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道狂仙 第2章 赤金鱸魚

    外山本沒有山，這山據說是混元宗老祖見其上靈藥齊全，遂起了念頭，從裂天山脈上帶著山根挖回來的，就種在了外山門之外，喚作外山，供雜役居住。

    山根連著底氣，竟使得山石上生了一汪泉眼，形成了一個不小的石潭。

    朱耳等雜役就在這外山上每日採集靈藥，供給外門和內門的弟子。久而久之，他發現了這一汪泉眼，便經常到這泉眼中洗滌自身，偶爾也練練開蒙的心法。

    剛剛宗門的擎天鐘響，朱耳聽見，但這種大事兒和他們這些宗門雜役一點兒關係都沒有。他徑自來到泉眼前面盤膝打坐修煉開蒙之術。

    納氣之輪這個簡單的開蒙修煉，朱耳進行了好一陣，才吸納到一點點靈氣，可卻沒憋住，一個屁把辛苦收納的靈氣全放出去，如果傳出去，一眾雜役肯定又會笑他白痴。

    「沒有納氣之輪，所有努力，就是個屁。」朱耳嘆息一聲，起身退下了衣服，熟練的進入小石潭。

    泉水溫熱，讓朱耳疲憊的身心略微放鬆下來。

    他閉目凝思，再有六個月開蒙不成，就要被剔除。早在六年前他就知道，宗門的規矩森嚴。若十四歲未能開蒙納氣之輪，便會被宗門剔除。

    所謂剔除，就是死路一條。

    宗門不允許這些在山門中打雜六年的人回到凡人的社會，那樣恐怕會泄露宗門的秘密，又不能養活這些越來越大的雜役，為了節省資源，只有把沒有開蒙納氣之輪的雜役殺死，用敕令上的話說就是剔除。

    修行資源緊張，整個東來大陸上的宗派對剔除這件事兒達成了高度的默契，從不向凡人透漏這些不利的消息。那些孩子被剔除的人家，都會收到幾兩銀子，和一封假造的書信，其內容不得而知。

    溫熱的水中，朱耳突然湧上睡意，仿佛六年的煎熬剛剛覺醒，讓他立刻昏昏欲睡。朱耳腦海中默默想著開蒙術，雖然人已經入睡，可開蒙術的功法竟然還在體內緩慢的運轉，使得他身體周圍的靈氣濃度越來越大

    合上眼的朱耳沒發現，在小水潭的下方，一條很小的，從未有過的赤金鱸魚正歡快的游著。

    此魚不屬於妖獸，但速度奇快，在水中游出一道道殘影，肉眼很難捕捉。

    赤金鱸魚沒有靈智，仿佛在牢籠中困了很久，此刻恢復自由，在潭水中盡情的撒歡。它比閃電還要快的速度在水中留下一處處殘影，卻絲毫沒有任何水花激盪。

    突然，躍動的赤金鱸魚閃電一樣的身影頓住，一雙沒有靈智的魚眼緩緩轉向朱耳的方向，嘴角邊的兩個小鼓包也微微聳動。它嗅到了靈氣濃郁的味道。

    下一刻，赤金鱸魚的身影突然消失，再出現的時候已經來到了朱耳的身邊。

    此時的朱耳張嘴大睡，四周因為納氣術而聚集的靈氣在他的嘴裡呼進呼出，使得他腦袋周圍的靈氣以嘴為中心，化作濃郁的氣柱。

    赤金鱸魚感應到了那個濃郁的氣柱，沒有靈智的眼睛中竟然有一絲貪婪的光芒。下一刻，赤金鱸魚鮮亮的尾巴微微擺動，身體如同閃電一般，直接躍出石潭。

    它身體離開石潭，少了水的覆蓋，立刻散發出滔天金芒，映照的整個後山一片通明。

    赤金鱸魚貪婪的沖向靈氣柱，就在它撞到靈氣柱的同時，朱耳張開大嘴，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整個靈氣柱都被他吸入胸腔。

