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美的血氣瞬間充滿整個密室,裴音的瞳孔驟然一縮,獠牙控制不住的伸了出來,又被裴音強制收了回去。
她努力維持著人的形態,思緒都被滿室的血腥氣帶走,不知道飄散到何方。她不敢看衛閒庭那邊,但是耳朵還能清晰的捕捉到,血液滴入茶杯的時候,細微的「嘀嗒」聲,這對她來說簡直是一場酷刑。
她的眼睛死死的盯著自己的正上方,閉著嘴巴不肯再說話。
「文森和我說過,你不能喝死人的血,螢雨說過,活人的血都可以。」衛閒庭專注的看著茶杯里的血液逐漸多起來,慢慢的說:「你來到京城之後,我沒有聽到一件百姓失蹤的案子,也沒有什麼野獸襲擊的案子。當時我什麼都沒想,只以為你不想給我惹麻煩,可是那天你在家門口摔倒了。」
「你知道我看到你倒下去的時候是什麼心情嗎?」
裴音沒有回答他。
衛閒庭自顧自的說下去,「我很震驚,很難過。我從沒想過有一天你會倒下去,在我心裡你無所不能,如果已經是可以讓你昏過去的重傷程度,你為什麼控制自己不去進食呢?你應該知道,哪怕你把京城裡鬧個人仰馬翻,我也可以把事情掩蓋住的,甚至禍水東引。」
說到這的時候,衛閒庭不知道想起了誰,笑容裡帶了一絲兇狠。
「可是你都沒這麼做,甚至在你倒下去之後,你竟然讓我離你遠一點。我想我在你心裡還構不成什麼威脅,那麼你讓我離開,害怕的是控制不住咬了我,還是我的血呢?」
茶杯里的血很快就滿了,衛閒庭抬起手腕放到自己嘴邊,伸出舌頭舔了一下傷口,把傷口上的血液添了個乾淨之後,從柜子里翻出一卷繃帶,一瓶金瘡藥,快速的給自己包紮好。
衛閒庭走回桌子邊端起茶杯,來到裴音面前,發現裴音不看他,不滿的皺皺眉,伸出手掐住裴音的下巴,強迫裴音把臉轉向他,看著他,然後溫柔的以一種商量的口吻說:「阿音,我們來試一試,如果我的血液對你沒有影響,正好可以幫助你恢復一些力量,大不了我用迷藥留住你,如果它對你有影響,我想這副鐐銬可能就用不到了。」
這個結果對衛閒庭來說,沒有一點損失,無論哪種,他都能得到想要的。
裴音第一次正視自己教出來的小弟子,雖然她不讓衛閒庭叫她師父,但是從某種程度來講,他的確是自己的徒弟。
她總覺得教導衛閒庭的方向和鍾玄銘是不一樣的,所以不能算是他的師父,受不得他的禮。
衛閒庭剛剛抓住她的時候,她感慨自己把衛閒庭教的太好了,可是現在,裴音又覺得,不是她把衛閒庭教的太好了,是衛閒庭自己成長的太好了,說來,她還真不能算是衛閒庭的師父了。
裴音想說點什麼,可是一番感慨之言沒能理出個順序來,就先被另外一盆傷春悲秋的水沖了個一乾二淨,最後只能長嘆一聲,「衛七啊!」
衛閒庭彎了彎眼睛,顯然非常喜歡這個稱呼,他嘴上和裴音商量,手上的動作卻不停,伸出一條胳膊把裴音半抱起來,小心翼翼的把那杯鮮血餵給裴音。
人餓了要吃飯,血族餓了也得吃飯,就算裴音心裡千百個不願意,鮮血遞到嘴邊的時候,她還是本能的張開嘴,接受了這一杯可能是最甜蜜的毒藥。
尚帶著溫度的血液順著喉嚨流進胃裡,已經枯竭的力量在血液的召喚下重新甦醒,裴音輕輕動了一下小手指,身體再次被自己掌控。
裴音這輩子都沒喝過如此甜美的血液。
一杯鮮血見了底,裴音意猶未盡的舔舔唇角。
衛閒庭看著她的眼睛,輕輕笑了,「果然,阿音比剛才有精神多了。」
「是啊。」裴音長舒一口氣,眼睛從衛閒庭的脖子上滑過去,落在他帶笑的眼睛上,詭秘的一笑。
衛閒庭直覺不好,剛要鬆開手遠離裴音,一口氣還沒提上來,就聽一聲「嘩啦」,鎖鏈輕響,他眼前一花,已經被裴音掐著喉嚨,扣在了床上。
裴音冰涼的手指摩挲著他頸部的血管,感受皮膚下溫暖的血液,眯著眼睛低頭看著他,懶洋洋的說:「小鬼,沒人告訴你,給野獸進食要小心一點嗎?」
一旦恢復力量,她就不再那麼親密的稱呼衛閒庭。
衛閒庭小小的驚訝了一下,隨後放鬆身體躺在床上,攤開四肢,笑吟吟的說:「那野獸現在要做什麼,吃了我嗎?」
那個「吃」字被他說得千迴百轉,曖昧的讓人抓不著尾巴。
裴音目光危險的看著他,輕聲道:「從來沒有一個人類妄圖控制我,我現在不止想吃了你,我還想把你撕碎了,連皮帶骨的全都吃下去。」
「那就動手吧,阿音,我就躺在這,根本就沒打算反抗,你怎麼還不動手呢?」衛閒庭面上笑意不減,慢吞吞的反問:「還是一杯血液的分量不太夠呢?」
說罷,他抬起手來握著裴音的手腕,稍微用力,將裴音掐著他脖子的那隻手從自己的身上拿開。
衛閒庭沒有用多少力氣,儘管他知道裴音根本不怕這麼點力道,也還是擔心會傷了她。
裴音無法,隨著衛閒庭的用力,只能放開對他的鉗制。
「阿音,下次再恢復力量了,千萬別先來抓我出氣,先把鐐銬打開,我可能還會比較擔心。」衛閒庭那得意的語調簡直讓裴音想直接把他丟出去。
龍困淺灘,虎落平陽,竟然讓衛閒庭占了便宜,裴音心裡姑且再記一筆,此仇來日再報。
一杯鮮血的分量的確不夠,撐死了能讓裴音不受那迷藥的控制,想弄斷手上的鐐銬,還是難了一點。
她的眼睛不斷掃過衛閒庭的脖頸,簡直無法控制自己的眼神。
衛閒庭注意到裴音不斷游移的眼睛,對心裡的猜測又肯定了兩分,他抬起另一隻手摸了摸裴音緋色的唇瓣,笑問道:「阿音,你怎麼不敢看我呢?」
我怕我再看一眼就咬死你了。裴音心裡默默說了一句,沒由來的一陣煩躁,甩開衛閒庭的手,靠坐在床頭,拿腳踢了踢他,沒好氣的說:「滾蛋,我現在不想看到你!」
衛閒庭此人,略微有一點小賤,只體現在裴音身上,許是小時候被裴音磋磨的太過,只要裴音沒好氣的和他說話,他心裡就會有竊喜,覺得裴音待自己還是和其他人不同。
這毛病過了幾年都沒改過來,哪怕和裴音之間再你來我往言語犀利,只要裴音拿出這種不耐煩嫌棄他的口吻說話,他立刻就化身神經病,保證按著裴音說的做,不會有一絲猶豫。
現在,衛閒庭就帶著這種常人難以理解的喜滋滋的心情,從床上一躍而起,離開了密室。
裴音在他走後,拿起腰間的純白玉佩,撫摸著,默念了兩遍那人的話,方才壓下心頭湧上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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