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小王子匆匆從王宮趕回驛館,卻沒有如願見到若水,連小七也沒了蹤影。
「人呢?」
他的臉一下子綠了,尤其是看到他為若水精心準備的美食,竟然原封不動地擺在那兒,連一筷子也沒動過,更是氣不打一氣來。
那奴僕總管連額頭冒出來的冷汗都不敢擦,跪在地上戰戰兢兢地回答:「兩位貴客說自己到都城去逛逛,奴才不敢攔阻。」
「廢物!」拓跋小王爺一腳踹了過去,將那人踢得翻了個筋斗死。
那奴僕總管打了個滾,爬起身來,一聲不吭地繼續跪在拓跋小王爺面前。
「他們說什麼時候回來了嗎?」拓跋小王子皺起了眉,繼續問道竟。
「兩位貴客沒有說什麼時候回來。」那奴僕總管顫聲答了一句,又趕緊補充。「不過奴才提醒過他們二位了,說今天晚上王子殿下您會為他們準備歡迎宴會,他們應該會再日落之前回來的。」
日落?
拓跋小王子看了看天色,現在離日落差不多還要兩個時辰,難道自己就在這裡乾等著?
他抿緊了嘴唇,從手下的手裡接過馬鞭,快走幾步就垮到了馬上,一夾馬腹,垮下的駿馬就像箭一樣射了出去,兩個護衛趕緊跟在他的身後。
直到拓跋小王爺的身影消失不見,奴僕總管才敢抬手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
拓跋小王爺跨下的白馬名叫踏雪,異常神駿,主人不需要催,它就四蹄翻飛奔馳如飛。
它尤其喜歡在那種密集的人群中穿梭的感覺,但今天很是奇怪,到了熱鬧的市集口的時候,它卻感覺主人拉了一下馬韁,讓它放緩速度。
踏雪納悶了,這可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主人騎著它,從來都是肆意飛馳的,哪裡像現在這樣束手束腳過?
拓跋小王爺拍了拍馬背,安撫了一下踏雪。
今天進城的時候,拓跋嬌在城門大道上縱馬,差點因此傷人,拓跋小王爺就瞧見了若水臉上閃過的一絲厭惡之色。
顯然,她不贊成這種行為。
對於若水不喜歡的事,他就不想去做。
他騎著踏雪,慢悠悠地在市集上轉了半天,都沒有發現若水和小七的人影,拓跋小王爺終於耐不住了。
「你過來,給我去找兩個人!」他指著一個巡城的衙役,居高臨下地下達命令。
拓跋小王爺在整個南越國可以說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每一個南越國人都識得自家小王爺的容貌。
這名衙役自然也不例外,但是他就連做夢也沒想到,高高在上、尊貴無比的王子殿下,居然會迂尊降貴地對自己說話。
「是,是,王子殿下。」他暈乎乎地答應了,轉身就走,走出兩步他才反應過來,茫然問道:「請問王子殿下,您要找哪兩個人啊?」
拓跋小王爺氣結,他惡狠狠地瞪著那衙役半天,才咬著牙道:「一個像天山上的仙女那麼美麗的姑娘,和一個長得無比討厭,讓人看一眼就想揍他一頓的男人!」
他這句話是用截然不同的兩種語氣說出來,前者溫柔纏綿,後者咬牙切齒。
那衙役聽得傻了眼。
像天山仙女似的姑娘,那是不是要上天山上去找啊?
還有讓人看見就想揍一頓的男人,住在他隔壁的扎勒就是,那把他找來算不算?
他張口想問,卻被拓跋小王爺冰冷的眼神嚇住了,閉緊了嘴巴,一個字也不敢多說,帶著滿腦袋的霧水,下去傳達拓跋小王爺的命令去了。
一時之間,整個南越的國都,全都陷入了尋找「仙女」和「看一眼就想揍一頓的男人」的熱烈氣氛里……
在滿大街轟轟烈烈、如火如荼的找人運動中,若水和小七已經吃飽喝足,優哉游哉的回到了驛館當中。
兩人手拉著手,來到若水的帳篷前,小七卻被幾名女奴攔了下來。
「尊貴的太子殿下,這裡是王子殿下特意為岡拉梅朵姑娘準備的寢居,太子殿下的寢居在另一邊,請太子殿下移步。」
什麼意思?
