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世寵妻 第501章 春運之死 (6K求月票)

    沒有那個傀儡人自爆的恐怖效果,四皇子齊言棟也不會趁亂宮變,殺死齊誠帝登位了。

    謝東籬很清楚,宮變上台的皇帝能不能坐得穩位置,要看他手上有沒有兵。

    齊言棟一向在軍中實力薄弱,後來又被圈禁這麼多年,別說跟齊誠帝比,就跟剛剛回來的「齊言榕」比都差遠了。

    而謝東籬將這個假的齊言榕送回北齊,最大的作用,是幫齊言棟將以前忠於大皇子齊言榕的那部分軍士爭取過來。

    這部分人,就是齊言棟奪位的基礎。

    而要爭取更多軍士的支持,就需要明面上外力的介入了。

    比如,兵臨城下的時候,最能聚集一個國家軍士的凝聚力,也是齊言棟登基之後表現一番的時候。

    現在北齊京城城牆前密密麻麻的東元國軍士,既是震懾北齊人的重器,也是暗地裡扶植齊言棟坐穩皇位的助力。

    當初東元國被北齊國逼得連皇后都要求死讓位,誰能想到他們也有挺起胸膛,教北齊人做人的時候呢?

    盈袖抬頭看著在她斜前方謝東籬的高大背影,心裡升起的不僅是與有榮焉的驕傲,更有股神鬼莫測的敬畏。

    這個強大到算無遺策的男人,是她的夫君。

    有夫如此,她還有什麼可求的呢?

    像是感受到她的目光,謝東籬回過頭,看了她一眼,唇角微勾,然後淡淡轉眸,又看向前方,手臂緩緩抬到半空中,舉起一柄寒光閃閃的利劍。

    遮蓋太陽的烏雲突然分開一條縫隙,一縷金色的陽光從那縫隙處灑落下來,正好反射在謝東籬舉起的長劍之上!

    謝東籬揮動手臂,一道金色的光柱唰地一嚮往北齊城牆撲過去。

    「攻城!」謝東籬長劍直指北齊京城的方向。

    很快,攻城車轟隆隆往前滾動。大塊投石機先行,一塊塊大石頭砸傷北齊京城的城牆,讓準備不充分的北齊守城軍們立刻亂了手腳,不斷有人受傷倒下。城牆上的缺口越來越大,大家只有卯足了勁兒從人力去填去拼。

    東元國的軍士看見北齊軍士居然這樣不抗打,一個個樂開了花,鬥志更加昂揚。

    盈袖都忍不住彎弓搭箭,將北齊城牆上飄揚的旗幟射了幾面下來。

    大家轟然叫好!

    謝東籬笑眯眯地看著盈袖。恨不得誇她一句「孺子可教」……

    東元國軍士打得興起,差一點就不聽主將指揮了。

    還是慕容長青掌得住,見好就收,不許大家冒進。

    他和他爹長興侯慕容辰多年來跟北齊交戰,對北齊軍士還是很了解的。

    其實北齊軍士的戰力並沒有那麼差,但是北齊剛剛經歷了一場宮變,上面的官兒正在換人,軍隊裡面也有人打著小算盤,各為其主,因此雖然人多勢眾。卻如同一盤散沙。

    但是如果東元國軍士太過咄咄逼人,兔子急了還咬人呢,更何況戰力本來就不俗的北齊軍士?

    到時候逼出北齊人的血性就不好收場了。

    畢竟東元國這支大軍孤軍深入,根本就不是真的要來北齊奪城的。

    慕容長青知道這次戰役的目的,因此很快就鳴金收兵,讓東元國軍士回營了。

    第一天攻城,東元國軍士只有十來個輕傷,陣亡的軍士一個都沒有,大家喜笑顏開,多年來的屈辱一朝洗刷。再看北齊京城的城牆,都沒有那麼膈應人了……

    盈袖和謝東籬跟許多東元國的軍士一起圍坐在一個篝火旁烤肉吃。

    他們從附近的藥山上打得各種野獸,還有不少的蛇肉,拿刀挑了蛇膽喝酒生吞。剩下的蛇身扒了皮,雪白的蛇肉抹上蜂蜜和一點鹽巴,用火烤得金黃,滋滋冒油。

    食物的香味撫慰了大家白天緊張的心情,還被晚風送到了北齊京城城內。

    北齊京城那邊的情形就差多了。

    大家不知道東元國要圍多久的城,又趕上新皇交替的時候。地方上的官員和駐軍還沒弄清楚新皇帝是誰,更不知道自己是該進京勤王,還是「為君報仇」,因此京城一時也沒有援軍到來的希望。

