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劍絕仙 第三十一章——誓言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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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誓言下
子衿神鳥在下頭低鳴一聲。那日圍城結束，天清將它送入林雨淅體內，這些日子以來一直在培神養元，本來需要七七四十九天方能度過這初生脆弱期。然而方才馬車陷落，子衿便再也管不了那麼多，咻一聲從林雨淅體內飛出，以天鳳之尾化作萬千繩索，將馬車死死吊住，然後揮舞雙翅慢慢飛上。
卻不料天空那道雷電似乎早就料准此局，轟一聲，九雷齊下！
泛著黑氣的雷電準確無誤地擊中子衿神鳥九處要害，令得它長嘯哀鳴一聲。馬車上的繩索不知斷了多少根，但它卻死死頂住，硬生生扛下這擊，緩慢地將馬車再度拔高。
——轟！
又是九道邪雷轟天響擊中子衿，子衿如今尚在幼體，按照人類的說法還只是襁褓中的嬰兒。雖然靈力驚人肉身卻是脆弱得很，方才它的身軀已泛起焦黑，殷紅鮮血噴涌而出。如今邪雷打來，它不敢再受，無奈馬車太重，束縛身形，唯有將翅膀做盾一擋，就聽一聲巨響，邪雷竟穿透金黃色華麗羽翅，血涌如注！
子衿神鳥再度發出一聲長長的哀嚎，它現在終於明白對方的意圖不單單是馬車，更是自己！對方是想借馬車之手，一舉將自己和主人通通置於死地。
上頭的楚天簫連續聽到兩次哀鳴，很清楚發生了什麼，他將木劍擊向那片烏雲，無果之後顧不上許多便要縱身跳下。
「啊！——————」
楚天簫身子未動，眼珠往下一轉，便看見一柄泛著黑氣的長劍正冒著劍尖，出現在他的胸前。
——刷！
對方拔劍，楚天簫膝蓋一軟，撲通一聲重重摔倒在地面。鮮血自體內不斷流出，將四面八方的岩石通通染紅，不多時便成了一個血潭。
楚天簫如死魚般倒在血潭裡，掙扎了兩下便再不動彈。
持劍男子冷笑一聲，對著半空的烏雲喊道：「大哥，結束了。」
半空之中再沒有響起雷鳴，似是方才連續施展兩次震天魔雷有些疲憊。那朵黑雲漸漸散去，一個長發戴甲男子持劍落在地上，望著那死魚般的楚天簫，輕蔑一笑，說道：「天災人禍那兩個廢物，四大將之二一同出手都未能解決這兩個小子。」
原先那名偷襲男子笑著說道：「卻不想咱們四小將也是出動兩人，輕而易舉便將之斬殺。」
「這小子在王殿之上膽敢和我作對，我當時就想殺了他的……只可惜當時神界那兩個婆娘真是礙眼！」偷襲男子狂笑道，「不過保得住一時保不住一世，我們絕域魔族最擅長的就是蟄伏等待時機，哼哼，臭小子，還不是讓你死在了我手上？」
「他已死了？」長發男子謹慎問道。
「一劍穿心，必死無疑。」
長發男子點點頭，一手捂住額頭嘆道：「今日便到此為止，我們速速離去。」
「大哥，下方的……」
「不必多言，天鳳雛鳥而已，受了兩下魔雷，根本不可能再有力氣上來。而下頭我們不是已經調查過是厚土大地？摔下必死！」
那長發男子續道，「走吧，不然讓蘇羽飛趕來，又有些麻煩。」
「那傢伙有何可怕？」
「靈境下品，與我境界相同，卻比你高上一截……莫忘了我等的這具身體並不能發揮全力。」長發男子說完便頭也不回地轉身離去，另一人一愣，便也快步跟上。
「喂喂，客官，你振作點啊——」小星君等兩人都走遠了才敢出現，對著楚天簫可勁地搖！
「客官！客官！你要是歸西了，我的生意怎麼辦啊？不行，我一定要想辦法救你！」小星君立即用手指在半空一划，劃出一條裂縫，旋即自那裂縫中不斷翻找東西，扔得到處都是。
「金創藥？續命散？九轉還魂丹？」小星君急得都要哭出來了，「不行啊，這些都是只能救生不能救死的……還有什麼，還有什麼啊……尼瑪尼瑪！世上哪裡有可以讓人起死回生的丹藥啊！」
然而就在此時，楚天簫的『屍身』看似已全無生氣，卻有一股又一股黑氣自他體內洶湧翻滾。
也正是這股黑氣，竟然掩蓋了六道劍的氣息，這才讓先前兩人以為六道劍已經被人取走，沒再查看。
那是一種極為恐怖的煞氣。它似乎明白如果這人死了，它也將會消失。
像極了寄生的救主行為，煞氣正在竭力將他的魂靈留下，讓他徘徊在死亡與生存的邊緣。
小星君立即便注意到了這種奇異的情況。然而他只是一個小小的仙靈，在這恐怖的煞氣面前根本抵受不住，瞬間就被壓制回了星天三千卷。
好……恐怖的煞氣……這到底是什麼……只是看上一眼……我就……
唔……看來……要好長一段……時間……不能做生意了……嗚嗚……
小星君徹底陷入了沉睡。
而此時的峽谷半空中，的確如兩人所料，子衿神鳥根本無力再將馬車帶上，而且它越來越虛弱，幾乎就要支撐不住。
更要命的是，現在林雨淅正在不斷攫取它的靈力。
林雨淅的面色很紅潤，因為源源不斷的黃金靈力從子衿體內向她傳來。因為主僕關係，她可以輕而易舉地攫取對方的靈力。只不過她自己也不清楚，為何靈力不斷輸送而來，她卻沒有任何要溢滿體爆的感覺。
但她現在沒空想這些，她現在一門心思都只在一件事上。
她感覺不到楚天簫的生氣了……
剛剛一瞬之間，她突然有一種萬物俱籟，心如死灰之感，然後像極了本能的指示，她開始吸取子衿的靈力。
她要做什麼？她自己也不清楚。
似乎感覺到了某種指引，她豁然雙手結印，寫出一道從來沒有接觸過的符號，然後周身散發出一股極其聖潔的味道。
謹蒼生意。
向天。
贖魂！
楚天簫四周開始泛起詭異的藍色幽火，天空愈發黑沉，有無數道幽靈在他身旁徘徊。
「贖.魂.咒！」
林雨淅雙手推出，下意識地喊出這三個字。
然後便見楚天簫身邊緩緩浮現出兩個面戴黑白面具，手持刑具的鬼族，正是黑白無常。兩鬼望向下方那道聖潔不可侵犯的光芒，對視一眼，一聲長嘆便緩緩離去。
此時，漫漫長夜終於過去，一道黎明光芒開始嶄露頭角，普照大地。
然而林雨淅卻暗暗嘆了口氣。
她怕是再也沒有機會享受這世間的光明了。
贖魂完成的那一剎那，她立刻便感到體內的靈力精力全部被抽空，一個踉蹌跌倒在馬車裡。
子衿神鳥悲鳴一聲，帶著無窮不甘緩緩墜落，馬車亦隨之摔下。
砸中厚重堅硬的土地，碎成無數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