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舒適的大床上,遮天支起來一半的身子又倒下去。看著葉傾風眼神中有著百無聊賴的感覺,真沒見過那麼沒膽的男人。都已經走到人家房門口,結果徘徊一陣又離開了。
看看葉傾風一臉淡定,什麼都不知道的模樣,遮天不由得開始嘆氣。他到底是為何如此操心,兩個當事人反倒是淡定得很。更何況難不成真把這兩個人撮合成為朋友,好像對他來說有百害而無一利。
「出去逛逛吧。」遮天實在是太無聊,葉傾風也知道她的生活很無聊。遮天既然已經在那個山谷當中悶了幾十萬年,現在應該想做點不一樣的事情才對吧。
整天悶在屋子裡的生活,不是所有人都喜歡的。哪怕屋子中有著千般萬般的好處,可總歸這一方天地有所局限,不能見到淵博廣大的天地。想來自然也是如此,才叫人自我局限吧。
「好。」遮天自然很高興,現在陪在葉傾風身邊的歲月,都是不知道從何處偷來的,當然不肯輕易浪費。在房中總也不能就叫葉傾風鎮日打拳練武,之前那木樁子打著看上去倒是暢快淋漓。
便是如今葉傾風已經經過一夜休息,那手臂上的紅腫還有些未曾消退。這般如玉的肌膚上,平添了如此瑕疵,真叫人心中不悅。
換上衣服出去走走,術師之城就像是個光怪陸離的異世界,跟平日所見到的風景大相徑庭。城池卻也著實是小巧,散步般的走法也不過是大半日,便將整個城池逛了個遍。
天空被五彩光幕遮住,陽光映射下來便也成了斑駁印象時時變動。哪怕城中景色與他處並無太大不同,相同的建築風格,也無甚山光水色可看,獨獨仰視著變換的斑斕天空,都叫人目不轉睛的看上一天又一天。
「也就中午的時候有,等晚些時候也便沒有了。」遮天昨天就注意到這個問題,只是昨天這個時候他們還在裡面考核,哪怕事情進行的極為順利,也是沒有這個眼福的。
不知道葉傾風,為何會有那麼大的興趣。這光幕雖然其他至極,看卻也叫人生厭。天地奇景何其之多,葉傾風貪戀也愛不過來吧。以葉傾風的年紀來說,看到這些東西就是極為罕見的。
難怪那個時候在房間當中,看著外面得天空還是一般的清澈澄霽。原來還有個時間的緣故,那便顯得更加難得。但費力來到術師之城,應當還是大部分都能夠看到這樣美麗的景色。
找了家茶館坐著,吃著些美味的東西,看著街上偶爾往來的行人。算起來如今應該是術師之城最熱鬧的時候,太多的原因都決定,這座城池根本不會有太多人過來。
選擇在這裡常年駐紮的,都是對術師真愛,並且大部分每天的工作就是提高術師本領和技巧。這種一輩子為了一件事情研究不停的老學究,葉傾風是從內心當中尊敬著他們。
「你對這座城市,好像很有好感的樣子。」分明這裡沒有葉傾風親手設計監製的紫月煙羅城美好,但是對於葉傾風來說,好像更加喜歡這裡。
「這座城市每一磚每一瓦都是極為特殊的,或許它的構造很簡單,可是在這裡居住的人心中的感情很不簡單。它是無數術師的聖地,能夠進入這裡的都是對術師極為熱愛之人,哪怕術師如今日漸式微。」葉傾風的描述非常含蓄,目光也很溫柔。
遮天盯著葉傾風看了好長一陣子,真是沒有想過,原來葉傾風還有這樣的情懷。「的確能夠堅守在這苦寒之地的,也只有心智極為堅定並且熱愛術師的人才能做到。」但遮天從未想過,這樣的堅守背後的含義。
對於他來說這樣的堅守,本就是理所應當,自然不會為他去感動。看上去極為冷酷的葉傾風,為何卻會這般容易就被動容。
