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桃的幫助下,若水終於把那套繁複精美的太子妃服飾穿戴整齊,走出門來。
朝陽初升,淡淡的霞光照在她的身上,映照得她整個人像春華一樣光彩奪目,就連初升的太陽仿佛都被她奪去了光芒。
小七早就深知她的美貌,還是被她的絕世容光震撼了一下,定了定神,才緩緩伸出手,對她展顏一笑。
若水把手放在他手裡,兩人相視而笑,手攜著手,並肩而出。
小桃站在院子裡目送著兩人的背影,心情激動無比,竟然流下淚來,她慌忙用手背去擦,生怕被人瞧見,這可是小姐冊封太子妃的大好日子,自己怎麼會流淚呢責!
可她就是止不住想哭,她就是連做夢也沒想到會有這樣一天。
僅僅數月之前,小姐還是被帝都人人唾棄厭惡的醜女,更因為貌丑被那恭王爺退了親。可就從那一天開始,小姐就像是完全變了個人,整個人都煥發出一種不可逼視的光采來,她親眼看著小姐,拉著楚王殿下的手,一步一步的登上那太子妃的高位民。
小姐當了太子妃,那麼或許有一天,小姐她還會成為母儀天下的皇后娘娘?
老天哪!
小桃突然後知後覺的想到了這一點,忍不住捂住了嘴巴,差點吃驚的叫出聲來。
她蹬蹬蹬連退三步,突然撞上了一堵牆,人牆。
青影不知何時出現在她的身後,伸手扶住了她,他的目光也一直追隨著楚王和王妃的背影,一向沒什麼表情的臉上也難掩激動之色。
只有他才真正了解到楚王這些年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吃過了什麼樣的苦楚,直到今天,自家王爺他……終於得償所願!
小七攜著若水,送她登上了門口久候的馬車,按照祖例,二人要先去太廟拜祭皇族歷代先祖,然後再回到皇宮來接受百官的朝拜。
等若水上了車,小七騎著駿馬,按轡徐行,前方衣甲鮮明的御林軍在前開道,道路兩旁圍滿了歡呼雀躍的百姓。
駿馬如龍,馬上的少年更是引人注目,清俊的眉眼像仙筆畫出,騎在馬上的身姿更是頎長優雅,明黃色的衣袂飄飄,恍如神仙中人。百姓們見了小七這般風采神姿,都是又驚又喜,贊道東黎國未來的太子殿下真乃人中龍鳳。
到了太廟,小七先行下馬,然後走到馬車前面,車簾一掀,若水從車中探身而出。
被御林軍遠遠阻隔在太廟外圈的百姓們見到若水現身,立刻爆發出一陣歡呼聲。
他們今天與其說來看冊封太子,倒不如說是來看太子妃的。這些百姓們或親眷子女,或友或鄰,都曾受過若水的恩惠,對若水是打心眼裡崇拜和愛戴,這時見她一身燦若霞光般的禮服出現在眼前,忍不住都屏住了呼吸,目眩神迷的遠遠瞧著她。
小七攜著若水,二人並肩進了太廟。在司禮監的唱禮下,行大禮拜過歷代祖先牌位。那位翰林蒲掌院早早就候在廟裡,監督著小七把那一長串駢四驪六、拗口之極的太廟祭詞背誦得一字不錯,這才捋著長須,滿意的點了點頭。
若水用餘光掃到蒲掌院眼中含著的欣然嘉許之色,忍不住抿唇一笑。
等小七當眾演奏過國樂之後,二人便啟程返回皇城。
這一路上極其風平浪靜,若水卻隱隱感到暗潮湧動。
小七在太廟祭祖的時候,東黎朝三品以上的官員們全都穿上簇新的官服,進了皇宮,分為左右兩班,整整齊齊的等候在乾元殿的大殿之中。
蒲掌院被聖德帝任命為太子賓客,即為太子的老師,他引著小七和若水二人一步一步,走進了乾元殿。
在這個大殿之上,聖德帝會當著文武百官的面前,親手將太子冊寶授與小七,然後眾朝臣會一起向小七朝賀,此時才算禮成。
大殿上的氣氛端莊凝肅,文武百官們更是屏氣凝神,大氣也不敢出,若水跟在小七的身側,身後長長的裙擺拖曳在光亮平整的金磚地面,悄無聲息。
她屏著氣,在蒲掌院的指引下,和小七雙雙跪倒在御案之前,聖德帝面帶微笑,拿起御案上的太子冊寶,緩步走下龍案,正準備交付於小七手中。
若水悄然抬眼,看著那金光燦然的太子寶冊由聖德帝的手中,一點點落向小七高舉的雙手。
只要小七伸手接過寶冊,他就是名符其實的東黎國太子。
直到這一刻,一切都是這麼的順理成章,難道,自己和小七先前所料有誤?那藏在幕後的狐狸並不想伸出魔爪?
