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閒庭知道此行兇險,但沒想到能險到這個程度。
白天他打探完消息,從西街那女子的宅子裡離開,確定裴音一定在寒元城,而且九成九在那宅子裡之後,他反倒是不著急了。
裴音是先他到這裡的,今早他確實感覺到了裴音注視他的目光,說明裴音看到他了。
以裴音的性格,若是想真正避開一個人,當時就會走了,怎麼可能給他找到的機會呢,所以答案只有一個,她不能走,因為自己在這裡。
這個答案真是讓他又感動又氣憤。
裴音擔心自己,這說明自己一直在她心裡,可是她卻對自己避而不見,他是什麼猛獸嗎,能傷了她嗎?當初不告而別,現在不見面,到底是愧疚,她還是心虛?
衛閒庭真想當面問個清楚。
好在他還知道自己來英州是做什麼的,維持了理智的細弦不斷,回到衙門給步三昧報告。
隨後,他跟著步三昧,帶著繡衣使一同出城,往平月鎮這裡來。
他們在平月鎮什麼都沒查到,除了看到一地的家禽家畜,貓貓狗狗被咬死的屍體之外,一點有價值的東西都沒發現。
步三昧的臉色很難看,他手下的繡衣使辦案無數,偏偏在這件案子上,連一點有用的線索都找不到嗎?
衛閒庭覷著他的臉色,提出了意見,「大人,剛才來的時候,屬下看到不遠處有一個村子,周大人說案件發生在平月鎮附近,屬下覺得,可以去那邊找一找。」
步三昧看了他一眼,確定他不是故意找事,點點頭同意了他的建議。
那村子確實距離平月鎮不遠,騎馬也才一盞茶的時間,步三昧記得這裡原來應該是許家村,他曾隨著林永走遍英州探訪民情,地點還算記得清楚。
結果一來到這裡,他們就愣住了。
倒不是許家村有多慘烈,而是相比較平月鎮,這裡簡直是太乾淨了,地面上只有零零散散的一些乾涸的血跡,房屋保持的比較完好,而且家禽的屍體也太少了一點。
步三昧覺得,他們可能找到了案件的源頭。
許家村很小,只有十幾戶人家,他們把許家村從頭搜索了一遍,恨不得地皮都掀起來看一看,確實發現了不同。
這裡的人像是一夕之間全部遇害的,飛濺的血液很少,說明兇手速度很快,這些人死後可能也變成了周刺史口中的怪物,但是全村都沒有活人了,他們只能往外走。
衛閒庭站在村子裡一處視野比較好的地方,望著平月鎮的方向,眉頭輕輕皺起,陷入了沉思。
「閒庭,你想到什麼了嗎?」步三昧時刻注意著衛閒庭,此時見到他似乎有什麼想法的樣子,便問了出來,順帶的,他也想知道衛閒庭到底能想到多少。
衛閒庭思索片刻,不太確定的說:「周大人說過,平月鎮只有一個人死了,之後是那個人引起了全鎮的異變。這裡人家這麼多,就算是一人一口,那人也不可能完好無缺,這說明,襲擊人的,只有一兩個怪物而已,那剩下的怪物都去哪了?」
他還有一句話沒說出口,方圓百里荒無人煙,這可不是一點半點的人數,這麼多的人,就算他們自相殘殺死了一部分,剩下的又去哪了呢?
不過這話他不會說出來,有些事情點到即止,說多了,反而引起別人忌憚。
衛閒庭不著痕跡的看了步三昧一眼,發現他神色平靜,並無讚賞之意,心下明了,他說的,步三昧也是想到了的。
「你說的沒錯,這有可能是最初異變的地點,可是白天也找不到它們的痕跡,不能尋到它們的藏身地。」步三昧覺得,它們若是有智慧,那麼應該是藏起來了,若是沒有,就說明有人把它們藏起來了。
前者還好一些,再有智慧,他們也可以用數量取勝,若是後者,有這種異能的人,他們大抵是打不過的。
「再仔細看看,把有用的線索都收集起來,太陽快落山了,咱們要儘快回去。」步三昧吩咐道。
大家應了一聲。
衛閒庭也跟著準備探查一圈,不過他心裡的警惕始終沒放下,好不容易出來一趟,步三昧能就什麼都不做的帶他回去?
這時候一個繡衣使突然站了出來,對步三昧道:「大人,恕屬下直言,就算咱們找到線索拿回去了,抓不到怪物,找不到應對之法也是無濟於事啊。」
步三昧也知道他說的是事實,但找不到解決的辦法,反問:「那你覺得應該怎麼辦?」
「咱們也只能這樣啊,周大人不是說了嗎,那怪物可是速度快力氣大,被抓了一下都會死啊!」旁邊的繡衣使瞪了同僚一眼,像是不太滿意他的突然發言。
最開始的那人卻對他輕蔑一下,和步三昧說:「大人,周大人的衙役辦不到的事情,咱們繡衣使可不一定,繡衣使不就是要為陛下分憂嗎,咱們這麼拿著幾個蒼白的消息回去,皇上反而會更焦慮啊。」
挑選繡衣使不管看武藝,還要看出身,起碼都是讀過書的,這話說的可是真漂亮。
衛閒庭看了一眼那人,心裡稱讚了一句。
步三昧似被他的話說到了心裡的癢處,笑著說:「怎麼,你要自告奮勇?不怕真出了事,讓家中老父母傷心嗎?」
他雖這樣說,但面上是掩不住的讚賞。
那男子倒是不在意,只道:「保家衛國是屬下的本分,屬下請命留下來會一會那怪物!」
步三昧拍了兩下手,也不看周圍極力掩飾不滿的其他人,「有膽氣,若是活著回來了,本大人必定在陛下面前為你請功,不過,只留下你一個還是不妥。」
衛閒庭心道:來了!
步三昧的眼睛掃視了一圈,在衛閒庭的神色停的格外長久,沉聲問道:「還有誰願意留下來與他並肩作戰?你們放心,陛下那裡,都少不了你們的功勞。」
說完,他就死死的盯著衛閒庭。
衛閒庭知道自己肯定是避不過的,索性站了出來,說:「大人,屬下請求留下來。」
步三昧滿意的笑了,「那既然這樣……」
「大人!」衛閒庭提高了聲音打斷步三昧的話。
步三昧不悅的看著衛閒庭,問:「你還有什麼話要說,可是想反悔?」
衛閒庭又不傻,此時要是出爾反爾,步三昧指不定給他扣個什麼帽子呢,他說道:「大人,屬下請求單獨留下來。」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震驚的看著他,最開始的那個繡衣使更是震驚,就好像在說:不對啊,這和商量好的不一樣啊!
「什麼?」步三昧也不太相信,就算怪物的事有誇張的成分,他也不相信衛閒庭能對抗的了,莫非他真的不想活了?
「屬下請求單獨留下。」衛閒庭又重複了一遍,還看了一眼請命的繡衣使,笑容里隱隱有些嘲諷,「這位兄弟家中還有父母,不便執行如此兇險的任務,而且——」
衛閒庭慢悠悠的說:「以他的功夫,留下來,也只是拖我後腿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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