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妺起身徑直到了床邊,床是暖玉製成的。讀字閣 m.duzige.com應該是為了她如今的病體,因為不能動用靈氣。所以也只能任由他擺布。
婉妺打量了四周的環境,倒也清雅幽靜。這裡應該很早之前就布置好了,每日有人清掃。才不致惹上塵埃。
陳設布局也都是她的喜好,就連桌上的插花都是木槿花。一旁的櫥窗里還擺放著一些釀酒的工具,花瓣,酒罈,都在其間。
清塵等了許久,見她睡著方才轉身離開,滅了此地的燈。天突然暗了下來,婉妺睜開雙眸,打量著自己的傷勢。
借著暖玉床的光澤,瞥見自己肩膀上幽深的劍痕,還有傷口處隱約逸散的魔氣。不由秀眉緊蹙,為何囚戰還未來魔界救自己,莫非他已生了不測。
不過轉念一想,囚戰伐主一向修為高深,又怎麼可能受小人暗算。既然來了魔界,便在魔界住下。再做圖謀。
還是先養傷,解除清塵的戒備。從未想過有一天她和清塵會站在彼此的對立面,她明明曾經想過要和她的清塵哥哥一起度過神界的漫漫長夜。回報他的恩情。
是什麼時候一切都改變,或許是那次下凡,所有的事情都已經註定,她為了囚戰不顧一切,那時的他們就已經註定不能再做兄妹。
門外的人寂靜無聲,清塵在徘徊猶豫,最後卻只剩下一杯飲盡得薄酒。曾經他看著婉妺長大。從小丫頭出落成仙子,即使是整個神界,也無人比她更為好看。
清塵一直覺得婉妺是上天賜給他的禮物,將所有的愛都給了她。可為何婉妺長大了,心卻遠了。過往千載悠悠,不過是個外人,卻占據了他所有的位置。
看到婉妺為囚戰不顧一切淪陷的時候,嫉妒的怒火也在燃燒。於是他自導自演了一齣戲,無非是為了證明婉妺心上人是自己。
可到底還是失算了,寧願承受天罰也要用馭靈石去救那個被關的人。他們情深若此,而自己只能看著她掉落雲台,下凡經歷世間情苦。
在此之前,婉妺還要承受被封印,靈魂被撕扯的痛楚。清塵想著那些曾經,失落爬上眉梢。即使做了階下囚,她的心底還是念著他。
房中的一聲囈語,聽在耳邊如同針刺。她說,「阿戰,不要離開我。」
清塵憤而離去,酒喝的多了,視線便模糊了起來。仿佛還是當初那個美麗的少女,她一笑,他的整顆心便跟著愉悅了起來。
「妺兒,你可知你的清塵哥哥有多思念。」記不清飲了多少酒,山中風寒,他扔了酒,踉蹌的走在路上。卻看見那溪邊不遠不近的背影,是她在岸邊折花。
「妺兒,」熟悉的一聲呼喚,他朝她走去。帶著幾分酒意與苦澀,無奈染上心頭。
「你,」還未走近,婉妺便嗅到了他身上的酒氣。睡不著出來走走,不想竟會遇到他,婉妺下意識的轉身回房。
看他失落的樣子,竟不知該氣還是該笑。
清塵攔在了門口,侍女們都退了出去,清塵轉身進了房門,將婉妺也拉了進去。
「妺兒,我們多久沒有一起喝酒了。」
他手一揮,桌子上出現了一個和他手中一般模樣的酒壺,琉璃杯再側。清塵為她斟酒,親自遞到她手邊。
婉妺一飲而盡。清塵垂眸笑問,「妺兒如今傷重,還是少飲些。不過,你就不怕這酒中有毒?」
「自然不怕,不過是清塵哥哥所斟的酒,自然不會有毒。不過婉妺會念在清塵哥哥對我的關懷,所以並不會與清塵哥哥為敵。」
這聲清塵哥哥,和著苦酒入了喉。對面的魔尊苦笑,望著婉妺神色複雜,他起身走到窗前,蕭瑟的風又涼了幾分。
「妺兒,你還記得你曾經說過的話嗎?你說會為我許下一個心愿,那時你尚且年幼。」
光陰輾轉,那些過去浮上眼角眉梢。記得那時的婉妺尚且稚嫩,陪他釀造酒坐在夕陽下,望著晚霞餘暉。
那時的她會牽著自己的手,指著天邊霞光。粲然一笑。
那時的她笑起來,便是春色撩人。稚嫩的聲音帶著微微的甜,「清塵哥哥,一直都是你在陪我看晨曦,看日落。滿足我所有的心愿。那現在我也要許你一個心愿,天長日久,永不過期。」
清塵笑她可愛,陪他一起看夕陽。待夜色降臨,風聲又起。一切悄無聲息。回憶輾轉,眼前的一切已經物是人非。
婉妺想著兒時的約定,警惕的望著眼前人。不過是她許的承諾,便必然會兌現。
