傭兵艾米 第九十四章 對練中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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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娜塔莉婭並未被寒冰真正困住，在短時間內使她喪失行動能力的是那頭憑空出現藍龍的強大威壓。

    很快，她就衝破束縛，追問這頭藍龍的來歷。

    藍龍是僅存在於傳說中的強悍生物，又被稱作神聖藍龍，雖然它只是十二點五階的魔獸。

    她們唯一一次見過的藍龍，正是在不久前王座群島的白宮大殿上那座神秘的雕塑，回過頭一想，艾米當時便有異常的端倪。

    艾米自然是支支吾吾，不肯坦白。話又說回來，艾米自己也弄不清楚，當時為何就突然湧現出一種喚出藍龍的衝動，而這種衝動居然還真能轉換成現實。

    這個時候，一小隊身穿皮甲，披著米黃披風的城衛騎兵在聽到動靜之後，策馬前來查看狀況。

    斯特金和維羅斯城相似，全城四周缺乏完整牢固的城牆。如果願意，旅人們可以從四面八方進入城市，但並不是說，全城沒有守衛，恰恰相反，按人口比例來說，斯特金城的守衛數量在貝莎七主城中名列前茅。這些傭兵出身的武裝守衛，重點守護著維羅斯商會及其周圍一小片城市中央區域，那裡是整個城市的心臟。

    這幾位城衛隊騎兵繞著池塘和草地轉了一圈，除了三位少年外另無所見，便帶著審視的目光圍了上來，剛要質問，艾米卻率先當著他們的面高高舉起了一枚銀色徽章，徽章上是金色的飛獅。

    幾位騎兵立即停了下來，臉上露出異樣神情。

    「你是怎麼獲得維羅斯商會的貴賓勳章的？有了這玩意，遍天下的維羅斯商會都可以白吃白喝住宿坐車都不用花錢，甚至還可以不用利息借到一大筆錢。」為首的騎兵用羨慕的口氣對同伴道。

    艾米迅速地將徽章塞回懷內，用不屑地口氣回應道，「是卡羅索院長親自贈送給我的，有問題嗎？」

    最近卡羅索可以說是整個斯特金城最重要的人物，全城上下經常談論到他，聽艾米這麼一講，幾位城衛隊士兵立即便信了幾分，他們東張西望後未發現明顯異常，為首的在離開前告誡道，「據說有大批波加爾流寇，翻越過喀曼山脈闖進幽暗森林裡，其中有些就在斯特金城周圍活動，你們可要小心，波加爾人絕非心慈手軟之輩！」

    艾米的臉上的不屑意味更加濃郁。他渴望戰鬥，他才不懼怕什麼波加爾人呢！

    幾位騎兵搖著頭遠去，心裡用力詛咒著這不識相的小子走霉運。

    兩位少女放棄了追問艾米有關藍龍的事情，繼而將話題轉移到波加爾人身上。

    她們的父親都曾是長期與波加爾人對抗的鐵門軍團的軍團長，其人生的得意、失意或多或少與波加爾人有關，在她們小時候，就經常聽到父輩們討論與波加爾人戰鬥相關的事情。

    「這個冬天，波加爾人在杜蘭河谷幹了許多傷天害理的事情，沿河兩岸的許多城鎮都被他們燒殺一空！」莉莉絲道。

    「沒錯！最慘的依舊是鐵門行省和特蘭瓦行省！在他們的大肆進攻下，整個特蘭瓦行省除了城牆堅固的行省首府雅法城之外，其他地區的人如果不能及時躲進隱蔽的山洞，落到這幫暴徒兇犯手中，全部被戳在成排的尖木樁上活活煎熬至死。最長的一排木樁足足有十公里長，上面掛著上萬人的屍體，其中很多人壓根就不會鬥氣！」娜塔莉婭憤然應和道。

    「據說他們對待蠻族也是心狠手辣！」

    「無論是柯里斯家族還是安戈洛家族都對波加爾人時刻戒備提防。」

    聽著兩位少女討論波加爾人，艾米也在腦海里搜索有關波加爾人的印象，思來想去，他只記得遇到過一支叫做「波加爾三俠」的小型傭兵隊，那是他剛剛和特蕾莎老師離開家鄉別里傑鎮，到達第一座相對較大的城市，伊爾國南方行省的首府溫德爾。

    即便如此，波加爾三俠其中的一位，也就是法師萊昂還是一個冒牌貨，這位自己也說不清楚出身的孤兒是被另外兩位拉來湊數的。

    艾米使勁皺了皺眉，想起了三人中的傭兵團長叫做卡修，是一位金弓豎瞳的十一階箭手，而給他留下更深印象的是那位叫做圖拉揚的大劍士，他的那柄像門板一般寬闊的大劍是他所見過最為誇張的武器，雖然鬥氣只有十階，其無時無刻顯露出來的兇悍勁還是超越了卡修隊長。艾米迄今還會突如其來地想起他那雙被自焚的小綠龍燃燒到皮肉全無、白骨森森的手掌，有時還會進一步揣測，像他這樣孤傲的劍士在失去雙手之後到底還能幹什麼？

