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激揚靜靜地等候回應,他靜坐著,瞥見秦宜若居然也安安靜靜地端坐著,心中又是欣喜又是好奇。
他喜歡秦宜若的端莊沉靜,只是適才情動,見她也沒有抗拒,知道心裡還是有自己的。只是這麼一會兒,她倒是沒有躁動,也沒有不安,更沒有跑過來招惹他,跟他說話,這份沉靜功夫倒是了得,雲激揚喜歡她的大家閨秀做派。
只是真的是她平時修養如此,還是心裡沒有自己?這倒是令人費解。
雲激揚很清楚有一些人對於感情就是點到即止,不會太過沉醉,心裡卻是雪亮。他見多識廣,知道有這種人,有這麼一種感情表達方式的。
只是秦宜若還是個小女孩,如果她情動,過來吵嚷不休,也是人之常情,怎麼還是一派沉靜。
尤其是雲激揚適才被她幾句話說得由感動變成了情動,心裡也是有震撼的,怎麼她小小几句話就可以牽動了自己,那麼她該多了得呀,這時候的雲激揚是有一份脆弱在裡面的,所以免不了多思多想了一番。
不過雲激揚也不會過分進逼她,非要她現出本來的面目來,秦宜若又不是妖怪,再說只要真的對自己好,也就由得她了。
雲激揚也沒想到自己面對是這麼一個小女孩,明明比她大很多,卻還是那麼青澀,跟初涉愛河的毛頭小伙子沒什麼區別,想到這裡,忍不住好笑。
這時候牟秀城來報,原來事情是這樣的,一個叫阿蘭的少女獨自在家繡花,聞到一股香氣,被迷暈了,醒來後已經失身。
阿蘭早已許親趙家,對方嫌她不乾淨,要來退婚,阿蘭羞愧難當,回房自盡,幸好發現得早,被救下來。眾人皆指責退婚人家做事不當,那家人家正在爭辯,不料來了個鄰家小伙子叫許重,他跳出來說別人不要阿蘭,他要。
牟秀城話猶未盡,秦宜若已聽得起勁,說道:「我們下車去看看吧。」
雲激揚看她興致上來了,一副天真活潑的樣子,也不禁好笑,他也覺得此事應該去看看,於是兩人一起下車。
阿蘭家雖是小戶人家,卻門口擠滿了人,大家你一言我一語,雲激揚和秦宜若好不容易才擠進去。
就見許重的母親在說道:「你小孩子家,別胡說八道,知道這是什麼事兒嗎?」
許重不服氣道:「我家本來就高攀不上,現在可以娶到阿蘭,那是做夢也想不到的好事呢。我喜歡她很久了。」
阿蘭好生感動,說道:「許重哥,不關你的事,我會記得你的情,只是我也知道事情的輕重,不敢連累你,你不用娶我的。」
許重道:「這是哪裡話來,又不是你的錯。」
只聽場中重重哼了一聲,那是阿蘭許配的趙家,前來退婚的趙家老爺了,他說道:「不是她自己犯錯,怎麼可能找到她。」
許重不愛聽了,說道:「她年輕貌美,看上她,想占她便宜人欺負她,還是她的錯?」
許重這麼一說很多人都點頭,連雲激揚和秦宜若也覺得這小伙子說得對。
趙家老爺說道:「不是她自己不檢點,哪裡會有那樣丟人的事。」
阿蘭聽到「丟人的事」,不禁掩袖而哭,阿蘭的父親嘆氣道:「哭哭哭,你就只知道哭,家裡的臉都被你給丟盡了。」
阿蘭娘勸道:「快別說了。」卻也沒有再看女兒一眼,只有低頭嘆氣。
許重說不過他們,只有負氣道:「這算什麼歪理,欺負人的不去抓,反而怪被欺負的人,總之阿蘭是什麼樣的,我都喜歡。」
許重娘說道:「你這樣叫我家怎麼抬得起頭來。」
阿蘭哭道:「都是我不好。」
場面又是一陣混亂,人群里說什麼的都有,有的說許重是好樣的,有的說阿蘭命苦,有的說他們這樣將來怎麼生活呀,還有的說,趙家也沒錯,誰攤上這種事都煩。
眾說紛紜中,雲激揚越眾而出,說道:「大家先別吵,聽我說一句話。」
有人說道:「你是誰呀!」
雲激揚自報家門:「我是秦家的姑爺雲激揚。」
他名頭一報,人群中又是一陣竊竊私語,有的說原來就是前些日子險些被滅門的秦家呀,有的說原來他就是救了秦家的大俠,還有的說,聽說他娶了秦家的小姐。
秦宜若也出來站在雲激揚身邊,說道:「我就是秦家的三小姐秦宜若,這位是我夫君雲激揚。」
她這麼一說,大家的聲音也就小了,開始聽雲激揚怎麼說,雲激揚微微一笑,說道:「許重,你對阿蘭姑娘是真心的嗎?」
許重也不知道雲激揚到底是誰,聽到這麼一問,就說道:「當然是真心的,這根本不是她的錯,為什麼總說她不好呢?」
雲激揚對著許重作了一個揖,眾人愕然,這是幹嘛呀?只聽雲激揚道:「這位小兄弟說得好,這是少有明白事理的人,雲某佩服。」
秦宜若也施了一禮,說道:「許重是值得尊重和敬佩的。」
她這麼一說,董雪娥和牟秀城也連連施禮,游元升也跟著行禮,汪峻雖然不情願,見大家行禮也就跟隨著。許重忽然見到那麼多人向他行禮,還不清楚到底怎麼一回事,只能抱拳還禮,他不是大戶人家出身,平時很少有人向他行禮,他只有想到什麼,就做什麼了。
那副憨態可掬的樣子令人發笑,卻也沒人指摘他行禮不當,知道他發自內心。
雲激揚道:「阿蘭姑娘遭遇不幸,著實令人感傷,這件事也確實不是她的錯,不該讓她來承擔,許重兄弟做得好。」
趙家老爺不服氣了,說道:「發生了這種事,叫人怎麼抬得起頭。」
雲激揚不以為然,說道:「怎麼抬不起頭,又不是他作奸犯科,欺負良善,需要什麼羞愧。」
趙家老爺說道:「話是這麼說,可是叫人今後怎麼活。」
他這麼一說,阿蘭又哭道:「還是讓我死的好。」
她不哭還則罷了,一哭,趙老爺又狠狠地說道:「你倒是死呀,怎麼還讓人給救了,是你根本不想死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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