葉傾風端著水杯的手在半空中停頓幾秒,轉眼又如同尋常一般。遮天伸手點點葉傾風的鼻尖,這孩子裝傻方面也是有天賦的。這樣談笑風生的動作,還真是不適合他們兩個人。
真是覺得很可愛,體貼溫柔的孩子最惹人喜歡。
那邊的傢伙是要做什麼,沒有勇氣現身也就算了,還偷偷摸摸的跟著他們。遮天從開始就注意到對方,大概也就只有葉傾風這樣,才會裝傻看不見。
「累了,回去睡覺。」這個城市有著這個城市的精神,這才是葉傾風所喜歡的。不管紫月煙羅城如何精美,都少了底蘊這個最重要的東西。
底蘊兩個字說起來好像是很簡單,實際上非千萬年傳承做不到。新興固然是叫人覺得詫異,但是底蘊更讓人覺得感嘆。
「再坐會吧,這裡風景還不錯。」遮天安靜的看著城池,原本應該是極為尋常的建築,細看之下才知道原來各有各的風骨。相比較起來,便能夠明白葉傾風為何會喜歡。
給茶杯續上水,葉傾風沉默無言的看著周圍的風景,原本就應該是這樣才對。
沉默無言的兩人,卻能夠對坐三個小時,這也是稀奇的很。風漸漸大了,遮天也回過神來。他們兩個穿的還算厚實,也應該回去。葉傾風剛剛生過一場大病,如今正是要保養的時候。
牽著葉傾風的手走回去,步伐卻比剛剛還要更慢些。術士公會裡面滿滿都是人,當然還有極為矚目的傢伙,也是他們的熟人。葉傾風略看兩眼,便知道是在鬧什麼。
「就算你是葉傾風,就能夠如此仗勢欺人?」一個老頭子氣勢洶洶的衝到葉傾風面前,一臉委屈和憤怒,皺巴巴的老臉讓人看著就覺得十分的不舒服。
環顧四周,顯然不是所有人都站老頭子那邊,這樣葉傾風就覺得極好極好。「若我不是葉傾風,就是那孫子仗勢欺人了。」慢條斯理的說出這句話,葉傾風低頭將袖口捲起來。
大有一言不合就要打人的既視感,老頭子瞬間便弱了下去。葉傾風的戰鬥力卡爾大陸上無人不知,身邊還跟著個不明底細的男子。看樣子完全不是來這裡考核的,更無人會來術士公會所在的術師之城旅遊。
遮天忍不住笑出來,就算葉傾風說的話很正確,針對性也實在是太強了點。這邊對方才說葉傾風仗勢欺人,葉傾風就將事實給擺出去。當時在場的人很多,又不是只有男子那邊的人在。
老頭子既然打算運用群眾壓力來對付葉傾風,自然不會讓道理走到葉傾風身邊去。
周圍的私語切切已經傳揚開來,明白事情整個經過的人也不少。對方此時此刻在想做什麼事情出來,本就低了他們一頭。
就在老頭旁邊,那個長得虎背熊腰的傢伙,如同高山一般聳立在稍顯瘦弱的葉傾風身前。此時他又上前兩步,雙拳捏緊一雙虎目牢牢地鎖定葉傾風。「你說這話,到底是何意?天底下,難不成還有人能夠欺辱你葉傾風不成?」
「黎疏璁仗勢欺人又不是一天兩天,這個公會誰人不知呢?」對方的雄壯身影,將葉傾風對比的可憐起來。偷偷跟了一天的人,現在更加坐不住。
直接點出對方的姓名,在場就算是沒看見的人,也大概能夠明白了。葉傾風來這裡的時候本就是人生地不熟,看到如此新的新人到來,黎疏璁能夠按耐住內心的激動才是一件怪事。既然按耐不住,做出點出格的事情被人教訓,也在意料當中。
惹事惹到葉傾風頭上,那麼這齣戲可就太好看。只怕到最後黎疏璁加上老頭全部搭上,也沒有葉傾風的辦法。至於葉傾風會怎麼對待他們,甚至於如何對待黎家。
看見面具男子走出來的時候,大部分人都自覺的往後退,那種驚慌的眼神讓面具男子不由自主的握緊拳頭。
熊男卻來了個九十度的大鞠躬,對著面具男子低下了身子。「大少爺,您也在啊。」鞠躬起來之後,有些尷尬的抓抓頭髮。看著葉傾風的眼神都是害羞的,甚至還有種畏懼的感覺。
