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國禍,侯門毒妃
選擇,塵埃落地,界限分明。
傅淮侑抱著腦袋,深深陷入臂彎內,好些聲音交織來回耳邊。
母親的語重心長,皇上的恩威並施,再仔細聽來,還有曾經父親對他恨鐵不成鋼的責罵,這些......這些聲音好吵好吵!
傅淮侑半醉不醉,擰緊眉頭,試圖摒棄這些,忽然南生輕細柔軟的聲音在嘈雜中格外出跳。
&蘭擎太強悍,沒人會保護他,所以我來守護他>
所以呢?
南生,誰准你可以這樣做躪!
傅淮侑猛然抬起頭,呼啦一下站起來,眼瞳充血,視線直直的看著前方。
宋長葶嚇得腳步頓住,兒子酒醉不是一回兩回,他肯入仕為自己前程打算,相比較以前成熟穩重很多,作為母親喜在心頭卻不免擔憂他平素受累,憋在內心不說。
&侑?」
一聲擔憂,傅淮侑慢慢眼珠轉了轉,視線投向宋長葶。
&親......」傅淮侑一說話喉嚨乾涸沙啞,像鋼刀剮過般疼。
宋長葶心疼不已勸說,「你入仕不久,萬事不要著急,將來日子長著,自己身體最重要。」
&見到南生了。」
宋長葶眉心微皺:「是嘛。」
傅淮侑聲音發冷,看著母親,「她不要我這個哥哥,不要母親和父親,她不要傅家了。」攥緊的手微微發抖。
傅家風光背後,父親醉心權勢野心勃勃,母親依附皇權處處顯赫,他什麼都不用做,因為做的好與不好,他傅淮侑都是旁人口中,依仗家族勢力,毫無能力的紈絝子弟。
本來沒什麼不好,反正傅淮侑不在乎,他有南生這個妹妹就行。
南生嘴硬心軟,看起來什麼都無所謂,但傅淮侑清楚,若真不在乎,南生根本不花絲毫力氣去在意。
在意傅淮侑的,只有傅南生。
總以為,總以為他還有辦法將南生帶回原來的生活。
傅淮侑用力抹了抹臉,陷入深深疲倦,宋長葶不忍心看見這樣的他。
&生的脾氣誰能勸的住,從前是這樣,現在還是如此。再等等,等她對賀蘭擎的迷戀減少——」宋長葶只說一半,太后、皇上面前都能言善道的她,這次也底氣不足,南生能醒悟回頭也不會拖到現在。
那孩子有一股子說不出的韌性,像河灘的蘆葦,又細又柔看似輕輕一拽會折斷,然而即使彎到最低,她還是堅韌地支撐。
傅淮侑看出母親的詞窮,大手覆蓋臉上,看不見表情,情緒沉浸悲傷,慢慢地發出嗚咽。
***
以前衝動,多少還帶著年少痴狂,帶著不撞南牆不回頭的賭氣;這次不一樣,南生內心多出了一些東西,她還沒深入探究,只朝著決定的方向走。
賀蘭擎要她離開,她轉身離開的悄無聲息。
宮中小住幾天,南生陪唯念讀書寫字,晚上秉燭說故事,南生自小看的書多且雜,唯念經常聽到呵欠連天還不肯睡。
南生才是真睡不著,她思前想後賀蘭擎變化如此之大的緣故。
他憋紅的眼睛,顫抖到扭曲的嘴唇。
——賀蘭擎心裡有事瞞著她。
得出這個結論不費力,難的地方,要弄明白是什麼事。
問是問不出來,賀蘭擎脾氣又硬又執拗,悶不吭聲活活地能氣死她。
這男人哪裡好?南生暗暗自問,狠狠揉著乾澀發癢的眼睛,越揉越不舒服,視線模模糊糊。
唯念夜起,迷迷糊糊翻身下來,一搖一晃走向南生。「娘親,你怎麼還不睡?」他抬起頭眼珠滴溜溜小嘴巴張大,「娘親的眼睛!」
**
唯念口信傳給賀蘭擎,南生眼傷加重,看不見東西。
不是說太醫藥用的不錯,眼傷逐漸轉好?
