惑,爭奪土地背後真正的目的為何?
「所以………你連人帶屋炸了,是想殺人兼毀屍吧!事情都到這個地步了,你乾脆一點,說說大逆弒親的動機是什麽?」李弘從椅子上站起來,用著彷佛能透視人心的眼神俯視著沉思中的莫雨,說道。
莫雨抬起頭看著李弘,帶著微微憤怒的語氣道:「對這件事,你已經預設立場認定我是兇手,身為犯罪偵查人員你這樣公正嗎?要定人罪要有證據吧!」
「哼!這麽多年來,我就是以公正自我要求的。我既然會這樣問,就表示我已經掌握了充分的證據,只是我希望你能自己認罪,這樣我會認為你尚有一絲人性。但現在看來,我錯得離譜!可嘆長的斯斯文文,內心卻如禽獸!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說!為什麽殺害你母親?」對於莫雨的質問,李弘嗤之以鼻,態度不再溫和,大聲喝斥道。
「既然有證據,那拿出來看看阿,還有請不要對我做人身攻擊!」媽媽受累慘死,自己竟還被構陷成兇手,甚至還被指著鼻子無情斥責,這就算是泥人,也會生起三分火氣,何況是心傷的莫雨,所以他口氣也不善起來。
「好!好!好!你真的沒救了。要拿出證據才會死心是吧,好,開給他看!」在李弘看來,莫雨實在冥頑不靈,於是指示安警拿出證據。
安警走到一旁打開了螢幕及播放器,螢幕旋即閃現出莫雨再熟悉不過的影像;那是他的家,莫雨的媽媽正憂心忡忡的站在倉庫旁,只是詭異的是,原本拿刀挾持他媽媽的那名男子,竟不在畫面里!
莫雨還沒搞清楚怎麽回事,接下來的畫面卻讓他把眼睛睜的跟銅鈴一樣大。
莫雨出現在影像里,並朝著母親擲出一顆白色球狀物,下一秒,球狀物擊中母親旁的農機,產生巨大爆炸,並發出強烈白光,遮蔽了整個畫面。
莫雨直愣愣的盯著螢幕,腦子沒法思考了。他想也知道這影像是莫天勇所竄改的,只是完全看不出破綻,他走入了一個一環扣一環、精心設計的局。現在,他完全不知道怎麽辯解。
「無話可說了吧!乖乖說出你的動機吧。」看著莫雨那副吃驚的樣子,李弘彷佛貓抓到老鼠,得意的說道。
只是莫雨腦子一片混亂,根本沒在聽李弘說話。李弘問了幾次都得不到回應,只好把莫雨關回牢房。
「沒辦法證明那個影像是造假的話,那這罪名就會完美的落在我頭上,怎麽辦?原力被鎖,只憑神念放倒安警,身體現在的狀況也跑不遠,老師給的項煉目前也沒辦法使用,可惡,成了死局了!莫天勇他們這麽搞,到底是想幹啥?」莫雨一籌莫展,越想越怒。
在牢房度過了三餐,莫雨越來越焦急,找不到脫身之法,恐怕莫天勇的局就要到尾聲了,在盡頭等著他的,絕不會是好事。
突然,房門喀嚓打了開來,安警走了進來。「走了,今天要上法庭審理,你好自為之吧!」安警說完,就將錯愕的莫雨帶出房間,送上了囚車。
莫雨坐在囚車上,陷入了沉思,連抵達目的地也不知道,直到走進法庭,看到莫天勇那張讓他憎恨的臉,這才清醒過來。
審理迅速開始,法官簡單敘述案情該要後,就直接把那段影像放了出來。莫雨再次看著這段影片,心頭彷佛被刀剜。影像不斷提醒他媽媽慘死的事實,也不斷挖掘他心中深藏的自責。雖然他知道影片是竄改過的,但在場眾人看他的眼神,讓他幾乎以為自己是元兇。
可恨的是,一切的始作俑者,卻一派優閒的坐在一旁看著好戲。
「不可原諒!」莫雨在心中怒吼著,雙眼赤紅。
「莫雨你對這影像作為證據有何意見?認不認罪?」法官望著莫雨說道。
莫雨努力壓抑情緒,用略微顫抖的聲音答道:「這影像是造假的,我是被構陷的!」
聽到莫雨的答辯,法官面無表情地拿出一張單子遞給莫雨,並跟著說道:「這張是鑑定書,已經請專家鑑定過,確認為原始影像,並無修改!」
莫天勇的手,早已控制好每個環節,讓莫雨生出一股絕望感。
法官看著沉默的莫雨,隱晦的冷笑了一下,隨後說道:「看來你已不爭執案情了,那本席現在宣判:莫雨因謀奪財產,以炸彈殺死母親,並且加以毀屍滅跡,其惡性之重,已無再社會化之可能,故應判處終身監禁之刑!本席會將判決書寄送給你,你若有不服,可提起上訴。」
「另外,關於被害人黎水瓊的遺產,因血手不得繼承的規定,所以加害人莫雨喪失繼承權!再者,黎水瓊的遺產系由其配偶莫天智繼承而來,惟莫天智之胞兄莫天勇提出一份證據,指證黎水瓊亦有殺害莫天智謀取遺產之嫌,該部分本院將交由李弘偵查官另行辦理,若查證屬實,黎水瓊之遺產應回歸由莫天勇繼承。今日審理到此結束,莫雨因罪刑重大,即刻發監,退庭!」
莫雨整個人如遭五雷轟頂,腦子一片空白,他想不到結局竟是如此。整個審理過程草率且蠻橫,法官連珠炮的宣示,他完全沒表達意見的機會。 然後........就宣判了!沒想到,法官也被莫天勇收買了!
整個構陷事件到此為止,可說是近乎完美!
「等一下,我還沒有答辯、還沒有提證據!怎麽可以下判決!。」莫雨大聲狂吼起來。
但,法庭上一片喧鬧,莫雨的聲嘶力竭,完全沒人理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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