    京城被圍,又沒有援軍,城內的人急得要命,半夜偷偷翻牆跑出去的人都有。

    慕容長青命令弓箭手晚上在北齊京城的四個城門處等著,看見有翻牆出來的人一律放箭射死。

    這些人反正貪生怕死,殺了就殺了。

    他們千里迢迢來北齊京城,難道真的是來野炊的?

    當然不是,他們是來報仇的。

    東元國的弓箭手兩個晚上射殺了一百多半夜企圖翻牆跑出去的北齊逃兵,震懾了北齊人。

    第三個晚上,再也沒有偷跑出來的人了,但是城內的局勢也到了一觸即發的地步。

    齊言棟剛剛坐上皇帝的位置,又要趁著東元國圍城趁機把握軍權,但是北齊這麼大一個國家,他想一下子將所有勢力都握在手裡也是不可能的,他只想抓大放小,能夠先讓他贏得民心,坐穩皇位再說。

    因此第四天上,齊言棟穿上盔甲,親自登上城牆,和東元國軍士作戰。

    這一次,慕容長青帶著人親自攻城,硝煙瀰漫,殺氣縱橫,這一仗是實打實打了一整天,東元國軍士終於有了陣亡的士兵,而北齊那邊死得更多更慘。

    齊言棟本人也受了傷,但還是堅持不離開城樓。

    他命人敲響戰鼓,在城樓上對東元國軍士喊話,問他們到底要什麼,說北齊無意難侵,讓他們好好想想,要不要和北齊玉石俱焚。

    謝東籬等齊言棟喊話喊到天黑之後,才騎著馬走到陣前,對城樓上的齊言棟揚聲道:「仁帝陛下,我謝東籬也不是濫殺之人。這一次來帶兵北齊,也是為了討回公道。」

    「討回公道?」齊言棟非常氣憤地大吼,「討回什麼公道?明明是你們圍城,卻向我們討公道,豈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謝東籬縱馬揚鞭,戰馬嘶鳴,嘯聲驚天動地。壓下了齊言棟的喊話。

    城內城外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謝東籬手裡拿著馬鞭,舉著對向城牆的方向,大聲道:「仁帝陛下,想必你忘了。兩年前,你們北齊禁軍,就是這樣揮師南下,對我們東元國兵臨城下!——這一次以牙還牙,你們覺得滋味可還好受?!」

    原來是為了兩年前那一次禁軍南征!

    北齊的軍士一時臉上都泛起幾分古怪之色。

    說實話。那一次,北齊內部的怨言比東元國還要大。

    因為那一次,北齊禁軍也是被自己人哄騙,才去東元國圍城,並不是真正為了國家利益征戰。

    對於軍人來說,這一點至關重要。

    因為他們應該是國之重器,而不是壞人手中的殺人利器。

    但劉斐那一次,卻將他們當傻子糊弄,真正成了別人手中殺人的工具。

    齊言棟飛快地睃了四周一眼,見大家臉上都有些赧然。不由試探著問左右:「……怎麼辦?謝大人說的是兩年前的事,但是那一次的事,跟我們並無相干,我們也是被騙的……」

    「正是正是!陛下言之有理!」

    「就是就是!那都是劉斐的錯!讓劉斐出來受死!」

    北齊的軍民們聽明白了謝東籬的意思,開始罵罵咧咧,一腔憤怒都發泄到劉斐頭上了。

    「劉斐?他還活著?!」齊言棟做出十分驚訝的樣子,「這種吃裡扒外,只顧自己的賤人還沒被殺嗎?!」

    「……誠帝不肯殺……劉斐。」齊言棟身邊的兵部尚書尷尬說道。

    齊言棟哼了一聲,揚聲對城樓下方的謝東籬道:「謝副相,我們北齊人敬重英雄。唾棄背信棄義的小人。兩年前貴國被圍,死傷慘重,我們很遺憾,但是我們也不是沒有損失。還請見諒。」