小七的臉一下子沉了下來,怒意在黑眸中湧現。
若水也有些無語,問那領頭的女奴:「這是你們的王子殿下吩咐的?」
那女奴恭恭敬敬地回答:「王子殿下只吩咐過,讓奴才們好好伺候岡拉梅朵姑娘,不能讓男人進入姑娘的寢居,要是奴才們違背了王子殿下的吩咐,會被拉出去砍下雙腳,以身侍奉狼神的。」
「以身侍奉狼神?」若水不解地看向小七。
小七的嘴巴抿得緊緊的,過了半晌才回到道:「以身侍奉狼神,就是送到野外去餵狼。」
女奴們一齊點頭,眼中露出駭怕之色,然後齊唰唰地跪了下來。
「請二位尊貴的客人看在長生天的份上,給奴才們一條生路,太子殿下,您那邊自然也有服侍您的奴才,他們一
tang定會把你服侍得很是周到的。」
那女奴偷眼看著小七,目光中露出祈憐的神氣。
小七氣極反笑。
這拓跋小王爺真是好高明的手段。
他分明是在利用若水善良的天性,知道她一定不忍心為難這些無辜的奴僕,才想出這樣一個法子,硬要把兩人分開。
哼,他以為他真的能趁心如意嗎?
小七勾起唇角,微微一笑,撫了撫若水的長髮,柔聲道:「既然如此,咱們也不必要這些奴才為難,好,我就去我的寢帳休息,水兒,你也好好睡一覺,養足了精神,今晚……還有驚喜等著你呢。」
若水狐疑地看著小七,他似乎話中有話。
「去休息吧。」
小七不再多說,轉過身,大步而去……
一連趕了那麼多天的路,終於有了一個舒適安心的地方可以睡覺了。
若水不喜歡讓人服侍,尤其是一些陌生人,她揮揮手,把所有的女奴都打發了出去,然後簡單地梳洗了一下,就倒在那張散發著陽光氣味的床榻上,沉沉睡了過去。
疲憊到極點的人,總是感覺怎麼睡都睡不夠,何況若水才睡了那麼一小會兒。
感覺是剛剛合上眼睛就被叫醒了。
「什麼事?」
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看到一個女奴戰戰兢兢的站在她的床榻邊。
看到她睜開眼睛,那女奴露出鬆了一口氣的神情。
「岡拉梅朵姑娘,王子殿下來了!」她操著不甚流利的東黎話,小聲說道。
王子殿下來了,關她屁事!
若水沒好氣地想著。
她揉了揉眼睛。「我睡了多久?現在什麼時辰了?」
「您睡了大半個時辰,現在快日落了!」那女奴小心翼翼地答道,上前一步,想扶她起身,被若水揮揮手,又後退了一步,不敢靠近。
「王子殿下早就來了,聽說您睡著了,已經在帳篷外等了半個時辰。」
那女奴觀察著若水的臉色,又小聲地補充道:「奴才還從來麼有見過,王子殿下對哪個姑娘這麼好過,唯獨對您另眼相看,姑娘,您可真有福氣!」
看著那女奴一臉羨慕的表情,若水搖了搖頭。
她抬起眼,正視著那女奴,「我不是岡拉梅朵姑娘,我是東黎國的太子妃,以後,請你不要再叫我岡拉梅朵。」
「是,是。」那女奴恭謹地答應著,然後拍了拍手。
帳簾掀起,十幾名女奴捧著十幾個托盤,魚貫而入。
每個托盤中都閃爍著燦爛華美的金光。
「這是做什麼?」
若水看著那些亮閃閃的服飾,皺了皺眉問道。
「這些都是王子殿下給您準備的,王子殿下吩咐了,要奴才們好好伺候您梳妝。」女奴回答得小心翼翼的。
「如果我說不要你們梳妝呢?」若水挑眉道,「是不是你們又要被拉下去餵狼?」
「請姑娘您垂憐。」那女奴帶著周圍的人又齊唰唰地跪了下來。
這下,就連若水也看出來拓跋小王爺玩的心眼了。
她的眼珠溜溜轉了一下,落在那些精美的服飾上,微笑道:「好,那你們就過來,好好地幫我梳妝打扮吧。」
女奴們再次鬆了一口氣,一臉感激地看向若水。
若水的目光卻看向銅鏡中自己的容顏,臉上露出淡淡的笑。
她記得,當她穿上朵拉姆送給她的那套衣裙時,小七看著自己那灼熱的眼神,滾燙火辣,一直熱到了她的心裡去。
所謂女為悅己者容。
小七喜歡她這樣的裝扮,那她就為他好好地打扮一次!
不為別人,只為他!
半個時辰之後,若水終於緩緩踏出了帳篷。
夕陽西下,天空燦然如金,半邊天空都被斜陽染得通紅。
帳篷外,兩個同樣讓人過目難忘的出色少年正立在夕陽中,等著心愛的姑娘。
只不過,兩個人的臉色都很難看,雖然肩並肩,卻雙目向前直視,誰也不肯看向對方。
見到若水,兩個人同時眼前一亮,上前一步。
「水兒!」
「岡拉梅朵!」
兩個讚嘆的聲音同時響了起來。
夕陽從若水身後的照射過來,為她整個人鍍上了一層燦爛的金邊,把她襯托的像是從天邊走來的神女,讓人怦然心動的同時,又升出不可褻瀆的神聖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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