    虛浮在半空，看著靈氣柱被朱耳大嘴吸入，赤金鱸魚張嘴想吼，奈何它太小，根本發不出聲音。下一刻，這赤金鱸魚在空中一擺尾巴，如同閃電一般直接衝進朱耳的嘴裡。

    隨著他衝進朱耳的嘴裡，那瀰漫天空的金色光芒瞬間消失。

    「哦！」嘴裡進了東西，朱耳立刻驚醒。他睡夢中也在修行開蒙術，此時醒來，立刻感受到了胸腔中有一股靈氣，其中似乎還裹著什麼。

    「納氣入體！」朱耳驚喜的感受著胸中憋著的靈氣，不敢呼吸，連忙用開蒙術引導這股靈氣進入他的經脈之中。

    隨著他引動靈氣，衝撞乾枯纖弱的經脈，那赤金鱸魚竟然也跟著靈氣游向經脈之中。只是赤金鱸魚速度太快，一下就把朱耳這一節經脈衝開。

    劇烈的疼痛讓朱耳幾乎暈了過去。

    「****，開蒙修煉真特麼痛苦。」朱耳暗暗罵，但這一股疼痛卻激起了他的倔強勁兒。尤其是他發現那段被赤金鱸魚沖開的經脈竟然開始吸納靈氣，這是凝聚納氣之輪的現象。

    經脈開始吸納靈氣，立刻衝散了劇烈的疼痛，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無比舒服的感覺。

    「給我沖！」朱耳咬牙，意念所到，赤金鱸魚隨著靈氣再次沖開一截經脈。

    強烈的痛楚之後，還是吸納靈氣帶來的巨大舒爽感。

    就在朱耳要再接再厲，衝擊經脈的時候，山下不遠處突然傳來的嘈雜的喊聲：「剛剛的金光就起於山頂。」

    「應該就是這兒了！」

    兩人的腳步率先向山頂的小石潭邊趕來。

    朱耳心中一動，立刻收了留在岸上的衣物，深深吸了一口氣，潛入水下。

    很快嘈雜的腳步聲來到小石潭邊上，一個聲音在岸上傳來：「咦，剛剛的金光明明就是在這邊啊！」

    「大師兄，師尊說了，靈寶是有靈性的。這次的靈寶能引動蒼穹震動，恐怕不是你我這樣的納氣弟子能找到的。」

    「或許靈寶感應到我們的到來，已經跑了。」

    「哼，就算跑，也跑不出我們的封山大陣。我們大雲峰的弟子一定要最先找到靈寶，奪得築基丹。」隨著聲音，一道白影駕著飛劍從小石潭上呼嘯飛過。

    在白影身後，幾個高矮不一的身影也駕著法器匆匆跟上。

    朱耳沉在潭底，絲毫沒注意到他憋的那口氣已經用完卻還能夠正常汲取氧氣呼吸。也根本沒發現他被指甲摳開的傷口此刻已經癒合。

    就在它剛要起身出去的時候，隨著赤金鱸魚進入體內的靈氣突然躁動起來。那赤金鱸魚此刻也在朱耳的經脈之中衝突躁動，把他六年沒有進入過靈氣的經脈徹底撞開。

    劇烈的痛感讓朱耳幾乎暈厥過去，他強咬著牙運轉開蒙之術，試圖控制赤金鱸魚在體內的動向。

    赤金鱸魚本沒有靈智，一切動向近乎本能，可又似乎對人體經脈輕車熟路。在朱耳勉強的控制下，這赤金鱸魚很快就沖開了一條經脈，轉入下一條經脈。

    隨著經脈的開通，在朱耳的丹田靈海之中出現了一個淡淡的金色虛影。這影呈輪形，懸浮在靈海中。

    朱耳沉浸在赤金鱸魚開通經脈的巨大疼痛之中，根本沒有注意到丹田那一道淡金色的輪形虛影正是納氣之輪的雛形。只是這納氣之輪的雛形和別人的不同，只是靜止懸浮在靈海之中，並不轉動。

    「熱……」一個虛幻的聲音飄渺的在朱耳腦海中響起，似有若無，有若嬰孩。

    朱耳權當自己幻聽，沉浸在經脈初開的喜悅中，用靈氣裹著赤金鱸魚一路衝擊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