就在這時候,突然殿外傳來了一個洪亮的嗓音:
「陛下!萬萬不可將太子寶冊授予楚王殿下!」
聽到這個略帶沙啞又豪邁的陌生聲音,小七和若水竟不約而同的鬆了口氣,二人對視一眼,隨著眾人驚詫的目光一齊向殿外瞧了過去。
只見一名身材高大的紫袍老者,正大步跨進殿門,他年約六十多歲,一張國字臉不怒自威,頦下一叢濃髯半黑半白。
tang若水不識此人,看他身上的紫袍華貴異常,便知此人身份之高,他剛一踏入殿門,文武百官一齊凜然下拜,口中齊聲高呼:「參見攝政王!」
若水和小七不由又是對視一眼,齊齊從對方的眼中看出了驚疑。
二人心中都想:前來攪局的怎麼會是他?
說起這位攝政王,在東黎國可是說是赫赫有名,他姓姬,是東黎國唯一的一位異姓王,也是世襲的鐵帽子王,代代相傳。
據說他的祖上姬天野曾經和聖德帝的祖上君莫邪是八拜之交,二人共同打下了這片天下,建立了東黎皇朝,建朝之後,姬天野卻並不像他的名字那樣有勃勃野心,反而甘願退讓,推舉自己的兄弟君莫邪稱帝。
君莫邪登基為帝之後,便將姬天野封為攝政王,有權和自己共同執掌朝政,並特賜鐵帽子王,允許其王位代代相傳,他的子孫同樣享受與君姓皇族共同治理天下的權利。
但這位姬天野卻頒下嚴厲的家訓,子子孫孫不得干預朝政,所以雖然姬姓子孫代代都掛著攝政王的名銜,卻從不干政,所以更得君姓代代帝王的信賴,對其長祖姬天野傳下來的這條家訓都是感佩無己。
現任的這位攝政王也是稟承家訓,從來不曾干預過朝政,他比聖德帝年長几歲,從小就待聖德帝極是親厚,雖然二人現在均己年過半百,聖德帝感念他祖上的恩德,更是念著和他的總角之交,還時常召他進宮閒話家常。
若水聽眾人稱他為攝政王,心中登時浮起一個人的身影來,那人就是自己初進宮時在百花宴中曾經有過一面之緣的姬修文,便是這位攝政王的長子,待這位攝政王百年之後,他就是下一任的攝政王。自己和小七成親之前,眼前這位攝政王還曾經送過自己一份數目極其可觀的賀禮,自己當時百思不得其解,她和攝政王素無瓜葛,為何他竟會無緣無故送自己這樣一份厚禮?
誰曾想到,就是這樣一位素來不理朝政,不問世事的攝政王,居然會在今天這個冊立太子的重要場合突然現身,而且開口阻止太子的冊立大典。
就連聖德帝都萬萬意想不到攝政王的突然出現,他收起了笑容,目光中透出疑問之色,看向大步走過來的攝政王,沉聲道:「姬愛卿,你方才說的是什麼?」他簡直懷疑自己的耳朵聽錯了。
攝政王沒有理會向自己下拜的群臣,他筆直對著聖德帝的方向大步行去,然後一撩袍角,跪倒在殿前,抬起頭,一臉堅毅之色,聲若洪鐘的說道:「陛下,請恕老臣無禮,老臣方才說,陛下萬萬不可以將太子寶冊授於楚王殿下!」
這一聲說的響亮之極,乾元殿中的文武官員們個個聽得十分清楚,不由得面面相覷,人人臉上都露出詫異之極的神情。
聖德帝雙眉微皺,抬了抬手,道:「姬卿家,請起,眾位愛卿,平身。」
文武官員們全都站了起來,只有攝政王依然跪著,動也不動,他大聲說道:「如果陛下不收回冊收太子的成命,老臣絕不起身。」
大殿之上登時發出一陣交頭接耳的嗡嗡之聲,大臣們看看攝政王,又看看楚王,不知道這位楚王殿下究竟是哪裡得罪了這位攝政王,居然讓攝政王如此排斥。
看到攝政王的意態這樣堅決,眾大臣們都意識到,看來今天的太子冊立大典,怕是要風流雲散了。
有的人臉上忍不住露出擔憂之色,有的人則暗自幸災樂禍。
他們都知道,這位攝政王的權勢極大,他提出反對的意見,就連聖德帝都不得輕忽不理。
聖德帝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他了解這位攝政王的為人,他絕對不會無的放矢,更不會無緣無故在這種莊嚴之極的場合,提出這樣無理的要求,其中定是生了什麼變故。
「姬卿家,你不讓朕冊立楚王為太子,因為何故?」聖德帝眼神複雜的看向攝政王,沉聲問道。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69s 3.7552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