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有一瞬間的沉靜,鏡楓寒依舊坐在窗邊的小榻,遙遠的目光看向遠方的黑色身影,對周圍的事情絲毫不放心。
明故瑄則是同樣端著杯酒站在鏡楓寒身邊,明明塌還有大片空著,他卻始終都未曾坐下。剛剛走進來的鏡鴻夜落座於葉傾風留下的架子床,冷淡的目光落於鏡楓寒身。
「別那麼掃興,難道這不算是正事嗎?」鏡楓寒絲毫不以為意,葉傾風現在所做的事情當然算得正事,並且跟他們息息相關。
「我只是提醒你,葉傾風並不簡單,也不是適合的對象。」鏡鴻夜看得很清楚,葉傾風對他們根本沒有絲毫興趣,只想著趕快完事走人。或者說該做的做完了,談情說愛閒聊類的葉傾風毫無興趣。
鏡鴻夜從出生到現在,算是在以刻板聞名的天使族,都沒有見過如此方正的女孩子。
哭笑不得的看著兩位神互懟,明故瑄倒是蠻同意鏡鴻夜的說法。「事實,對方已經開始行動了。」看來某個人不太喜歡束手待擒,總要做出些事情翻盤才好。
茫茫雪原之,葉傾風無奈的看著眼前俊美的男子。金髮銀瞳是典型的天使族外貌特徵,身的神聖祭祀服彰顯著男子的身份。在品級嚴格的天使族或者光暗兩殿,這樣的衣服可不是隨隨便便能穿的。
「很難想像,到現在為止您依舊不感到驚訝。」沒有想過快速的結束戰鬥,有那麼容易結束的話,葉傾風如何能夠走到今天的程度。更何況,天使——是不能反抗神的。
真正讓這位封神秘境當的天使首領明燼燁動容的,並非是葉傾風超乎認知的高強實力,而是兩位神明的復活。現在讓明燼燁不解的是,葉傾風明明無法抵抗他的壓力,臉卻依舊是雲淡風輕的表情。
該說不愧是被選來到秘境拯救神明的人嗎?這樣的風華氣度不管在什麼地方,都足以令人讚嘆不已。眼前的黑袍少年,面若冠玉目若晨星,精緻絕美的臉龐從容淡漠,氣定神閒的樣子,讓明燼燁莫名的感到有些惱怒。
暗影月刃悄然滑到手,葉傾風稍顯冷淡的目光盯著明燼燁。「為何要驚訝,因為你敢在此處動手麼。」在葉傾風身後,精緻大氣的城堡聳立依舊,她根本沒有走出多遠。
想想城堡當的鏡鴻夜和鏡楓寒,葉傾風倒有些佩服明燼燁的勇氣。
苦笑浮現在明燼燁深邃俊美的面容,特意單獨行動的葉傾風,本身是在邀請他現身。對於葉傾風和明燼燁以及鏡鴻夜等人來說,都是公開的事實。
現在葉傾風所反問的,都像是諷刺明燼燁。「在神尊面前,城堡附近和其他地方區別不大,說不定在城堡附近還更好些。」神尊們把握更大,能夠容他跟葉傾風多說幾句。
回頭看向城堡當,葉傾風對明燼燁的心思已然瞭然。沒有出現他們想像當的殊死抵抗,明燼燁現在根本是放棄抵抗,所以那張臉才會如此輕鬆嗎?
