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葉傾風消失的地方凝視良久,葉焚荒有些愁眉不展的說著。「葉傾風這性格也不知道是好是壞,說走就走的行動風格,也不用這般迅疾吧。」
剛剛還和他們說著話,起身往窗外一跳,葉焚荒都追不上去。按說他也是九級神君的實力,應該不至於差勁到這個地步,
「你自個也會說葉北天是個老糊塗,葉北天前兩天還跟我抱怨過,你如今行事越來越肆無忌憚。才說這天下是年輕人的天下,如今你自個反倒忘了不成?」
安之若素的倒上一杯茶,葉軒櫻慢悠悠的數落著葉焚荒,雖說葉軒櫻對於葉北天更加失望。要說葉北天迷失於權利慾中,葉軒櫻還想得通點。
分明是老謀深算,卻眼睜睜看著晴陽家遭劫,葉北天守護風葉還真是「稱職」啊!
回想起之前見到葉北天時,那些令人感到十分不愉快的回憶,葉泫笙微微眯起眼眸。心中已經盤算著如何對付葉北天,口中則是很認真的分析著。
輕輕掠過葉焚荒的臉龐,葉泫笙說出的話極為中肯。「傾風哥哥,肯定接瑧兒去了。至於焚荒哥哥,和葉北天一個毛病,主觀太重,導致一葉障目,從而不見曦月。」
真要說起來葉泫笙很想如同葉傾風那般,想走就走完全不顧及任何人,實際上葉泫笙卻完全做不到。被兩個九級神君盯著,葉泫笙想跑都不成。
和葉泫笙持相同看法的葉軒櫻,則是安靜的啜上口清茶,再認真地看著葉泫笙。「笙兒這嘴下留情的毛病,還真是學的異常寬厚,他們這分明就是自視甚高。」
盲目崇拜葉焚荒的人,自然是看葉焚荒什麼都好,可葉軒櫻站在更高看得更清楚。連晴陽家這樣縱橫一時的大家族都難逃毒手,葉焚荒怎麼會還有昔日輝煌。
只是誰也不願意開罪葉焚荒,畢竟葉焚荒的身份擺在那裡,不是個可以隨便動的人。誰都想要活著,誰都不想招惹這個麻煩,成為別人攻擊他的藉口。
真要說起來這風葉中不好動的人,葉焚荒真能算得上是頭號。比葉北天還要更崇高些,一來身份上更加尊貴,二來並未曾插手俗務。
氣質高貴潛行修煉,更顯得葉焚荒高尚純潔,至於事實如何。有個前輩高人讓他們尊崇即可,誰會真正關心被神化的葉焚荒呢?
「反正不是我教的,能耐不在嘴上也好,遇到令人不爽的傢伙,何必非要跟他們玩些嘴上功夫,揍到他們閉嘴就成。」葉傾風不緊不慢的接嘴,順便放下懷中的葉泫瑧。
口頭上跟人斗得多了,難免會有幾分刻薄之感,實力說話反倒是正道。
葉泫瑧和葉泫笙兄妹相見,兩個孩子眼中都還有著晶瑩的淚花,這世上哪有不能掉的眼淚,只有掉了也無人知曉的眼淚,默默地流淌在每一個悲傷的瞬間。
櫻雪緋也不由得有些熱淚盈眶,孩子之間的感情反倒最動人,不摻雜任何雜質的交往。比成年人之間目的因果交織的關係,可要美好的多。
想來感性的她,最是抵擋不過眼前的場面。「知道你們兄妹兩個感情深,可如今該是好好坐下來說說話的時候。分別在即,難道傾風就沒有什麼話,要交代給他們兩個嗎?」
最放心不下的人,應該是葉傾風吧,櫻雪緋在心中念著。好在此次進京,除了留下一筆筆的血腥殘片,還是有些意外的收穫。
經常讓葉傾風掛念的葉泫瑧兄妹,今後有著自家的長輩照看,進境恐怕是一日千里不止。晴陽家那些恐怖的家學,隨便**都夠人消受的。
傳承這麼長時間的古老家族,怎麼可能沒有點壓箱底的東西,只是看前輩們願不願意拿出來罷了。至於葉傾風這樣的野路子,真是不提也罷。
輕輕搖頭,在這即將離別的時候,葉傾風反倒沒有要交代的東西。不舍和離情自然是有的,葉傾風卻歷來比別人看得開,知道分別總是難免的。
何必非要多說些話,讓兩個孩子在心中掛念呢!
