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界通道外,他看著泛著粼粼波光的水境,眼神逐漸冷凝。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雖是書生樣貌,多了幾分不近人情的傲氣。碧水縈繞,他瞥見陌生的容顏,心頭想著她曾經戲言,分明是個翩翩公子,偏要故作風流。
那時他戲說若是書生,必想要一人添香。如今書生樣貌,摺扇輕搖,只不見添燈人。為這薄涼流年增半分溫柔。
緩緩踏入通道,似是漂浮在水面之上,他凌波而行,只聽得水花輕濺。眼前的波紋一層層的盪開,心底沒來由的襲來一陣憂傷。冥界之行,生死未卜,他還沒來得及告別。就算是托風送去心意,也好過千年萬年的等待。
這漫無目的地期盼,一顆捂暖的心逐漸冰冷。
入目是幽暗的燭火,泛著瑩瑩藍光。那不遠處高高佇立的宮殿,均是由藍寶石鑲嵌而成。隱隱約約能看見自己的面容,清朗俊秀,書生意氣。
「小兄弟,我能不能打聽件事呀?」
他見冥靈遊走,不禁抓了一個看著比較溫和的公子問道。
「不知書生所問何事?」
「我是無意墜入這冥界,聽聞人死入忘川。可我不願去那忘川再渡一遭。公子可願渡我?」
他的面容懇切,抓著扇子的指骨泛白。似乎是想到了一些難以言喻的過往,面色也顯得低沉。
那公子看了看他,身材瘦弱,仿佛風吹了就能倒。倒還是個有主意的,若是能留下來幫幫自己,或許也不錯。
他笑了笑,指著那旁邊的一條促狹小道,「過了這條路,尋了冥使,便能不入忘川。」
那人看了他一眼轉身就要離開,淺淺的笑意掛在唇邊。若不細看,自然是看不分明。
清塵輕笑著開口,「公子,你看我一個書生,哪敢見冥使啊。不如公子帶我去?」
那公子瞪了他一眼,心下不禁開始盤算。若是讓冥使知道他擅自收容外人,只怕今後的好日子就到頭了。他自然不會選擇第一條路,只是依舊猶豫的皺著眉頭,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
「好吧,本公子勉強通融。你就跟在本公子身邊,免得出了岔子,我可不會救你。」
清塵應了下來,他結交的公子正是這冥界唯一的冥吏,負責接引冥靈前往忘川渡口。雖不是閒差,倒也撈了不少好處。
他喚枳,不知從何而來。往來的冥靈都會對他言聽計從,不僅是因為他的地位,更因為那一副好看的容顏。比女子還要精緻上幾分,只是他偶爾會憂鬱的看著天空,念著誰也聽不懂的詩句。
清塵不禁懷疑枳才是書生,而自己更像是冥吏,每日裡枳公子研磨繪卷,清塵接引冥靈。半刻都不得偷閒。
偶爾冥王路過,他的坐騎總會將這裡弄得凌亂。不知枳是如何得罪了它,只要是見面稍不注意就會打起來。
枳自然打不過它,喘著氣告饒。鬼魅之花邪肆一笑,衝著清塵點了點頭。從前它隨主子天南海北,可還第一次見俊俏的白面書生。看上去很是溫和的樣子,只是不知那書生是何來歷。血脈鬼氣縱橫交錯,偶爾冰冷的眼神仿佛是在預示著距離。
鬧久了,鬼魅之花也不認生。趁著清逝忙碌的時候悄悄帶著枳和清塵去四界遊蕩。它說不喜歡被拘束,喜歡那種天空中放任自我的感覺。
「我叫你什麼呢?」
「當然是鬼魅之花。」冥王坐騎信誓旦旦的說道。
「太長了,不若兩個字吧,冥魅。」清塵自然而然的給它取了全新的名字,她搖身一變變成一個玲瓏剔透的小女子。還帶著幾分稚嫩。
清塵只覺心頭被扯了一下,哥哥,哥哥。
熟悉的腔調,可惜眼前不過是只坐騎。她少了那種人情味。或許是未被世俗干擾,所以還保留著純真。
冥王醒來又不見了冥魅,他掐指一算轉身便出了宮門。他的冥魅,正在經受著怎樣的待遇。
可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枳和清塵完好無損的出現在眼前。所謂的魔物正在被鬼魅之花拋來拋去。她依舊是少女的模樣。好奇的看著眼前的東西,似乎玩的盡興。靈動的眼睛撲閃撲閃的,像極了燈火。
「冥魅,你又調皮了。」
清逝一聲呵斥,她委屈的放下魔物,變回坐騎的樣子。即使是一朵花,也是開的絕美。
「魅兒不過是想玩玩罷了,冥主你又凶我。」
