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御醫要將曹偉能抬到太醫署救治,她與蓮兒佯作姐妹情深的樣子進屋送她,正因為是裝作情深,所以心思根本不在昏迷的曹偉能身上,而是隨意打量著這屋內擺設,看與自己的屋子可有不同。
那時候她便看到了這個床邊的水盆,盆內水還滿著,可是空無一物。
然而現在,這水盆內竟然有紙條,且紙上還有字,說明什麼?說明這紙條是剛才出屋的余香扔進去的。
今天早上,平陽公主前來抓人的時候,眾人面前說的清楚,那余香明明不識字,可現在這寫字的紙條又是怎麼說?
好啊,敢欺瞞公主殿下,其罪當誅,這條把柄,她可要捂嚴實了。
想到這兒,肖樓的臉上閃過狡黠之色,稍縱即逝,聽見有屋外腳步聲,她便連忙躲到床旁蹲下,生怕被人察覺。
所幸,那腳步聲逐漸走遠了,並沒有人察覺到她的存在。
余香的心被那一張紙條攪亂了,她滿腦子都是子歡的模樣,再這樣下去,非要走火入魔不可。
曾經離開周府時,便是因他一句話過於冷血無情而氣他,現如今,就因為這紙條上的一句話,余香的心忽然柔軟的似是一碰便要壞了。
果真子歡也是惦念自己的,忽然余香想起那日清晨房內周子歡無意喚的一聲「娘子」,臉上不禁飛起紅霞。
「宜主姑娘,你這臉怎麼這般紅潤?」芙蓉見她走得慢,便想要回頭催促,卻見她一臉紅潤的低頭笑著。
「是天熱,對,天太悶了,所以臉上熱紅了。」余香掩飾著,那眼神第一次出現了一個女孩子的嬌羞模樣。
就是這麼一句話啊,勾的人心都要飛走了。
玉成館內,孫公公在屋內端起一蠱清茗緩緩倒入口中,品著那清香帶苦,他心中暗道今日這紛亂事情總算告一段落,可以好好鬆一口氣。
「孫公公可在?」門外又響起一陣敲門聲,孫公公心裡沒來由的緊張。
走過去開門,見是鈴蘭殿的內臣方公公,連忙詢問道:「方公公來這兒,可是公主有什麼吩咐?」
方公公點頭笑道,像是什麼天大的好事一樣:「今日平陽公主來這玉成館審案的時候,瞧見那叫宜主的家人子相貌不錯,人也乖巧,想要討去到鈴蘭殿伺候著,這不是找你要人來了麼。」
說完這話,方公公還將一個沉甸甸的布袋塞在孫公公手裡,一掂份量就知道是不少銀兩。
孫公公當然不敢收,連忙推回去要講緣由。
「怕什麼呢,公主賞賜的,你拿著就是了。」方公公以為孫公公整日待在這玉成館內,沒貪過太多油水,反過頭來還開導他。
孫公公上前一步,壓低聲音道:「不是這麼回事兒,宜主那丫頭已經被立政殿的芙蓉姑姑領走了,今兒下午就搬出玉成館了。」
聽見這話,方公公急了,一把將那裝銀子的布袋子收回來放回袖筒,念叨了一句「平陽公主可從未讓你們玉成館辦過什麼事兒,現在可好了,就張這麼一回嘴,還讓你們給否了。等著挨罰吧。」
說罷,便趕回去稟報了。
孫公公心道一頭是皇后,一頭是公主,哪個也不是我一個小小內臣能夠惹得起的人啊。
今年這是怎麼了?往年玉成館的家人子,他往各宮送,各家主子都嫌棄新人不懂規矩不願收,今日怎麼還搶上了?
他在屋內躊躇萬分的轉圈子,心中早就亂成一團麻。
不能慌,一定可有解決的辦法。
橫豎兩位主子要得罪一個人,當然要站在皇后娘娘身後,這才是正了八經的後宮之主。
想到這兒,他又整理了儀容,跑到立政殿報告去了。
不就是先下手為強,他在宮~內這麼多年,還能學不會這個嗎?想到這兒,他腳下的步伐更是加快了幾分。
余香被皇后暫且安置在立政殿的偏殿之內,雖然她還是一位家人子,可這居住的待遇已經趕上許多上品的宮妃。她心裡也清楚,這是因為接下來自己要完成的事情,皇后過於在意。
她設想著芙蓉會交給自己什麼,心中也有些好奇身為一名即將獻給皇上的女人需要會些什麼。
只見夜幕降臨時,芙蓉神神秘秘的拿過來一個被絹布蓋著的包裹,展開包裹來看,竟然是一本書。
「芙蓉姑姑,奴婢不認識字。」也不知道這書里寫的是什麼,余香卻沒頭沒腦的說出這樣一句話,惹得芙蓉笑她。
「不識字還不認識畫麼,你可知道這裡面是什麼?」芙蓉將書塞給她瞧。
余香帶著疑慮之心翻開書卷,殊不知映入眼帘的竟然是各種各樣男女苟合相交的姿勢,讓她連忙嚇得合上書卷。
原來芙蓉一臉神秘要她學的,竟然是春.宮之術?