南生雙眼蒙住,一人獨坐,賀蘭擎內心發沉。
他越小心靠近南生,反而越沉不住氣。
&蘭擎。」一分不確定,九分平靜,「我現在這樣就不招待你了,隨意坐吧。」他來與不來,南生淡淡如斯,情緒沒任何大起大落。
賀蘭擎不好受,面對面好一會兒他不知開口說什麼。
&口渴。」南生突然一句。
賀蘭擎試好茶水溫涼,端在手上,南生雙手放在膝上坐得端莊筆直,沒準備接的姿態。
能想到他現在的神態,南生『好心』提醒,「每次和你睡完,你都怎麼餵我的?」
又是沉寂。
被這樣的氣氛壓得快喘不過氣,南生笑了笑,正欲開口,忽然感覺面前賀蘭擎氣息拂過,即刻手背一暖。
掌心粗糙,觸碰之下,南生覺得那點微癢穿過肌膚,到達心口。
賀蘭擎單膝半跪在南生面前,稍微仰頭看著她。
目光直白簡單,越如
此越純粹。
&生。」
&
&生。」
&
&生......」像得不到心愛之物的孩子,低喃反反覆覆,他每喊她一次,身體深處涌動的欲/望與痛苦相互糾纏撕裂,她的聲音並不是解藥,而是更滲入骨髓的一味癮。
南生小手擱在他發頂,清清淡淡地問:「賀蘭擎,你再怕什麼?」
他沒說話,頭枕在她雙膝。
&我來說,說對了你就要老實回答清楚。」南生態度不可置疑強調,「若不然,咱們就真的斷了。」
賀蘭擎根本沒考慮時間,南生便說出了緣由。
&妃對你說了有關我們兩人不能在一起的原因?」
沒什麼比賀蘭擎下意識抱緊她來得更確定,南生拍拍他腦袋,又好氣又好笑,「你真相信?」
賀蘭擎聲音悶悶的:「那個人深愛西蒼的某個女子。」他頓了頓,「那個人,就是我——」
南生不讓他說完,見到大妃,賀蘭擎從不說的一些事變得顯而易見,真像她讀過的那些畫本故事,看時只覺巧合,真等到發生在自己身上,正所謂世事難料。
孰真孰假,那可說不定。
這些人與事串聯起來,南生大致想到大妃對賀蘭擎編了個怎樣的故事。賀蘭擎不一定全信,但只要他存一點懷疑的心,必然被折磨不輕。
&知道。」
&
南生握住賀蘭擎手掌,「只問你一句,還說要我走嗎?」
沒回答,沒追問南生知道什麼,賀蘭擎先一怔,困他良久的牢籠突然撕開裂口,透入陽光。
純白髮亮,他重見天日。
手心被賀蘭擎摳了摳。
南生想起了什麼,這個動作是他們之間的約定。賀蘭擎不善於也不輕易表達,南生懂,這是賀蘭擎再說對不起。
頓時內心軟的一塌糊塗,根本氣不了他一絲一毫。野狼崽子凶歸凶,對她的心意,直白易懂。
&最近睡不好。」南生手心蹭著他臉頰,「你念書給我聽。」
&
賀蘭擎扶著她躺下,南生抓住他衣角臉貼著,很像他小時候撿來的沙漠狐,對旁人冷淡不親近,對他粘著親熱憨態可掬。
賀蘭擎讀書沒抑揚頓挫,通篇下來一個調,南生聽著聽著很快入睡。
他放下書,靜靜地凝視南生,她身上帶著他熟悉喜歡的氣息,賀蘭擎低頭湊過去嗅嗅,又蹭蹭她的發。
側身睡在她邊上,不由一點一點靠近攬她入懷,這還不夠,他換了幾個姿勢,直到將南生完全圈住。
賀蘭擎一番動作她都沒反應。於是,他瞄著她細白脖頸,低下頭親>
一切回到最初,他小心翼翼不敢造次。
雖沒心滿意足,但痛苦驟減。
感情病入膏肓,無藥可醫,那陷入引人不可自拔的癮有何不可!
***
太醫送藥,見南生對鏡凝望,於是寬慰說:「小姐不必擔心,原本的傷已沒大礙,這藥一帖蒙住眼睛一宿,就可緩解不適。」
&人費心。」
鏡中人明眸閃亮,黑白分明,回眸輕笑,太醫心神微動趕緊低下頭,「小姐客氣,下官職責所在。」
&聽舅舅說,為我醫治眼睛的太醫都是太醫院內最出名的,想不到大人年紀輕輕。如果我沒記錯,大人也為薄姬娘娘請脈對嗎?」
&姐好記性。」
南生請太醫入座,眸子在他臉上轉了幾轉,太醫到底年輕,被南生毫不避諱的看了又看,白淨臉皮微紅。
&記性還行吧。」南生隨意回了句,又問,「薄娘娘最近身體如何?」
&姐放心,娘娘身體無大礙,只需靜心調養一段日子。」
&大人為娘娘費心,我自然放心。」
太醫對南生眼睛恢復之事又叮囑幾句後離開,南生腦中飛速轉動,她記性的確好,電光火石間她想起一個人。
她眉頭慢慢皺緊,南生不愛管閒事,這件事真如她所猜想那樣,關乎她在意的人,就不能無動於衷。
&親、娘親,我回來了!」唯念人沒到,聲音先傳來。
&天有高興事。」
唯念用力點頭,「我功課考滿分!」
南生毫不吝嗇誇獎他,唯念比以前適應宮中生活,也越發像這個年紀的小孩子,變得愛笑。
也許,這正是賀蘭擎要將他送入宮來的原因。
與賀蘭擎在一起,並不輕鬆。
唯念小聲嘀咕:「我好久沒騎馬,上次還是爹爹教我,都沒和娘親一起騎馬呢。」
&騎馬還不容易。」
唯念腦袋搖得向撥浪鼓,「不是一般的馬哦>
聽小慶說,薄大人養的戰馬渾身紅毛,跑起來流出的汗都是紅色,全西蒼只有幾匹,我想騎嘛!」人和扭股糖般在南生懷裡撒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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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上半年最後的結束月,感謝大家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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