清逝無奈看著長不大的坐騎,她的世界裡沒有黑白。除了冥界這一方天地,她甚少與外界接觸。看不懂那些恩恩怨怨,只是會偶爾孤單,因為自己的一句斥責。
「魅兒,我們該走了。」
他溫聲道,看向一旁的清塵,書生模樣。只是未曾飲過忘川水,那雙洞穿一切的眸子,看得他有些遲疑。
「你是?」
「冥王,他就一窮書生,不想去忘川。所以屬下就擅自做主收了他,請冥王恕罪。」
清塵不由感激,在這裡的這些時日多虧了枳的照顧。他才清楚了冥界的基本運行規則。每個世界都有自己的規矩,冥界如此,魔界亦如此。
他從前天性散漫不愛學規矩,現在倒是學了個透徹。關於四界法則,倒背如流。沒有太過驚慌的眼神,他笑著致意。
「屬下見過冥王。」
他見過表忠心的,見過桀驁不馴的。像書生這般大膽又不失分寸的倒是頭一次。微微揚起眉梢,右手輕抬。清塵起身平視,這冥界至高的王者。
「魅兒和你很是投緣,本王還從未見過她和哪個男子如此親近。」
冥魅不禁低了頭,慌亂的不知往哪裡看。她只覺得這書生乾淨,又知曉許多外界之事。談笑自若摺扇輕搖,道的是紅塵事,又頗有灑脫之意。
「王,您又在笑我了。」冥魅低聲道,清逝笑了笑,不如你去冥宮做個侍衛,也好過在這裡跟隨冥吏。
枳有些不舍,只見那人笑言,「屬下覺得這裡甚好,更何況我若離了,枳兄一人必會孤單。」
尋常人求都求不得的機會,他倒是隨意的棄了。
冥王想了想,「那便一起去吧,這冥吏,也不是非他不可。」
清塵謝恩與枳一同往藍色宮殿而去,他曾遠遠的看過,只是靠近有結界阻擋,再看不分明。如夢似幻,如霧如風,像是長夜寂靜里的星光,為這暗夜添色。
冥王已然乘著坐騎遠去,突兀的出現一人,渾身帶著陰冷之氣,他的劍芒閃爍,貪婪的注視著眼前的人。
從何時起劍冥開始喜歡將噬魂劍隨身攜帶,路過清塵的時候不禁回頭叫住。
「我們是不是見過?」
枳輕輕碰了碰他的肩膀,壓下他的身子,示意行禮。
「劍冥大人,他和我是新調來的守衛,我叫枳,他叫……。」
「回冥王,屬下叫書。」
穆子音冷冷看著眼前這個男子,名如其人,妥妥的書生氣。只是噬魂劍的躁動仿佛對他的氣息甚為熟悉,子音抬眸細觀,看不出半點易容痕跡。
「既來了,便去報道。」
他懶得多說一句話,只是忽然想到冥王。
「可曾看見殿下去了哪裡?」
「往西南方去了。還帶上了冥魅。」枳恭恭敬敬的回答。
冥界之人對劍冥會由衷的敬畏,因為他和冥王一手打下的江山,才讓他們無數冥靈有了棲息之地。
冥王性子溫和,即使後來性情大變,也很少苛責他們。劍冥素來清冷,對他們也很少關懷,但他是他們心中的守護者,不由便忽略了這層不滿。
或許感激,才是最深的情緒。
劍冥已然遠去,剩下枳和書。
「你看這座宮殿好大啊,我做夢都想進來看一看。」
「這不是有了機會。」清塵笑著回應。
「多虧有你,還好我慧眼識珠,沒有讓別人把你搶了去。你可真是我的幸運。」
枳喋喋不休的說道,他似乎格外興奮,對於能做冥王的守衛感覺到無上榮幸。更何況還是在這兒美得畫一般的宮殿。清塵看著眼前的宮殿,藍寶石的點綴空靈純粹,整個建築都透著一種奢華內斂的氣息。
沉靜的像是湛藍的夜空,他突然想念天界的夜空,一望無際的藍。那銀河盡頭的星光,是他此生難忘的景色。只是彼時,他看見二人依偎,互話情長。便再無觀星的心思。
「書,你想什麼呢?我們該去報道了。」
枳拉著書辦好一切,這才躺在靈石做成的床上。舒服的睡了一覺。清塵雖是沒了睡覺的心思。可他必須養足精神,或許轉機很快就到。
冥魅看上去並無防人之心,他能感覺到她心上萌動的情誼。只可惜,她從開始便註定了。
「沒想到冥王的坐騎那麼可愛的,我還以為是個男子。」
「你該不會看上她了吧。」書打趣道。
枳不禁白了他一眼,「我是在想,這麼單純的小姑娘,跟著冥王打打殺殺的。多不好啊。」
書不禁瞪了他一眼,「你以為冥王的坐騎是那麼好當的。不過我們有空可以去找她玩,免得她寂寞。」
得了書的承諾,枳越發開心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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