葉傾風依舊沒有動,看向明燼燁的目光越發冷淡。既然都已經放棄抵抗,為何還要來糾纏她一遭,難不成她身還有他想要的東西。還是說在離開之前,要為哪一位多辦點事情。
欠身鞠躬,明燼燁尊重葉傾風並非作假。算他的實力葉傾風更加強大,明燼燁依舊打心眼裡敬重葉傾風。如此不驕不躁的孩子,難道不值得讓人喜愛。如此強大的實力,難道不值得讓人尊重。
並且作為拯救神明的人,哪怕實力稍弱。也是天使族的大恩人。「謝謝您對神明的恩惠,迄今為止您的所作所為,令燼燁欽佩不已。」明燼燁說完這句話,才站直了身子。
別說葉傾風感到驚訝,算鏡楓寒和鏡鴻夜也忍不住站直。這實在是有點匪夷所思,按道理說明燼燁不該為這件事情愁苦萬分麼?怎麼現在反倒感到很開心。
雀躍的樣子並非作假,天使族——尤其是高位的天使,是絕對不屑與弄虛作假的。不管是否信奉神明,內心都是高傲無,能讓他們彎腰的更是少有。甚至面對神,也不過是保持禮節罷了。
像是明故瑄對曾經的主君鏡楓寒,從來沒有彎腰過,頂多是單膝跪地的騎士禮節。大多數時候更是簡單,只需要稍微落後於鏡楓寒半步的距離,或者站立在其身側,算是禮數周全。
不知道其規矩的葉傾風,都能感受到明燼燁的誠懇,鏡楓寒等人那更加瞭然於胸。
「這似乎不應該是你的立場。」從開始到現在,鏡楓寒和鏡鴻夜本人,也沒有對葉傾風有如此禮俗。連句謝謝都是沒有的,手底下的天使們自然也保持如此態度,葉傾風蠻怪為何明燼燁會如此。
作為敵方,明燼燁有足夠的理由仇視始作俑者葉傾風。封神秘境內外雖然難以通消息,明燼燁也應該對葉傾風這個名字有所認知。不計代價要殺死葉傾風,才是明燼燁應該有的選擇吧。
明燼燁含笑搖頭,否認葉傾風的說法。「天使族的立場,從來都只有一個。」都是聰明人,明燼燁相信,葉傾風頂然能夠很快明白話的含義。
茫然的眨眨眼,葉傾風倒是真轉過來了。「看來哪一位,並非神族。」明燼燁不想說明白的事情,葉傾風偏偏要挑明。童真的模樣,真是讓明燼燁哭笑不得。
略有些遲疑,但是最終明燼燁還是點頭。對於這個事實,明燼燁到如今也無法置信。從現在已知的線索來看,這是毋庸置疑的事實。
「故而此來,燼燁只是有些不解,想要當面詢問傾風大人。」明燼燁的誠意同樣毋庸置疑,在詢問之前,他已經回答了葉傾風的問題。哪怕有些大逆不道,明燼燁也未曾隱瞞。
「你問吧,能回答的我儘量回答。」關於某些秘密,相信明燼燁很想知道,但葉傾風不能說。分寸兩個字,總歸還是要有所掌握的。尤其是對於天使族來說,更應該是如此。
能夠在哪一位手下有如此權勢,甚至掌握一方封神秘境,明燼燁不會是個簡單的人。葉傾風現在同樣有明悟,這場對話進行下去的原因,是因為雙方誰也沒有先動手。保持住某種平衡,才能夠繼續交談。
眼神明亮,明燼燁當然不是蠢貨。葉傾風身秘密眾多,該探尋的明燼燁自然不會錯過。能否回答,葉傾風已經開誠布公,能回答他必然不會隱瞞。「我很好,您是如何躲過那個圈套的。」
天使們在哪一位的安排下,早早地做好準備,等著葉傾風自投羅。為何明明看見葉傾風進去,最後被套的卻是那個奸詐的明素柔。明燼燁不喜歡明素柔這個女人,卻並不妨礙明燼燁用她。
看來伏擊失敗,都快成為天使族的心結,葉傾風伸出手露出手的月刃。「它有擬態的功效,一開始的確是我故意跟那女人繞圈子,後來便是直接發動擬態。它化成我的模樣進去圈套,我跟在後面看戲。」
事情解釋起來其實很簡單,以暗隱月刃顯現出葉傾風的模樣,拿著通訊器在前面行動,葉傾風則是隱身跟在後面,明燼燁總算是知道明素柔怎麼被坑的那麼狠了。
明素柔大概怎麼都想不明白,葉傾風手的月刃居然會有擬態的效果。這種屬性本來是極難出現的,要想將他們矇混過去更是輕而易舉。明燼燁持續苦笑,算是他來組織這次行動,同樣無法避免現在的結局。
「您與雪姑娘,並非用通訊器通訊的。」此間還有另外一個疑問,雪世月的通訊器既然早已經落到明素柔手,那麼葉傾風和雪世月之間靠什麼通訊的?
