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元國三侯五相,分別是沈、王、謝、陸、張五世家,和長興侯府慕容家、萬寧侯寧家和唐安侯唐家三大侯府。
當慕容長青聽到「慕容寧唐不足懼」這句話的時候,有些不自在,「娘,這四句話到底是誰傳出來的?——明顯是不把我們三大侯府放在眼裡。」
天下人都說東元國「三侯五相」,是國之棟樑。
可是在剛才那四句話里,明顯是抬高五相,貶低三侯……
慕容夫人陸氏卻不以為然地道:「這有什麼?長青,你的眼光要放長遠一些。好話人人會說,五相那種文臣,再捧他們又能怎樣?還能翻天不成?我們三大侯府就不一樣了,個個手握雄兵,不用捧,大家也知道我們三大侯府的厲害。所以在這個當口,我們不妨被人口頭上貶低貶低,免得被陛下猜忌就不好了。」
長興侯府內院正院的暖閣里,只有長興侯夫人和慕容長青母子兩個人說話,因此慕容夫人說得很直白。
慕容長青恍然大悟,頷首道:「原來是這樣。看來這四句話,說不定還是我們的人放出去的。」
「雖然不中,卻不遠矣。」慕容夫人陸氏放下手中的書本,捧了青瓷茶盞在手,「咱們雖然是武將世家,但是也要學文。不通兵法,不懂人心,是不可能統領數十萬雄兵的。」
慕容長青默默點頭,躬身拱手道:「多謝娘教誨。」說完直起身笑道:「難怪祖父當年力排眾議,一定要給爹聘陸家姑娘為妻。娘這樣的見識,別說一般世家女兒,就算是元氏皇室,也難找像娘這樣巾幗不讓鬚眉的女子。」
陸氏微微一笑,用手捻了如玉般瑩潤的青瓷茶盞的茶蓋,拎在掌心看了看,悠然道:「呵呵,這話可不能亂說。我們五相家的女子,還是不能跟北齊、東元和南鄭這三國的皇室公主相提並論的。」她頓了頓,又感慨道:「不過,我大堂姐,才是真正的才高八斗,比我強多了。你看謝五如今的才學,那是我大堂姐從小親自教導出來的。」
慕容長青知道,大姨母陸瑞蘭嫁到謝家的時候,正是謝家最紅火的時候。
那時候,謝家老爺謝復是五相之首的大丞相,只可惜無論是謝家老爺的兄弟,還是他兩個長大成人的大兒子,都不是學文的料子。
兄弟不學無術,兒子只愛舞槍弄棒。
謝復憂心忡忡,做夢都想有個能承繼他衣缽的兒子。
後來在接連夭折了兩個兒子之後,謝復的妻子三十多歲快四十的時候,終於又懷了身孕,生下來就是謝五公子謝東籬。
謝夫人生謝東籬的時候已經是高齡產婦,生下他兩年就過世了。
謝夫人一去,謝復所有的雄心壯志都跟著去了。
第二年謝復就死在大丞相任上,謝家從此沉寂下來。
謝家老爺和老夫人都過世了,已經是副將的嫡長子謝東義承繼家業,謝東義的妻子陸瑞蘭就成了謝家的主母。
那一年,謝東籬才三歲。
從此長兄如父,長嫂如母,將謝東籬帶大。
除了大哥、大嫂、還有二哥和二嫂,都待謝東籬極好。
謝家大嫂陸瑞蘭出身陸家,從小飽讀詩書,是陸家姑娘里最聰慧的一個。她十三歲那年曾經將當時的狀元郎當堂說得啞口無言,讓謝家嫡長子謝東義撞見,對她一見傾心,回家跟爹娘商議,軟磨硬泡、死皮賴臉地將陸瑞蘭娶回家。
可惜他們生的孩兒,也都如同謝東義一樣,尚武,不尚文,一給他們講書作文,就跟要了他們的命一樣。
陸瑞蘭無法,幸虧還有小叔子謝東籬,自小就聰慧異常,無論什麼書都是過目不忘,無論教什麼,都不用她說第二遍。
而且謝東籬稍微大了一些之後,就會自己看書習學,舉一反三,很快就連陸瑞蘭都不是他的對手了。
陸氏大嫂簡直是欣喜若狂,一直盼著謝東籬能早日下場科舉,考個狀元回來重振謝家門楣。
沒想到謝東籬一直說「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後來又出了些事,所以到底還是離家遠遊去了。
十五歲那年,謝東籬帶著家僕小廝離開京城遠遊。
三年後的今天,終於重返謝家。
……
「五公子回來了!」
「五公子回來了!」
謝家的僕役爭相奔走相告,都擁到二門上來迎接他。
阿順從二門外頭走進來,翻了個白眼道:「你們這是做什麼?難道沒有見過五公子長什麼模樣嗎?」
「切!好你個謝阿順!居然敢冒充五公子!」認識謝阿順的僕役們嘻嘻哈哈笑著,要將他拉走敘舊。
