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音的手驟然收緊,她根本就不是在開玩笑,在看到馬背上昏迷不醒的衛閒庭的時候,有那麼一個瞬間,她真的想就這樣掐死這個年輕人。
真是太不聽話的孩子了,不過是一段時間沒有提醒他,就不記得自己說過的話了。
不聽話就要挨打,這是裴音一直以來的觀念,衛閒庭對裴音的規矩非常了解,所以根本就不反抗。
「真是個狡猾的人啊,衛七。」裴音的手只用力的兩個呼吸就鬆開了,不過手掌還握著他脆弱的脖子,輕聲感嘆,「明知道比起死亡,我更想讓你活著,你卻一點都不反抗,就這麼想拋棄人類的身份嗎?」
衛閒庭露出一個淺淡的笑容,那是真正的在可信任的人身邊,卸下防備以後的真心笑容,他說:「無論是什麼身份,只要是你給的,我都接受。」
不得不說,衛閒庭的情話說的真是完美無缺,而且不著痕跡,和他損人的本事不相上下。
裴音的獠牙不由自主的露出來,她低頭在衛閒庭的脖子上蹭了蹭,尖利的獠牙輕輕滑過皮膚,帶起一陣酥麻的戰慄,衛閒庭差點就不能繼續思考了。
「現在,不聽話的衛大人可以給我解釋一下,你為什麼在明知道自己中了蠱毒的情況下,還執意走出南昭的皇宮送死呢?」裴音威脅似的用了點力,如果衛閒庭回答的不好,裴音少不得要讓他放點血了。
她雖然不缺食物,可是能吃和美食還是有差別的,可惜美食在她心裡的地位太高,每次吃的時候,總要顧及一下對方的身體情況。
衛閒庭倒是不太在意,別說裴音只是喝血,她就是想吃衛閒庭的肉,衛閒庭都能毫不遲疑的割一塊,割之前還得問問,想吃哪個部位的。若論忠心和狗腿,衛閒庭說自己是第二,沒人敢說第一。
不過他哪怕在十萬大山里,心裡想著的都是裴音,可是裴音和他的距離這樣接近,沒遇到不說,好不容易相見了,裴音就冷著個臉對著他,他心裡有一點小委屈。
他把臉頰往裴音的方向靠近了一點,蹭了蹭裴音沒有溫度的臉,小聲說:「我討厭阿娜公主,如果勉強自己留在皇宮裡,我一定會忍不住殺了她的。」
只要一提起阿娜公主,衛閒庭的臉上就全部都是厭煩。
裴音聽到阿娜公主的名字,眼睛裡飛快的划過一抹殺機,不過她的臉靠在衛閒庭的脖頸處,衛閒庭並沒有發現。
然後,裴音站直了身子,伸出手指在衛閒庭的額頭上點了一下,說:「算你命大,正常人走到這個距離,早就被蠱蟲噬心而死了,若不是你的身體裡有我的血,根本不可能活著。」
「情/蠱這東西能讓中了子蠱的那一個在背叛之後快速死亡,如果你因為阿娜死了,那我都不知道要不要去把那個小姑娘宰了。」裴音走到火堆旁邊,摸了摸晾著的衛閒庭的衣服,發現都已經幹了,她一件件的拿下來搭在臂彎里,走回去遞給衛閒庭。
衛閒庭本來還有點遺憾裴音站起來之後,不能再抱著她了,可是聽到裴音後來說的話,他先是茫然的眨了眨眼睛,然後露出一個愉悅的笑容。
裴音說話太委婉,如果不是衛閒庭反應快,可能就錯過裴音外露的情緒了。
如果他死了,裴音還要猶豫是否要殺了阿娜公主,只能說明一件事,她不想讓阿娜公主和衛閒庭共死,尤其是在兩個人有情/蠱牽絆的時候。
她的糾結只說明了一件事:裴音吃醋了。
衛閒庭美滋滋的接過裴音遞過來的衣服,也不說破,這種事情他還是自己心裡知道就好,裴音好不容易消了氣,他可不想再說錯話,給自己的身上添兩道彩。
結果衛閒庭樂極生悲,他一時高興的忘乎所以,直接用受傷的那條胳膊去拿衣服,胳膊用力過猛,抻到了傷口,疼的他眼角不受控制的抽了抽。
裴音的目光一直沒有離開他,哪怕是剛才給他拿衣服的時候,眼角餘光也在看著衛閒庭,自然沒錯過他剛才的表情,她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衛閒庭,問:「疼嗎?」
衛閒庭可憐兮兮的點點頭,「疼。」
然後看到裴音眼神不善,又立刻搖了搖頭,「不疼不疼。」
裴音瞟了他一眼,揚了揚眉,「一會疼一會不疼,你是傻了嗎?」
衛閒庭:「……」
他總算在裴音身上找到一點女人該有的胡攪蠻纏,不過他發現自己壓根就高興不起來,因為至少他面對耍小脾氣的女人,根本沒經驗啊。
好在裴音也並不是想為難他,她回到火堆旁邊,幾下把火熄滅,對衛閒庭說:「把衣服穿好跟我走,我看你現在這樣,傷口也不影響走動。」
衛閒庭的傷口並不是真的特別疼,他小心而迅速的把衣服穿好,笑著調侃裴音,「我剛才還在想,哪位救命恩人這麼直接,就差把我扒光了,以後見到你,我少不得要報備一番。」
「報備什麼?一不小心被人扒光了?剛看到你倒在馬背上的時候,我真想把你衣服都扔了,你應該慶幸我還給你留了點面子。」裴音檢查了一遍屋子,沒去看衛閒庭抽搐的眼角。
衛閒庭心裡真是一陣慶幸,好在最後裴音改變了主意,若是真沒了衣服,以後傳出去,繡衣直指指揮使在山林裡衣衫不整的跑,怕是得讓人做一輩子的談資。
不過他這邊還沒高興多久,裴音已經回頭,意味深長的看著他,「先記著,等你身體好了,我再和你慢慢算賬。」
裴音說的讓人心裡沒底,可是衛閒庭最不怕的,就是被裴音罰,他笑眯眯的湊過去說:「記著記著,要不你以後天天都在我身邊看著我吧,我保證就不會受傷也不會被暗算了。」
他本來也只是隨便說說,沒想到走在他前面的裴音慢悠悠的回了一句,「好啊。」
衛閒庭以為自己聽錯了,這麼多年裴音都沒有過一直留在他身邊的時候。裴音對他的教導一直都是挫折式的,而且從不過分給他希望和溫情。衛閒庭已經習慣了在刀尖火海行走的時候,去思念這個人,他心心念念了這麼久的願望,沒想到竟然在不經意間實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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