糧倉走廊的廁所外。
「你他媽慢一點,都整我身上了!」一個青年左臂架著王明權的胳膊,右手使勁扒拉了一下他的腦袋罵道:「給頭轉過去,血在粘我衣服上,我他媽整死你!」
「行了,趕緊給他扶進去得了!」旁邊歲數稍大一些的中年,嘆息一聲嘀咕道:「你說你年紀輕輕的圖啥啊?!身體是你自己的,三條皮帶在你身上都抽折了,這疼不疼你自己還不知道嗎?」
說話間,王明權就被塞進了廁所,而那個青年則是擦了擦褲子上粘的血,扭頭沖同伴問道:「艹,還真給他脫褲子擦啊?!惡不噁心啊?我還沒吃飯呢!」
「不擦咋整啊?」
「媽了個b的,真他媽喪氣。」青年罵了一聲後,擺手回應道:「你在這兒等著,我去接個水管子,給按在地上泚一泚就得了!」
「這天兒泚涼水啊?!那泚完人還不得廢了啊?」
「他死不死跟我有啥關係,你等著吧。」青年冷漠的回了一句後,轉身就要走。
「把……把門關上……我自己來……!」王明權雙手扶著洗臉盆邊角,手臂顫抖,咬牙回了一聲。
「你他媽能行嗎?能站住嗎?」
「關……關上吧!」
話音落,廁所門就被外面的青年順手帶上,但也沒關嚴,就只是虛掩著。
「你去吃一口啊?」青年點了根煙後,抬頭問道。
「我在廁所門口,你問我吃不吃一口?!你他媽挺會說話啊?」中年伸手就扒拉了一下對方的腦袋。
「呵呵,我問你去不去吃飯!」
「你先去吧,我也去個廁所。」
「艹!」青年罵了一句後,轉身就走了。
……
幾分鐘後,糧倉走廊盡頭的房間內,大龍吃完飯,喝了二兩白酒,剛準備要回到臨時「審訊室」就看見青年搖頭尾巴晃的走了進來。
「你咋過來了呢?我不讓你看著他嗎?」大龍一愣後主動問道。
「他尿褲兜子裡了,我和老齊給他整廁所去了,他自己在哪兒擦呢,我過來吃口飯!」青年大咧咧的解釋了一句。
「他就自己在廁所呢?」大龍拔高聲調兒喝問道。
「沒事兒,走廊里有人,他跑不了。」青年笑著擺手。
「嘭!」
大龍一拳懟在青年的肩膀上罵道:「沒事兒個jb!!人他媽要在裡面自殺了,你怎麼解釋?」
青年聽到這話,當場愣在原地。
「媽了個b的, 你們是啥都幹不了!」大龍扔下一句後,邁步就竄出了房間。
數十秒後,大龍衝到廁所門口,猛然間拽開了門,呼哧帶喘的觀察著汪明權,見他沒有做出任何過激反應後,才算鬆了口氣。
」你看,我就說吧,這走廊里全是人,他在裡面要真搞事兒,咱肯定能聽見……!」青年在旁邊插了一句。
「我他媽在告訴你們一遍,我說他二十四小時身邊不能沒人,你們就一分鐘都不能離開,讓我發現誰偷懶,別說我翻臉!」大龍臉色極為嚴肅的沖眾人罵了一句。
眾人眨了眨眼睛,都沒敢吭聲。
「啪!」
大龍伸手就掐住了王明權脖子,歪脖問了一句:「歇一個多小時了吧?尿也給你擦, 屎也讓你拉,你他媽想沒想好啊!」
王明權扶著洗手盆,依舊不吭聲。
「還他媽挺著是吧?來,給他整屋去,咱繼續嘮嘮!」大龍薅著王明權的頭髮,就將他硬拽出了廁所。
……
一小時之後。
旁邊,民房院內。
「咕嚕嚕!」
郭貫麟叼著冰-壺吸-管,一邊用火機燎著錫紙上化開的冰兒,一邊玩命吸著裡面氣體。
「……!」二哥冷眼看著郭貫麟,也不吭聲。
「給我來一口!」沈金宏沉默許久後,就衝著沈金宏打了個指響。
如果是在平時,沈金宏和郭貫麟是極少極少碰這種東西的,但在最近這一段時間內,二人不光沒遇見過一件順心的事兒,而且心裡也都在為自己的前景擔憂,那種因為害怕失去而產生的壓抑感,是常人無法理解的。
白濤剛開始想勸兩句,但話到嘴邊還是沒有說出來,因為他也理解二人的處境。
屋內就這樣的再次沉默了半個多小時,隨即玉哥推門進來,小聲招呼了一句:「濤哥,你們過去吃一口吧,要不飯涼了!」
白濤轉過身,張嘴問道:「還沒吐?」
「龍……龍哥吃完飯就過去問了,但這小子嘴太他媽硬了。」玉哥替大龍解釋了一句。
「他到底是不知道,還是不想說?」二哥皺眉問了一句。
「他是不說話,一句都不說……!」
「不說?!」郭貫麟猛然抬頭:「那還是知道唄?」
玉哥看著郭貫麟通紅的眼珠子,沒敢瞎接話。
「媽的,你讓大龍出來,我去整他!」郭貫麟咬牙站起身:「我他媽咋就不信他那麼有剛呢?!」
「審人就沒jb這麼審的,光打就有用的話,那公安局就沒有破不了的案了。」沙紅剛站在門外,吃著西瓜眉頭輕皺的插了一句。
「你有辦法?」二哥張嘴問道。
「照大龍這麼打下去,人還沒等張嘴,就讓他給禍害死了。」沙紅剛吐著西瓜籽,言語隨意的回應道:「拿個管鉗子,二十分鐘就夾他一根手指頭,骨頭碎了,肉還連著,你看他能不能挺的了!」
「這個行!!這個是個路子!」郭貫麟立即指著沙紅剛喊道:「你去弄,他要吐口了,我給你拿錢!」
「我不去!」沙紅剛毫不猶豫的搖頭。
「怎麼的? 」
「……他是融府的人,我還是有多遠躲多遠的好,別回頭弄出什麼事兒,我在說不清楚。」沙紅剛非常理智的回應道。
「那我去!」郭貫麟邁步就往外走。
「你讓大龍辦吧!」白濤皺眉攔了一句。
「不用他,我親自弄!」郭貫麟焦躁的擺了擺手,邁步就走出了房間。
「老郭啊,這真是急了!」二哥皺眉評價了一句。
白濤站在原地,背著手沒有吭聲。
……
二十分鐘後。
「咣當!」
房門被推開,玉哥衝進屋內,張嘴喊了一句:「你別說老沙這個招真他媽好使,手指頭夾一根,這小子就吐了!」
「吐了?」白濤一愣。
「吐了,他說了杜子勛在哪兒!」玉哥立即點頭。
「艹你媽的,幾億的買賣我都幹了,我還整不了你了?!」郭貫麟爽朗的聲音在走廊內泛起:「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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