    「原諒?」謝東籬眼裡有一絲精光閃過,「罪魁禍首不伏誅,我們怎能原諒?!」

    「謝副相的意思,是要誅首惡了?」齊言棟趕緊問道,生怕謝東籬改口。

    謝東籬久久地看著城牆的方向,許久方道:「誅首惡。是第一重要的條件。」

    他們遠征而來,當然也是要彩頭的,不然勞師動眾,只殺一個劉斐,忒也對不起東元國了。

    齊言棟不想馬上就鬆口,咬了咬牙,道:「你不要欺人太甚!我們北齊人也不是嚇大的!」

    「那就打。」謝東籬沒有再說,勒馬迴轉,不再跟齊言棟對話。

    嗖!

    一支弩箭突然從北齊方向疾飛過來,往謝東籬背後射了過去。

    「住手!」

    「謝副相!」

    城內城外的人都驚叫起來。

    謝東籬也不回頭,只是順手往背後一抄,握住那支箭,在馬上縱躍而起,一個轉身,於半空中順手就將那支箭扔了回去。

    「啊——!」一個拿著弓箭的人胸口中箭,從北齊城牆上滾落下來。

    東元國的軍士一擁而上,將那射冷箭的人在城牆下亂刀砍死。

    謝東籬躍回馬背上坐好,冷冷地道:「繼續攻城。」

    很快,城牆內外的喧囂再起,又是一日血戰。

    到了傍晚時分,北齊人扛不住了,在城牆上搖了白旗,要求再跟東元國談判。

    這一次謝東籬沒有再出面了,而是慕容長青出面。

    齊言棟很快答應將劉斐交給謝東籬,至於別的條件,慕容長青答應秘而不宣,給齊言棟留點面子。

    慕容長青回到城外東元國的軍營,對謝東籬回報了談判的結果。


    謝東籬點了點頭,招手讓他坐下,「辛苦你了。明天再耽擱一天,後天就可以回東元國了。」

    慕容長青鬆了一口氣,笑道:「我們大軍孤軍深入,其實也是很冒險的。」

    北齊人那麼多,一旦團結起來,他們這一支東元國軍士隨時會被北齊人撕成碎片。

    謝東籬微微一笑,頷首道:「慕容世子果然是愛兵如子,而且用兵老道,是我們東元國之幸。」

    「謝副相過獎。」慕容長青拱了拱手,「明天北齊會交出劉斐,謝副相打算帶他回東元國處置嗎?」

    謝東籬笑著搖了搖頭。賣了個關子,「明天你就知道了。」

    第二天是個好天氣,纏綿數日的烏雲終於散去,陽光透過雪白的雲層灑落到大地上。在城牆上罩上一層金邊。

    盈袖一大早就起來吃了早飯,等著謝東籬的指示。

    阿順匆匆忙忙來到營帳前回報:「……五爺,人送來了。」

    盈袖聽了好奇,「什麼人送來了?」

    謝東籬看了她一眼,慢悠悠地道:「要跟劉斐不能同日生。但要同日死的人。」說著又點一下頭,「嗯,也不枉劉斐為她衝冠一怒,賠上這麼多人的性命。」

    盈袖一怔,繼而大驚,「是凡春運?!你把凡春運送來了?!」

    「嗯,北齊才是她的國家,我們當然不能在東元國殺死北齊國的人,所以我命人押她來北齊受死。」謝東籬淡淡說道,喝了一碗白粥。好像他說的不是一個人的生死,而是吃飯喝水一樣平常的事。

