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代菲倚在門邊,重重地咳了兩聲,眼睛盯著鞋面,無奈道:「我說兩位,能不能注意點影響,這兒可還有三雙眼睛呢!」
萬淵回頭,越過兮錦霄的發頂,看到了不遠處的一人一蛇一草,頓覺臉熱。
他抬手推了推兮錦霄的頭,「別鬧。」
「沒鬧。」
兮錦霄應聲,人卻不動,甚至叼起他脖根處的一塊軟肉,磨了磨牙。
「嘶!」
「乖,先說正事。」
兮錦霄不情不願的鬆開萬淵,回頭盯著一人一蛇一草,冷颼颼道:「礙事!」
銀黑色小蛇卷著樂草機敏地向後退了兩步。
代菲嘴角抽搐!
這一副欲求不滿的樣子,是被那老東西刺激到了?
萬淵牽起兮錦霄的手,晃了晃,琥珀色的眼眸中含著柔柔的光,拉著他走到暗紅色漆案旁坐下。
見萬淵落座,代菲動作迅速地躥了過去,坐在了萬淵的另一側。
一蛇一草幻回人形。
月瀟垂眸,為文弈整理了衣領,眼底的溫柔似攏了滿月的光華。
片刻後轉身,朝著萬淵與兮錦霄深深地行了一禮。
「救命之恩,無以為報!」
他握住文弈的手,認真道:「日後,二位若有吩咐,我月瀟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代菲看著兩人牽在一起的手,又轉頭看向攬著萬淵腰身的兮錦霄,挑了挑眉。
合著這屋裡就她一個單身狗!
「月公子言重了,坐。」
萬淵拎著茶壺,為兮錦霄斟過茶,剛要為其餘幾人添茶,便被兮錦霄奪走了手中的茶壺,擱在一邊。
「我們自己來,自己來。」
月瀟的嘴角抽搐一下,伸手將茶壺拿了過來。
萬淵笑了笑,問道:「二位從妖域來?」
聞言,文弈看向月瀟,抿了抿唇,沒有出聲。
而月瀟斟茶的動作一頓,隨即恢復了正常,
待不緊不慢地斟好茶,他才抬起頭,望著萬淵,回道:「不瞞二位,我與弈兒的確來自妖域。我名月瀟,乃碧瀛島蛇王座下十二護法之一。
兩個月前,奉我王之命,秘密潛入人界,尋白虎妖君前往妖域,做客。
本以為此番來人界,是遊山玩水之行,故而帶著我的心愛之人同行。不曾想,才剛過妖域與人界交界限,便被人類修士盯上了!」
阿瀟他就這麼說了?
文弈握緊了月瀟的手,舒了一口氣的同時又忍不住有些擔心。
萬淵與兮錦霄是他與阿瀟的救命恩人,於情於理,都不該欺瞞他們的。
可阿瀟的身份敏感,他不敢拿阿瀟的命去賭人心!
蛇王的十二護法,向來神秘,以多變著稱,即使是執行命令,也未曾露過真容。
除了蛇王,無人知其真實相貌。
他們實力雖不是最強,卻擅於隱沒在人群中,幾乎無處不在,無孔不入。
誰都可能是!
未知的神秘,總是令人心驚。
就連四大城主都忌憚他們的存在。
月瀟看向文弈,朝他安撫地笑笑。
他們來自妖域,本就是顯而易見的事情。
樂草只存在於妖域中。
對方會如此問,更深層的意思是想知道他們此行的目的。
這兩人都不簡單,隨口編得謊言根本瞞不過他們,又何必費那份心力。
何況,單憑二人願意冒險幫助弈兒,去救他,他便願意與之相交,願意給他們這份信任。
沒什麼可隱瞞的。
但這些事情從未去過妖域的萬淵怎麼會知道,他無所謂地點了點頭,只奔著自己想了解的事情,追問道:「你是說這些修士,他們就在交界線處守株待兔?」
月瀟點了點頭。
「他們抓妖不止是為了浮生閣里那點兒生意吧?」
「呵!」
月瀟冷笑了一聲。
忽地記起了那隻萍水相逢卻很是自來熟的貓妖,
她接近他,
是因為他,像極了她養大的小崽子。
可小崽子長大了,嚮往外面的世界,終是棄她而去,
為了尋那小崽子,她在人類的世界裡徘徊了三十年。
三年前,她不幸被抓進了浮生閣,
為了活著,苦苦地掙扎著。
遇到了他,
她卻選擇了死,
也許,是為了成全他;
也許,是熬不下去了!
她到底沒能尋到她的小崽子。
月瀟的眼中閃過一抹晦暗,嘲諷道:「不過是面上的掩護罷了!那些被抓到的妖,最主要的作用是取血煉丹,為大限將至的修士續命。」
還有嚴刑拷問南海歸墟,神之禁地之事!
這也正是蛇王命他來尋白虎妖君的目的。
帝嚳之門,有跡可循。
而那些大限將至的修士,為了活命,已經瘋了,
也許要不了多久,他們便會大舉入侵妖域,
畢竟,想要踏入那歸墟之地,妖域是必經之地,
白虎妖君,會是妖域的第一道保障!
萬淵的視線落在文弈身上,狀似不經意地提起:「我記得文弈公子你曾說過,是在你醒來之後,才發現心愛的人不見了。」
文弈愣了愣,點頭,他確實說過,而事實也是這樣的啊。
此時提這個是想說些什麼?
他不明所以,疑惑地看向萬淵,等著他接下來的問題。
然而萬淵卻不再開口。
兮錦霄端起茶杯,斂了浮沫,將杯沿兒抵在萬淵的唇邊,要他喝茶。
萬淵抬眼瞥向他,盈盈秋水,淡淡青山,還隱了兩分笑意。
他櫻唇微啟,舌尖輕點,小啜了兩口。
兮錦霄心尖一顫。
阿淵這是……又在勾引他了!
仗著有人,膽子大了。
不知死活!
兮錦霄的舌尖掃過尖牙,伸手攬住萬淵的腰身,手指在他的腰窩處捏了兩下。
感受到他身形一顫,
緩緩勾起了唇角。
另一邊文弈那傻愣愣等著下文的模樣,
讓月瀟忍不住輕笑一聲,抬手揉了揉他的發頂,
替他解釋道:「樂草妖,每年都會有近半月的沉睡期。我帶奕兒出來的第三日,他便陷入了沉睡,我將他放入了能阻隔妖氣外泄的吞寶盒中。
那些修士突襲時,我趁亂將盒子扔進了雜物中,他才得以逃過一劫!」
文弈攬上月瀟的手臂,抱怨道:「誰讓你把我丟出去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比起獨自一人擔驚受怕,我更願意陪在你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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