    儘管有這樣那樣的插曲，但三位少年很快又將注意力集中到他們原本關注的事件上來，那就是抓緊時間訓練，為三天後的維羅斯學院選拔賽做準備。

    斯特金郊外的青草地上，再度響起了戰環的呼嘯聲，金戈的交鳴聲，憋足氣力的呼喊聲。都是不甘人後的少年。

    和風細雨的三月底，開始了貝莎海南岸一年中最好的光景，風時不時帶來低沉的陰雲，將清涼的雨滴灑落在森林的邊緣，明媚的陽光在下一刻又如約而至，藍色的矢車菊布滿平緩起伏的青綠草地，生機勃勃的原野上蜂飛蝶舞，鳥兒婉轉啼鳴，千百條溪流不急不躁地匯入星羅棋布的池塘、清澈的河流和不遠處寧靜的大海，除了沿著海岸線分布著少數貝莎城鎮之外，這片土地和千年前甚至更早並無兩樣。

    艾米和娜塔莉婭、莉莉絲在很投入地訓練，三位年輕人都無暇欣賞身邊的美景，他們沉浸在因為努力刻苦、因為拋灑汗水而換來的成長的喜悅之中。

    經過更多的交流接觸，三位在同齡人當中都是非常傑出的佼佼者都彼此之間又有了更深一層的了解，發現對方的長處，從而能認識到自己的不足，學習對方的經驗，迅速彌補自身的缺點。

    作為三人之中唯一的高級鬥氣者，娜塔莉婭的確實力最為強大，不僅僅在絕對力量上，即便在戰鬥技巧和戰鬥直覺上，就連一向以戰鬥直覺而自負的艾米最後也不得不承認，拋開武器等因素，自己在娜塔莉婭面前壓根沒有取勝的可能。經過不下百次的連續失敗後，艾米最終明白，僥倖不是實力這樣一個最簡單不過的道理。平生中難得地，心平氣和地接受了自己的技不如人。氣喘吁吁、疲軟無力的他看向娜塔莉婭時，目光中不由自主地多出了幾分尊敬和崇拜，當然，心中熊熊的火焰因此而更加旺盛，他下定決心要變得更加強大。

    至於莉莉絲，在哥特蘭島首次見面時，就和艾米真刀真槍較量過，留給艾米的印象，她的進攻速度非常快而且有力，戰鬥起來和艾米一樣攻勢凌厲。當艾米屢戰屢敗、屢敗屢戰，終於精疲力盡下場休息之後，轉而由她上場和娜塔莉婭陪練。作為旁觀者，艾米在觀看過程中突然浮現出一種直覺，直覺就是這少女的速度是快得出奇。通常情況下，力量、速度、甚至耐力都是隨著鬥氣增長而增長，然而她在和娜塔莉婭鬥氣相差兩階的情形下，居然在速度上絲毫不落下風，能夠完全跟得上對方的節奏，只是在力量上相差比較懸殊罷了。看著看著，艾米忽然又有一種感覺襲上心頭，那就是當他看著場上莉莉絲輕靈翩飛的身形，就像看到的是自己的影子，而她的下一刻即將選擇的動作，艾米心有靈犀般早有預判，而且屢屢應驗。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艾米有種暈乎乎喝醉般的感覺。

    「艾米！艾米！你在幹什麼？」經過一番激鬥之後，實力相對較弱的莉莉絲面色酡紅，汗濕津津地撤下陣來。她跳到艾米身旁，看到艾米一臉傻笑如痴如醉的模樣，不由得大為疑惑。

    「我……我……」腦子短了路的艾米尷尬地撓了撓頭，隨即又高高躍起，大喊，「輪到我了，我就不信，今天咱們連一場都不能贏！」

    看到艾米再度生龍活虎、滿血復活的模樣，感到疲憊娜塔莉婭輕聲譏笑道，「咱們，咱們！到底誰跟誰是咱們，誰又是外人啊？」

    此言出口，三人都當場呆立，無言的尷尬之間，一股微妙的情緒在漸漸生根、萌發。

    「我有個主意！」艾米終於打破沉默，朗朗道，「我們先休息片刻，等恢復體力後，由我跟莉莉絲二人聯手挑戰娜塔莉婭姐姐！畢竟嘛……莉莉絲的鬥氣是六階，而我的鬥氣僅僅四階而已！」

    「你打得好主意！」娜塔莉婭抹去額頭上的汗水，找到一塊相對乾燥的草地盤坐下來，「你這個四階，是冒牌四階，是扮豬吃老虎的四階，誰信誰倒霉……不過呢，好像也還可以一試，我看你的真實實力應該是在七階，艾米！你還真是個怪胎！」娜塔莉婭笑吟吟地上下打量著艾米，「你一眼看上去就是一個東方人，吉蘭特大人當初怎麼會選中你的？」

    「東方人怎麼了？」艾米瞪著眼睛不滿道。

    「那你就別喊我姐姐啊！我和你有那麼親近嗎，你這到底是跟誰學得這麼快？」娜塔莉婭雙手撐地，抬頭仰望天空，悠然道。

    藍天之上，三兩片白雲正悠悠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