    盈袖想了想,嘆息道:「……想不到她還活著。」

    東元國的白塔大獄是什麼地方,沒有人比盈袖更清楚了。

    特別是這一次凡春運被關進去,沒有盈袖特意關照,她的遭遇可想而知。

    「有的人,你不殺了她,她永遠不會自己尋死。」謝東籬也很感慨,敲了敲盈袖的筷子,「剛極必折。慧極必傷,袖袖,你也要記得這句話。」

    盈袖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師父放心。」

    ……

    凡春運戴著頭枷腳銬。被推搡著來到兩軍陣前。

    盈袖仔細打量她,發現她瘦了許多,蓬頭垢面,身上一股惡臭隔多遠都聞得到,腳上穿著草鞋,走了這麼遠的路。草鞋早就破爛不堪,露出同樣破爛不堪的雙腳。

    以前那一雙玉一般精緻的小腳,早就不知哪裡去了。

    凡春運轉動輒著腦袋,四下看了看,發現自己來到北齊京城的城門前,心裡又是一抖。

    正惶恐間,北齊的城門突然吱呀一聲開啟,一個穿著灰布衣衫的高大漢子被綁著胳膊推了出來。

    那人一被推出城門,他身後的城門就趕緊關上了。

    凡春運瞪著眼睛看了一會兒,突然失聲叫道:「劉大哥!是劉大哥嗎?!」

    這人正是劉斐。

    他只聽見一把粗糙沙啞的嗓子在喚他的名字,不由皺了皺眉,抬頭看見一個髒兮兮醜陋惡臭的女子眼巴巴地看著自己,不由噁心轉頭,道:「你是誰?不要亂叫大哥。」

    「我是凡春運啊!就是夏暗香!劉大哥,你不認得我了?!」凡春運緊走幾步,往劉斐那邊撲過去。

    劉斐大驚回頭,仔細辨認著她的長相,隱隱約約可以看見當初俏麗的輪廓,驚訝地道:「真的是暗香?你怎麼這幅樣子?!」

    「劉大哥!」凡春運悲從中來,就要撲過去。

    「站住!」兩個軍士走了上來,將凡春運攔住了。

    「大人,凡春運和劉斐都到了,請大人指示。」一個軍士轉身行禮。

    凡春運和劉斐一起抬頭,看見一個高大的男子穿著玄色盔甲,縱馬緩緩走來。

    那人目光沉靜,陽光下的面龐像是有光,讓人看一眼就被牢牢吸引住了,眼裡沒有別人,只有他。

    凡春運痴痴地看著謝東籬,喃喃地道:「……姐夫,你終於還是要來救我嗎?」

    謝東籬像是沒有聽見她的話,只低頭看著他們,道:「劉斐、凡春運,兩年前,因為你們,北齊禁軍奇襲東元國,殺死我東元國無數百姓和數萬軍士,今日就是你們要償債的時候了。」

    謝東籬的語氣平靜,但是話中的意思卻讓人情不自禁打了個寒戰。

    凡春運嚇傻了,呆了一呆,忙道:「不關我的事!是他自己自作主張!我沒有讓他這樣做!姐夫,你不能罰我?」

    「住嘴!誰是你姐夫?!多大張臉!」阿順在旁邊斥道,一巴掌抽了過去。

    凡春運被打得不敢再叫姐夫,但還是憤憤不平地瞪了劉斐一眼,道:「都怪你!」

    劉斐瞥見凡春運看著謝東籬的眼神,如同一盆冰水迎頭噴下。

    她從來沒有用這種眼神看過我……

    劉斐的眼神黯了黯,閉上雙眼。

    謝東籬手一揮,一本冊子扔到地上。「這是劉斐當年在我東元國探訪白塔大獄的記錄。凡春運,別說你不知情。如果你不是要他不惜一切代價救你出去,他會這樣做嗎?!」

    饒是凡春運一向臉皮厚,此時也被謝東籬的話堵得羞憤欲死。

    別人說這話。她還可以不在乎,可是如今說這話的是謝東籬啊……

    他怎麼能這樣說她?!

    凡春運瞪著謝東籬,好像是第一次發現,謝東籬是這樣心狠手辣,從來不懂什麼叫憐香惜玉……

    謝東籬揚天抽了一鞭子。道:「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更何況你們連我們東元的國民都不是。」

    凡春運和劉斐緊張地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到底要怎樣啊?!