「不知魔尊大人想讓婉妺做什麼?若是危害四界之事,婉妺斷然不會做。」女子清冷如常,眼中不再有絲毫波瀾。
清塵飲了酒,平復了心境。他看著眼前的女子,出落得越發亭亭玉立,只是越發清冷了,他們之間,如今連好好說話都成奢望。
掩下心中失落,只剩酒液入喉。
「那我說什麼,你便應什麼?這是你的承諾,斷然不可以悔改。」清塵笑道。
婉妺心底有些許不安,仍舊看著他的雙眼,「自然不會悔,若是婉妺力所能及,必不會負了承諾。」
清塵眸間越發落寞,已不知飲了多少酒,漸漸有些醉了。他無奈的笑了笑,「妺兒,你何必如此防備我。我所求,你當真一無所知?」
婉妺低下了頭,飲了酒,不再看他的神情。清塵的神情是憂鬱而落寞的,只是她們始終無緣。她從來都把清塵當做哥哥。
「我不知,魔尊大人請自重。」婉妺起身,欲要離去,卻被清塵伸手一拉,又坐了下來。
「妺兒,為何你的眼中從來沒有我。你看看我,到底何處不如他?」清塵近乎喪失理智,吼道。
他著實是醉了,婉妺費力的想推開他。被他抱住無法掙脫。婉妺不由面色一沉。
「魔尊大人,你僭越了,」聽到這個生疏的稱呼,清塵頹然的放下了緊握她的手。她看上去蒼白而瘦弱,忽然想起她還有傷再深,不由又心疼了。
「妺兒,我是不是弄痛你了?那我以酒謝罪。」桌上的酒被他一飲而盡,婉妺先前飲下剩的半壺酒,亦被清塵飲了乾淨。
看著婉妺出神的樣子,清塵更是自責。他倚在桌上,看著那背影,那麼近,又那麼遠。
「妺兒,你的傷可有大礙。」
婉妺看他小心翼翼的樣子,想生氣卻也生不起來,淡淡的開口,「我無事,修養修養就好了。魔尊大人醉了,還是先行回去休息吧。」
清塵走到榻前,望著女子如畫眉眼。輕輕的落在一吻,婉妺眉間染上惱怒。推開了魔尊,出門喚了人。
「魔尊大人醉了,扶他回去休息。」門外空無一人,婉妺無奈只能回房,看著躺在暖玉床上的男子,他的神色惆悵。有著化不開的結。
「妺兒,我愛你,不要離開我好不好?」聽著他的囈語,婉妺心中五味雜陳。
當年那個瀟灑的清塵酒仙,如今不知道去了何方。他還是喜歡飲酒,即使醉了也會呢喃。幼時的她喜歡擺弄他的衣服,看他醉酒的樣子。
現在的他越發讓人捉摸不透。這幅樣子,倒是她從未見過的。細心的照顧他,幸好暖玉床溫熱,不致冰冷。
她看著他,不知不覺竟然睡著了。清塵醒來看見一旁熟睡的婉妺,不由笑了笑。輕輕給她蓋上衣服,眸光落在她的傷口。
黑岐下手還是太狠了些,清塵眸光逐漸深邃。有些人,既然利用完了,就該死了。
忘塵查詢線索,追到魔界之前,就斷了線索。只能無功而返,心中卻是有了底細。
婚宴上出現的神秘人,此刻已經在天帝座前。
「鏡界之主鏡心,特派青天師青池來賀喜。」青天師,鏡界。天帝正襟危坐,望著台下來人,儒雅風度,神秘莫測。
而魔界之中,婉妺醒來才發覺清塵熟睡未醒。偏頭看了他一會兒,覺得他還是這樣比較安靜。若非他是魔界魔尊,手握一方權柄。
倘若魔界不存不臣之心。
「看著我做什麼?我這幅樣子,是不是不如你從前見的那般。」清塵從做了魔尊,便習慣了黑色的衣服。比之從前沉悶的多。
「自然不如,你還是從前那般好看。」
「那個願望,可還作數?」清塵笑道。
婉妺望著他,「作數。」聽了她的許可,清塵笑了起來,起身寬了衣。出來的時候望著那女子,眉眼都是笑意。
「妺兒,我的願望,便是與你一生一世。」
婉妺梳妝的手停了下來,詫異的看著那人。
她想過萬千答案,卻唯獨沒有想過這種答案。心頭又是一片空白。
「清塵你又何苦,你明知,我的心裡從未有你。從我遇到囚戰的時候,我便滿心滿眼都是他。」
魔尊無力的看著她,半是諷刺半是嘲笑,「妺兒,我此生只有這一個願望。你可否滿足我?」
婉妺無奈嘆息,「除非我死,否則我此生,只願和他一生一世。」清塵的神色冷了下來。
「你說過不悔,這便悔了嗎?」清塵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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