芙蓉也知道余香不好意思,「你自己琢磨琢磨,我便也不好在這兒打攪,晚些時候我再過來。」
余香「嗯」了一聲,見芙蓉真的退出房間,合上房門,連忙將這書放在桌上,自己站了起來,如同那書是什麼唯恐避之不及的毒藥。
子歡,皇帝比我父親年歲還高,許是明日,我便要被獻給他了。
日前從未想過,自己竟然有這樣的資質,能夠被眾人當做重要的棋子送來送去,現在想想,是該開心才是嗎?
可是我開心不起來,我希望自己的第一次,是能給你的。
我也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你想要得到的,應當就是我應該做的事情。
只是不知道皇帝會如何看我,你想讓我做的那個能讓太子聽話的太子妃,許是無望。
一見子歡誤終身,多想把這些話說給你聽,但是卻見不到你。
這兒離你住的地方,行車不過大半個時辰,可我就是見不到你。
離開你才幾日,卻已如同度過了一段漫長的年月。
余香在心中給周子歡寫著信,望著這偏殿之內奢華的擺設,卻半點不覺得開心。她漸漸覺得,似乎遇見周子歡的自己,並不想入宮,只想安安分分的待在他身邊,看他一顰一笑,陪他喜怒悲歡。
正因如此,自己更應當成為一個足夠匹配他的人,不是嗎?他想君臨天下,自己也應當成為一個不凡的人,才好站在他的身邊啊。
想到這兒,余香的臉上多了一絲堅定,她重新坐回桌前,又將方才視同毒藥的書卷捧在手心,忍著面紅耳赤看起來。
那模樣,不似是在翻閱春.宮.圖,倒似是在研究什麼權謀兵法。
芙蓉此時正巧在屋外悄悄開了個門縫向屋裡看,見余香翻書翻的認真,心中一樂,趕回去跟皇后娘娘回話。
芙蓉來到正殿時,見眾位宮女正為皇后娘娘卸釵、更衣,本不打算今日再做打擾,卻聽得皇后娘娘道了一句:「「芙蓉,剛才玉成館孫公公來傳話,說平陽公主今日相中了這個宜主,想要到鈴蘭殿去。」
「娘娘想讓臣做些什麼?」芙蓉半跪下來,等待皇后娘娘的吩咐。
「平陽公主無端端的怎麼會想起去玉成館討人,況且討的又是跟本宮留的是同一位。不是事先打探到了什麼風聲,就是衛婕妤又出了什麼么蛾子。」皇后皺眉,這衛婕妤人已在永巷還不死心,以為今日的皇上還會聽信她妖媚惑主的讒言,將她從永巷放出來麼。平陽公主自幼就聽從她母妃的話,衛婕妤讓她做什麼,她便跟個人偶一般的執行著,今日這事兒八成就是衛婕妤搗鬼。
「芙蓉,你明日派人去永巷打探一番,看近日永巷內可有別的宮人出入,得來消息都匯報給本宮。」皇后吩咐道。
「喏。」
芙蓉正要告退,卻又被皇后喚住了。
「對了,你覺得宜主可是個能討得聖心的伶俐人兒?」皇后詢問著,眼神中帶著期許。
「臣覺得是的。」
這話一說出來,皇后心中的不悅似乎一掃而空。傍晚時分有消息來報,那個賤奴張放已經離開皇宮,並且聲稱是太子殿下趕出去的。這就說明太子還是那個自己心中聽話的乖孩子。
如今余香要是再能討得盛寵,扭轉了皇上的心性,甚至說上幾句枕邊話,讓太子參政,這好日子不就來了麼。
同樣的夜晚,不同的人,卻有不同的心境。
不過兩三日,周子歡在這周府內便是日日坐立不安,京城狼煙起,分明有戰亂,可是他身為車騎大將軍卻被困在自己的府邸里。就因為皇帝看自己不順眼。
有軍營的飛鴿來信,卻被門口看守自己的侍衛將鴿子打下來,烤著吃了,雖然不曾看那紙條內容,可是他也別想知道軍營此刻到底如何。
千盼萬盼,只盼余香在宮中能夠一切周全,如此才能夠讓自己走出這周府,奔赴戰場。
想到這兒,他的心似乎安定了一點。
顯然,他不可能料到自己算好了的局,竟然就被曹偉能的花生過敏,無意中破掉了。那位本該在幾日之後遇見太子的余香,卻已經在「趕往」皇帝寢宮的路上。
隔壁老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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