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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鋮回到家,趁著顧俊芳午睡的功夫,偷偷拿了點零用錢,輕手輕腳地帶上門,一下樓便往車站方向狂奔過去。這一次,不論安然說什麼,怎麼對自己,也要把她留在身邊,必要的時候臉皮可以厚一些。想到這,顧鋮的腳步又加快了些……
到了發車的時間,葉梓在安然身旁坐下,姚望則靠在後座上閉目養神。
「把車票都拿出來,看看還有沒有人沒上車了。」司機關上車門,對著車內吆喝了一聲,「都上車了,就發車了啊!」說完就啟動了大巴車。
「等一等!等一等!」這時聽到有人急切地拍打著車門,氣喘吁吁地喊著,「還有人沒上車……」
司機不耐煩地重又打開了車門,對著那人吼到:「下次能不能早點來!車上這麼多人都等著你一個人。趕快上來找個位子坐下!」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耽誤大家了。」那人一邊說著,一邊三步跨作兩步地迅速上了車,徑直朝安然的方向走了過去。
而另一邊,安然他們幾人也早早注意到了那人,不是旁人正是顧鋮,幾個人的臉色也各不相同。
顧鋮走到安然和葉梓的座位跟前,盯著安然看了許久,車子這時候突然發動,他險些沒有站穩,好在及時扶住了座位的靠椅。
見安然扭過頭去沒有看自己,顧鋮像是自嘲地笑了笑,接著在姚望的身旁坐下,兩個人互相點了點頭,卻各自心照不宣地沒有開口。
葉梓偷偷回頭喵了一眼後座,兩個男生都閉著眼睛,雙手抱著胳膊靠在那裡,表面上似乎很平和,卻讓她有種膽戰心驚的感覺,不禁汗毛直立。
於是輕輕打了個冷戰,安慰自己是天氣變冷的緣故。心裡嘀咕著:「肯定是顏寒那小子告訴的顧鋮……」
安然從窗外收回視線,扭頭望著葉梓:「葉梓,今天上午嚇到你了吧?」
葉梓點點頭:「有一點,從來沒有看到夏小小發過這麼大的火。你們倆到底有什麼誤會……那些信又是怎麼回事?」
「不是誤會,」安然說得平靜,「確實是我做錯了,沒有任何可以迴避的藉口。」
「我還是不懂……」葉梓皺了皺眉,「什麼事這麼嚴重,以至於要當著全班的面撕破臉?」
「你聽我說,說完你就會知道,從一開始我就錯的離譜了……」安然看著葉梓,緩緩地開口,「如果我狠狠心,拒絕閆磊的請求,也許一切都不一樣了。」
時間退回到運動會那天,夏小小由於無意間看到了姚望寫給安然的信,一時誤會了兩人的關係,自己生起了悶氣。後來安然拿著信當著夏小小的面拆開,並且讓她一字一句地讀了出來,商量著怎麼回信,這才打消了夏小小的懷疑。
也許就是因為這樣的機緣,夏小小得到了姚望新學校的地址,於是動筆給他一連寫了好幾封信。
而班級平時的信件,都是閆磊定時去傳達室領取,也正是這樣,在剛好放假回來調了座位的那天,他拿到了姚望給夏小小的回信。那個時候,閆磊恰恰喜歡上了夏小小,正為著自己如願和她成為了同桌而欣喜著,眼前的幾封信卻又給他潑了一頭冷水。
也許是私心作祟,閆磊竟然鬼使神差地拆開看了——雖然他心裡清楚得很,這是非常不道德甚至是侵犯了隱私權的違法行為,可還是被好奇心和妒忌心打敗……
閆磊趁著中午睡覺,教室里空無一人的機會,一連看了三封信,內容卻大致相同——果斷的拒絕,讓夏小小不要再給他寫信,在他的身上浪費時間,並且明確說明了不會再回信過來。
閆磊說不清是該開心還是難過,開心的是,姚望對夏小小沒有朋友之外的情誼,這也就意味著自己還有機會。而難過的是,自己不捨得傷害半分的夏小小,卻在旁人眼裡什麼都不是,就這樣被姚望隨意的打發了。
好巧不巧的,私自拆開信件偷看的時候,被安然撞見了。
「你在幹什麼?!」安然無意間瞥見收信人那一欄寫著「夏小小」,於是走過去拿起信封瞧了瞧,確認了自己沒有看錯,隨即皺著眉頭厲聲問,「你怎麼能偷看別人的信?!不知道這樣是違法的不道德的嗎?!趕緊收起來還給她,再給她道個歉!」
「安然……」閆磊對此不置可否,反而紅著眼睛抬頭看著安然,語氣裡帶著一絲哀求,「你能不能不要把這件事告訴她?再幫我一個忙?這些信你幫我收著,我用姚望的名義重新給她回幾封信……」
「不行!」安然果斷拒絕,伸手就要將那些信件搶過來,「這也太可笑了吧!我不能讓你一錯再錯,你不說,我去跟她說!」
「好!你去說吧,如果你想讓夏小小傷心的話……」閆磊定定地望著安然,眼神空洞。
「什麼意思?」安然停下手上的動作,疑惑地看著閆磊。
「你自己看看這些信吧……看完你再做決定。如果你看完了還是決意告訴她,那我絕不攔著。」閆磊指了指安然手上拿著的幾封信。
安然看著閆磊嚴肅的表情,猶豫著打開那些信看了起來,越往下看,臉色越發難看起來。
「還打算把這些信交給她嗎?」閆磊恍惚地看著安然,「就要上課了,待會她就會回教室里來,你決定吧……」
安然咬了咬嘴唇,內心裡也在進行著掙扎,良久過後,她似乎下定了決心,默默收好了那些信,接著問到:「好,這些信我先替你收著。可是,你怎麼以姚望的名義偽造回信呢?再說了,如果夏小小收到回信,繼續給他寫信,又怎麼辦?」
「這些你就不用操心了,我自有辦法,你需要做的,就是替我保守秘密,收好這幾封信,千萬不要被夏小小看到。」閆磊說得懇切,「我不想讓她看到這幾封,會使她難過的回信。哪怕以後讓她知道了真相會恨我,也好過現在就讓她失了希望,她有多喜歡姚望,我就有多喜歡她。所以我深知姚望的這些話語,會有多麼的傷她的心……」
「可是……」安然嘆了一口氣,「你這樣給她虛渺的希望,真的好嗎?如果是我,可能寧願傷一時的心,也不願接受這樣虛假的善意。再說了,又能瞞她多久呢……」
「走一步看一步吧,能瞞多久先瞞多久。」閆磊低下頭,嘴角微微上了上揚,「回信里我也不會給她希望,會以姚望的名義拒絕她,但是不會像他那樣直接。至少,還可以做個朋友吧……而且,我想總有一天,夏小小會接受我,明白我的心意。不會再去糾纏姚望,在一棵樹上吊死,在那之前,我想盡全力不讓她受到傷害……」
安然明白,自己再說什麼也不會改變閆磊的想法,而且,她也不希望夏小小看到那幾封傷人的回信,於是默認了閆磊的做法。至於後來夏小小是怎麼拿到的那些信,這些日子又是怎麼隱忍著沒有爆發,安然便不得而知了。
正是姚望上午突然回校辦事,這才將所有的事情揭穿了出來。安然自知剛一開始就該堅持自己的想法,讓夏小小直面現實,而不是以這樣的方式被她看到。錯了便是錯了,越解釋越心虛,安然認為,與其給自己找那些不必要的藉口,不如以實際行動讓對方明白,自己從未有過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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