阿順忙道:「公子有東西在我這裡,我去去就來!」說著,追著謝東籬一徑去了。
而謝東籬此時已經來到內院大哥大嫂居住的正院上房門口。
「小五,你總算是回來了!」謝家大嫂陸氏一把抓住謝東籬的手,歡喜地都快哭了。
謝東籬微微有些動容,「大哥、大嫂,我回來了。」
三年不見,謝東籬已經比人高馬大的謝大爺還要高了。
看著這個比自己還高的弟弟,謝大爺眼眶濕潤了,「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晶瑩璀璨的琉璃燈下,謝東籬負手而立。
一字臥蠶眉,豐潤仰月唇,身姿高大挺拔,眉目清遠高絕,疏朗有致,皎皎如日月入懷。
「小五成大人了。」謝二爺走了出來,感慨說道,拍拍他的肩膀。
「快進來,快進來,你侄兒、侄女們都想死你了。」謝大嫂和謝二嫂一起拉著他進了屋子。
「五叔!」
「五叔!」
一群侄兒、侄女撲了上來。
謝東籬站定在門口,拱手道:「大哥、大嫂,二哥、二嫂。」又對自己的侄兒、侄女微微頷首示意。
他的年紀跟幾個大一些的侄兒侄女差不多大,幾個人一直是在一起長大的,見了他十分親熱。
謝東籬還是一貫的疏遠淡然,但是大家都習慣他這個樣子,並沒有當回事,笑著撲過去拉他在桌邊坐下。
「好了,大家坐下說話。我已經命廚房備飯,很快就送上來了。大家邊吃邊談。」謝大嫂進來領著大家在飯桌上坐下。
謝東籬回頭朝外面招手,「阿順,把東西拿進來。」
阿順忙走了進來,將背上的一個包袱解下來,送到謝東籬手裡。
謝東籬看也不看,轉手呈給謝大嫂,「大嫂,這是我這些年在外面做的點小生意,掙了些銀子。大嫂拿去貼補家用吧。」
謝大嫂忙推辭:「不用不用,我們家現下寬裕得很,有的是銀子。你掙的辛苦錢,還是自己留著娶媳婦吧。」
謝東籬笑了笑,也不揭穿謝大嫂的說辭。——若不是把謝家閒置的宅子賣給司徒家,這一大家子只好喝西北風了……
他堅持著把包裹又推了回去。
謝大爺便道:「瑞蘭,是小五的一點心意,你就收下吧。都是自家人,客氣什麼?——小五娶媳婦,難道你就不拿出來了?只讓他用自己的私房錢?」
「呸!」謝大嫂啐了他一口,「我什麼時候說過要他用私房錢娶媳婦了?!你說得出來,我可做不到呢!」
「大哥大嫂,孩子們在看著呢。你們要耍花槍,回房去耍啊……」謝二爺笑嘻嘻地道,拿筷子敲了敲桌子,對著幾個侄兒侄女眨了眨眼睛。
謝大嫂咳嗽一聲,笑著打開包裹看了看,一下子變了臉色,「……東籬,這些都是你掙的?!」
謝東籬點點頭,「不多。」
「這還不多?!」謝大嫂提高聲調,「你這是挖到金礦銀礦了吧?!」
「大嫂過譽了。」謝東籬不動聲色將包裹掩了回去,「收著吧。」
謝大嫂不是沒有見過銀子,但還是被這樣大一筆資產嚇得心裡砰砰直跳,她看了謝東籬一眼,道:「先吃飯吧。既然如此,這東西我替你收著,等你娶了張家姑娘過門,我再交給你妻子。」
「是呢,今年是張家姑娘及笄,幸虧你趕回來了。不然張家還以為我們故意悔婚呢……」謝大爺笑著說道。
謝大嫂撇了撇嘴,道:「都還沒放定呢,哪裡就談得上悔婚了?」她是很看不上張家的做派。
謝東籬的這門親事,也是他爹大丞相謝復過世之前跟張家老爺說的。
那時候張家夫人才剛剛有孕兩個月,張家老爺來謝家看望病重的謝復。
臨走的時候,拿了謝復一塊玉佩,說如果他夫人這胎生了女兒,就給兩歲的小五做媳婦。
謝復不久就病死了,而張夫人八個月後生下一個女兒,取名張貞琴。
本來這件事自從謝復死後,就沒有後續了。
這十來年,張家蒸蒸日上,在五相里占了兩個副相的位置,把謝家擠得沒影了。
而謝家就江河日下,一蹶不振,甚至到了要賣祖產度日的地步。
直到三年前,謝東籬闖出才名,「最是才高看謝郎」的一句話風靡東元國上下,張家才又想起這門久遠的婚事,將張家姑娘的庚帖送了過來。
謝大嫂知道,謝東籬三年前藉故遠遊,跟這件事不無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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