如果不知道雪世月的具體情況,葉傾風是如何識破明素柔的呢?明燼燁怎麼都想不明白,明明是萬無一失的計劃,最後被葉傾風用擬態屬性破了也罷,最後的強力攻擊也可以算作葉傾風的手段高超。
葉傾風抬起手來,一條青色小蛇從葉傾風的袖爬出,吐了吐信子而後縮回去了。「這是我們的聯繫方式。」具體的葉傾風不會透露,明燼燁再往下問下去顯得可笑。
探究別人的秘密,終究並非正道。不管明燼燁來作甚,但凡是還想繼續問下去,必須尊重葉傾風的隱私。
忍不住瞪大雙眼,明燼燁看著那條小蛇眼神越發不解。這麼個小傢伙,如何能夠傳達雙方的真正意思。要想了解整個計劃,也不是只小蛇能決定的吧。
看葉傾風沒有繼續解說的樣子,明燼燁懂事的未曾追尋下去,而是再次鞠躬然後朝著城堡走去。
既然對方不打算動手,葉傾風自也不會找事,順著既定路線離開。天使族的事情,葉傾風本來沒有興趣,此時讓他們內部解決,才是最好的辦法。
「都是聰明人。」出現在鏡鴻夜身後的男子,臉帶著溫柔的表情,讚美的話語說的萬分柔和。只是嘴裡頭說出來的話,可真和溫柔沒什麼關係。
「你也不躲著點,當年天使族明氏、晰氏、羽氏、濼氏、夙氏、霽氏、涔氏、昱氏、棠氏九大皇族,如今明氏倒還彰顯著,你也不怕真被人發現了行蹤,到頭來落個無處著落。」鏡楓寒嘲笑的看著對方,棠洵祀真是不讓人歡喜。
鏡鴻夜晃悠到桌滿滿的倒一杯酒,真不明白鏡楓寒這句話從何而來。萬不至於為個棠洵祀,辱了整個棠氏皇族吧。天使族九大皇族並立,本來也不是什麼新聞。
隨後鏡鴻夜深深的皺眉,聯想到之前明燼燁所說的話,頓時受了些驚嚇。真說起來,既然不是神族,如今又只剩下明氏皇族,難道當年做出那件事情的是明家皇族之人。
天使族效忠於神族,倒是未必非要一族一姓,若是最後剩下的是神族,天使族斷不至於只剩下明氏皇族,這消息又是從哪裡來的呢?鏡楓寒在這裡干坐著,能憑空得出如此重大之事?
明故瑄開口提醒,免得鏡鴻夜想差著。「鴻夜大人,被俘的天使已經審問過了,可有旁姓皇族存在?」九大皇族都稱本身才是正統,在他們嘴裡頭,其他都是旁姓?
棠洵祀稍微退後,明故瑄已經突破神尊,地位棠洵祀要高一截。雖然同為九大皇族人,又同為神族效力,尊敬強者的規則不會改變的。「封神秘境之,確實沒有棠氏皇族人存在。」
血脈之間自然有所感應,棠洵祀過來也因此事。倒也不需要多煩擾,五十萬年的時光,發生什麼都不足為。若日後鏡楓寒等人撥亂反正,必會回復他們棠氏皇族的榮耀。
若事情真出在明氏皇族之,九大皇族怕是真的要少一族了。
「別糾纏這事,我倒是更好,葉傾風到底想做什麼?」鏡鴻夜眼看此事快成真,反倒不著急起來。左右還有個明燼燁可以問,讓人沒出去詢問的是,葉傾風現在到底想做啥。
看去只是來插手一檔子閒事,真要想做這事怎麼不聞不問走。明燼燁在面前,明顯是任由葉傾風詢問的表情。畢竟那麼重要的事情都跟葉傾風說了,多透露幾分也並非大過。
鏡楓寒銀色的雙眸越發深邃,盯著葉傾風遠去的身影默然無語。若說葉傾風絲毫無所求,鏡楓寒會覺得他瘋了。可要說葉傾風有所求,那麼葉傾風所求為何?
明故瑄和棠洵祀對視一眼,這個問題還真是無解。葉傾風跟個永遠也解不開的謎團似得,想再多還是想不明白。該說的葉傾風早跟他們說了,至於其他的估計在葉傾風哪裡,是寫不該說的話。
「兩位陛下,罪人明燼燁求見。」因為屬於哪一位麾下,所以當初倖存或者隨後降生的天使們,大概都屬於生來有罪的那種。那金髮銀瞳的美人,恭敬的站在門外,嬌柔的聲音卻直接傳達到門內。
「既然如此,在大廳接見。」鏡鴻夜還是給足了明燼燁面子,如果順利的話,封神秘境內的事很快會解決。
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