    謝東籬眼眸沉沉,對慕容長青招了招手,「你來說。」

    慕容長青應了,縱馬上前,大聲道:「因為你們,我們東元國的平民百姓一共死亡三千六百五十三人,軍士死亡兩萬五千四百七十三人,加起來一共兩萬九千一百二十六人。他們的死法包括中箭、中刀、中槍、中戩。被燒死,被淹死,被砸死,被悶死等十八種死法。」

    凡春運和劉斐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眸里看出了巨大的恐懼。

    謝東籬和慕容長青到底要做什麼?要如何懲罰他們?!

    謝東籬像是知道他們的心思,接著慕容長青的話道:「來人,將她和劉斐推上高台。」

    很快,一個高台架了起來,上面有刀槍箭戢等各種兵器,也有火堆水盆和石頭。

    慕容長青莊嚴地道:「我們會讓你們感受到那些被你們帶累、無辜死去的人的死法。不。你們不會馬上死亡,而是要嘗遍所有死法的痛苦後再死去。雖然我們死去的有兩萬九千一百二十六人,但我們也不會讓你們嘗遍所有人的痛楚,只要你們承受一個零頭。也就是一百二十六次如死亡般的痛苦就行!」

    凡春運聽了,兩眼一翻白,特別想暈過去。

    但是她的精神卻極度清晰和亢奮,根本就暈不了。

    謝東籬淡淡地說:「如果疼痛的等級從一到十分為十級,我還是比較喜歡九這個數字。這樣不會太滿,又能讓你們得到教訓。而且我這人從來不趕盡殺絕。向來慈悲為懷。你們兩人的情意感天動地,我很欽佩。但為了成全你們兩人的情意,讓這麼多無辜的人死去,我不贊同。所以,你們必然要為你們做過的惡贖罪。——開始吧……」

    凡春運陡然明白過來,發出驚天動地一聲慘叫,哭號道:「不要啊!我知道錯了!我再不敢了!我會用我的餘生贖罪!你把我關回白塔大獄吧!我願意在裡面過一輩子!」

    盈袖縱馬上前,立在謝東籬身邊,抬頭道:「現在說後悔已經晚了。有些事,當你們出手的時候,就沒有後悔路了。畢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從死復生,再活一次的。」

    謝東籬握住她的手,點點頭,吩咐道:「堵上他們的嘴。——動手。」

    很快,東元國的劊子手跳上高台,開始行刑。

    你見過有比凌遲更痛的刑罰嗎?有,那就是凌遲兩次。

    而比凌遲兩次更痛的刑罰,就是凌遲三次……

    痛不可仰,卻無法用暈迷來保護自己。

    感覺被無限放大,想要痛快求死卻永無盡頭,還有人在身邊數數,告訴他們這是第幾個人嘗到的死前痛楚。

    這種痛,完全是一種心理和生理的雙重碾壓,甚至可以算是極刑中的極刑。

    京城內外的人都看著這一場血淋淋的懲罰,其中的辣手之意震懾了北齊城內的所有人。

    這樣的刑罰,不僅摧毀了凡春運和劉斐的意志和靈魂,讓他們永無轉世輪迴的那一天,而且讓北齊人也似乎跟著又死了一次。

    可以說北齊這一代人,已經被謝東籬徹底摧毀了好戰的意志。

    這樣的刑罰,一直持續到太陽下山的時候,終於到了最後一個懲罰,火刑。

    柴火架了起來,圍上整個高台。

    凡春運看著火舌舔上自己的身軀,還以為不會再痛了,可那焦痛比先前那些痛還要難以忍受,她終於吁出最後一口氣,在火中化為灰燼。

    「終於死了!這兩個賤人!如果不是他們作耗,我們都會好好的!」

    「去死吧!我們終於報仇了!」

    東元國軍士們歡呼雀躍,笑得流出眼淚。

    就連城內的北齊人也露出笑意。

    他們本來就恨凡春運和劉斐,死去的齊誠帝先前怎麼也不肯殺劉斐,已經讓很多人心懷不滿。

    他們怎麼也沒有想到,居然是東元國人滿足了他們的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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