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把哀家的衣冠埋在皇陵,但哀家的肉身可火化葬到汀州去。筆神閣 bishenge.com」太后道。
「皇兄,既然這是母后的心意,你就答應她吧!」靜平忍著淚意說。
如果前世今生,母后皆想脫離這裡,作做兒女的又怎麼能不成全她。
皇帝道:「母后,那父皇怎麼辦?」
「我這裡有一束他的發,等我去後一併帶上火化,合葬便是。」太后道。
皇帝覺得現在談這些言之過早,但是既然母后要求了,他只好同意。
「你父皇亦不會怪我,若是到了地下,他心裡還念著我,他自會來尋我的。」太后道。
靜平悶疼的難受,緊緊的偎在母后身旁。
「你們都出去吧,哀家累了,想睡了。」太后說著閉上了眼入眠。
靜平看了眼皇帝,只好退下。
從太后殿內出來,阿白和阿赤也過來了。
「皇兄,皇兄,母后怎麼了?」兄妹二人看到姐姐眼眶紅紅的,不由緊張。
「母后沒事,已經睡了。」靜平回答。
母后真的沒事嗎?
阿白有些擔心,她一直感覺母后近來不對勁!
阿白想進去看看,剛要進去翠珍過來:「太后有令,她想一個人靜會兒,不願受人打擾。」
「讓母后休息吧!」皇帝道。
「我在外間守著吧!」阿白道。
皇帝點點頭:「有什麼時候,及時通知朕。」
太后見完皇帝和靜平,她並沒有睡著,而是緩緩起來,尋到皇帝留給自己的那個錦盒,裡面全是他寫給自己的信。
她又尋出另一個盒子,盒子裡是她少女時寫的信,她守雪狼城時寫的信。
她將所有的信拿出來,一封封的疊放在一起,放在一個箱子裡,慢慢的蓋好。
「你可不許怪我,我被你圈禁了一生,不想死後還禁銦在這兒……」她低喃一聲,抱著這個箱子歪在旁邊的榻上睡去。
阿白一直心中不寧,半夜她突然驚醒,到底擔心母后,便進去看母后。
母后似乎睡的極熟,懷裡抱著個箱子,神情寧安。
她坐到床邊,想幫母后將箱子拿到一旁,碰到母后的手竟是冰冷的。
母后很冷嗎?
她心中一顫,手指微微顫抖放到母后的鼻前,沒有呼吸!
「母后!」
太后薨了!
在阿赤和阿白十五歲生辰之日,一切極為突然,沒有預兆。
突然,就這麼去了!
靜平從宮裡出來時就心神不寧,她還跟子玖說心中的擔心,打算母后好些後再陪她去汀州住住。
哪知道她剛咪一會兒,宮裡就送信來了。
聽到太后薨逝,她身體一軟。
「琰琰……」寧毅摟住她,他亦十分意外。
今日進宮請安時,太后的身體還很好的樣子。
「母后,母后……」
「我們先進宮再說。」
二人並沒有驚動孩子,只是他們上馬車時,阿團醒來了,爬上了馬車。
「阿團!」
「我夜裡睡不著,跑到園子裡打拳,聽到宮裡的通報了。」阿團說。
寧毅不多說,下令出發。
他們趕到宮裡時,宮裡已經掛起了白綾,哭聲一片。
李翩鴻在張羅宮內喪儀安排,皇帝在召見臣子。
靜平帶著阿團去後宮,寧毅則去見皇帝。
皇帝臉色灰白,但神情沉靜清冷,聽著大臣建議關於太后的封號,陵寢等。
靜平帶著兒子去慈壽宮,李翩鴻便說:「你們去見母后最後一面吧!」
最後一面!
靜平頭重腳輕,她緩緩步入時,阿赤和阿白守在床榻邊,長樂則跪在一旁靜靜的哭。其他妃子宮人跪了一地,皆在低泣。
「皇姐……」阿白看到皇姐來了,眼淚更是洶湧。
靜平到了床邊,看母后面容衣著已經被收拾妥當了,她神情安祥,看著仿佛就是睡著了。
「母后……」她跪到一旁,輕喚一聲,仿佛這樣就能喚醒她。
「母后去時,你在旁邊?」靜平問。
阿白搖頭:「我到了半夜,一直心中不安,進去看母后時,母后已經去了。」
靜平竟不覺得意外!
這就是母后的性子,她厭惡告別,不願給身邊的人太多傷感,反而這般靜靜的去了。
其實她應該知道的!
母后早就有去意,她早就對這世間沒有什麼留戀了!
當十三生下皇子,她放下了心裡最後一個牽絆,她便想離開這個皇宮,離開這人世間。
這些年,母后一直在勉力的撐著罷了。
「母后懷裡抱著這個箱子。」李翩鴻將箱子給她,剛才皇上說過,這箱子給阿難。
靜平打開箱子,裡面是那些信,不僅有父皇寫的,還有母后寫的。
她的眼淚一下子就涌了出來。
母后雖說不願葬皇陵,但還是牽掛父皇的。
「這些,與母后一起下葬吧!」靜平道。
李翩鴻輕拍她的肩,讓她放寬些心,不要太難過了。
不一會兒皇帝過來了,太后的遺體不能一直留在這兒,要移到太廟之中。
等多到太廟,太后的喪儀也已經定好,連太后的封號也確定。
「夜已深了,你們先去凰雛宮休息吧!」李翩鴻道。
「子玖,你與阿團去休息吧!」靜平道。
「阿娘……」阿團擔心母親會太過傷心。
「我無事,我去見見你皇舅舅。」靜平拍拍兒子的肩道。
夜色深濃,靜平身著孝衣去了太廟,皇帝就在太廟之中。
「三哥……」
皇帝看了眼妹妹,微微回過神來。
「母后究竟要葬在哪裡?」這是她最關心的。
皇帝凝視著妹妹,知道她心中所想。
「朕已經下令準備船,一會兒就會送母后去汀州。」皇帝道。
靜平放下心來!
「朕命阿綏送一程,朕要留在東安城治喪,你也要留下來,所以會讓阿赤去辦此事。」皇帝道。
「我讓阿團也跟著去!」靜平道。
「隨你……」皇帝似乎並不想多言了。
「三哥……」靜平坐到皇帝身旁,手輕放在他手上。
「你我都不應該太過傷心,對母后而言,這是解脫……」他說。
「她不應該再為朕操心,也不應該再為你操心,她應該過些快活自在的日子的。」
是他這個做兒子的,沒有做好。
靜平輕輕抱著兄長,兩人也不需要多說什麼,靜靜依偎,度過這漫長的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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