葉傾風上前,抓住面具男子的肩膀。隨之而來的則是皺眉,手感完全不對。卻也只是略微皺眉而已,卻將男子拉到身後去。明顯就是維護的態度,面具男子卻有些不可置信。
甚至是在場的人都開始倒吸涼氣,完全不敢置信葉傾風能幹出這種事情來。就算是不知道這個怪物大少爺裡面是什麼樣,只要一接觸就能夠判斷出來的。
可以說當時葉傾風皺眉,所有人都是屏住呼吸,看著葉傾風下面的動作。沒想到葉傾風真的只是稍微皺眉而已,轉瞬之間就選擇將大少爺給護在身後。
就連面具男子,那個大少爺,都摸著肩膀不知所措。看著葉傾風不知道應該作何反應,更不知道葉傾風如何面對接下來即將發生的情況。
「我這人的脾氣,也算是惡名遠播。我不管你們平常喜歡仗勢欺人也好,熱衷於倚老賣老也罷,我慣來只用拳頭跟人講道理。不想被波及到的,往後退就是。」葉傾風的兇狠,是隨著古堡事件傳出去的,自然是少有人能及。
圍觀群眾瞬間青空,中間場地只剩下葉傾風跟對方在。大少爺被遮天拉走,虎背熊腰的熊男自然也跟在大少爺身後。就剩下黎家爺倆退無可退,論武力值難不成他們還能夠跟葉傾風相比?
至於動嘴這件事情,葉傾風說是用拳頭講道理,卻已經給出了一個自我評價。老的倚老賣老,小的仗勢欺人。不少人對於這個評價都是點頭的,太難得聽到如此實話。
「事情好像是越來越糟糕。」大少爺只能夠嘆氣,若是他不出手的時候,葉傾風倒是沒有太大反應。一旦他插手進來,葉傾風反倒是跟對方槓上了。
「不用擔心,那些傢伙還不是傾風的對手。」簡直就不夠傾風一拳下去的,想想昨天葉傾風打拳的澎湃時刻,遮天對這場戰鬥莫名生出幾分興趣來。
希望那個老頭子不要跟小的一樣沒用才好,這種人真是讓人感覺到很失望啊。看著男子擔心帶糾結的表情,遮天對他是頂頂看不上的。分明是個男子幹嘛跟個姑娘似的扭捏。
真正的姑娘還在那裡充漢子,這邊的小漢子反倒是弱弱的。「若非看你的顏面,那人現在早就是一具屍體。如今打了小的來了老的,本也是情理之中,傾風應該早有預料。」沒預料也沒關係,反正不會上心就是。
本來就是葉傾風被人找事,遮天站在這裡,還會讓人欺負葉傾風嗎?且不說本身他喜歡葉傾風,他來這裡最大的職責,不就是護衛葉傾風嗎?
「胡鬧,黎家是越來越不將我術士公會放在眼中,別忘了你站著的還是我們的地盤。」黎家和術士公會之間那些事情,根本都不用扯別人。
甚至一開始大少爺為葉傾風出頭,也是因為這個。葉傾風是新人又恰好坐在他旁邊,故而成為黎疏璁目標。可惜的是術師之城本來消息就有些閉塞,何況黎家人啥時候將外面的家族放在眼中。
故而不知道葉傾風是何許人也,應當也是正常情況。看周圍的情況,的確大部分還是知道的。便是不知道,跟外面的人問上一問便知道了。
「蒙拓,你術師公會又怎麼樣?術師之城也不是你術師公會一家的天下。」現在這就完全轉化成為勢力之間的爭鬥,葉傾風在介入那麼就有點不是滋味。
葉傾風優哉游哉的將術師公會的徽章取出來帶上,她本來就是個相當自在的人,當然不會被這些東西束縛。現在既然說是術士公會和術師家族之間的矛盾,那她就暫時充當一下術師公會的人唄。
遮天忍不住又噴笑,真沒看出來葉傾風也還有這氣死人不償命的能耐。原本黎家那個老頭子將術師公會扯進來,便是想要避開葉傾風這個拿不下甩掉的麻煩,現在卻直接槓上了。
還是怎麼都躲不掉的那種,真是哪哪都能遇上,倒成了個打不開的死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