「昭岄的性子要強,這點上倒是也比不過傾風,只是你們兩個需要和軟些。訓練恐怕不會太輕鬆,吃些苦頭是肯定的了。」葉軒櫻倒不是很擔心,只是淡淡叮囑兩句。
原本葉賦別和若紫,就將孩子教導的極好,再碰上個很會調教人的葉傾風。相處這些時日下來,葉軒櫻對葉泫笙那是信心十足。
因著葉昭岄始終都是長輩,葉軒櫻叮囑兩句,葉泫笙兄妹也好拿捏著。也不知道隱居多年之後,葉昭岄的性格是否有所改變。
又或是還像是從前那般,白袍銀鎧手持長槍,陣前來去呼嘯如風。紅纓所指之處,天下無人能擋其鋒芒。神采飛揚,縱橫來去!
對與這種始祖級別的人物,從小受父母影響極深的的葉泫笙兄妹,心中不免生出些許忐忑之情來。
「說起來也是時候離開了,這攪弄帝都風雲的勾當,還是留給君懷和微雨吧。之前笙兒安排下去的計劃,軒櫻前輩們可還打算繼續。」葉傾風轉而看向葉軒櫻。
要說這轉移話題的功夫,莫過於再提起另一件叫人在意的事情了,接下來的事情才是重點。至於執手訴衷腸之類的事情,還不適合現在的他們。
葉軒櫻神色凜然,倒是有幾分敬畏之心。「之間的計劃當然還要繼續,傾風不妨找兩個可信之人過來,我倒是很願意幫著他們鬧事。」
自認沒有君懷他們的本事,葉軒櫻當然不會吝嗇於開口,手底下的人已經有部分參與進來,與其在讓他們蟄伏下去,不如扶植他們成為一方強者。
在這亂世中,實力越強的人越能夠活下去,總要給自己人留條路走不是?
感情葉泫笙現在的這同鬧騰,還讓葉軒櫻就此上癮不成,居然說出這般不甘寂寞的話語來。須知道葉泫笙能夠鬧事,更多的還是恰逢其會。
不過這也不是件壞事,葉傾風沒什麼不可以答應的,手底下有的是這樣的人才。「這個不難,我現在就讓他們把人送過來。」
當即葉傾風就拿出通訊器,給倚泉發了個簡訊,反正這就是件小事情。如今他們的戰鬥力也不弱,到時候讓櫻雪緋去接應一二也就成了。
至於怎麼行動的問題,這從來不是葉傾風的考量,再加上還可以明里暗裡挖點坑之類的。反正最擅長這些的人即將到來,帝都怕是很難有安寧之日了。
「正好我現在也沒事情做,傾風是否也派幾個人給我,練兵的事情也該提上日程了。」臉上掛著和煦的笑容,葉焚荒倒也真有些不甘寂寞。
這兩天看著葉泫笙,小小的年紀,就能夠布置下這麼龐大的計劃。真要說起來的話,帝都中能做到的沒有幾個。
既然趕不上這件事,葉焚荒覺著也不能夠繼續隱世下去,看上去倒是清高孤傲。可如今他們要輔佐的葉傾風在此,葉焚荒多少也想派上些用場。
至少不要讓已經出現頹敗之勢的永安家,繼續這樣不清不楚的走下去,最後的下場實在是難以預料。倒不如重新進入圍欄中,再找回曾經的輝煌。
「笙兒和瑧兒見到昭岄前輩之後,焚荒公子可以立即前來飛瀑城,帶著弟子葉闕回到永安家去。之後挑選些品行不錯的人,葉闕自然知道應該如何做。」
原本是打算讓葉泫笙來做這件事,現在交給葉闕也算是物盡其用。再者葉闕這般正大光明的回來,又是跟在葉焚荒身邊學習,真說起來名正言順的很。
若是風神議會真的找些藉口,到時候微晞以及還在帝都的人,自然會口誅筆伐到極致。風神議會明面上,怎麼敢跟晴陽家撕破臉。
有些事情只能夠在暗中進行,都是些見不得光的啊!再說還有葉北天之流在其中,聰明人說聰明話,如今帝都也該動動了。
嘴角略微抽搐著,葉軒櫻有些不忍直視眼前的葉傾風,沒想到葉傾風玩起陰的來也這麼狠。雖說這原本也是因時制宜,現場制定的計劃。
可葉闕入帝都就像是在已經暗流涌動的水面上,再次投下一枚巨石。雖然說主要目的還是為葉焚荒練兵,背後這一箭數雕的計劃,也著實讓人心驚。
「既然都是要練兵,也不能僅限於焚荒哥哥手下的人,軒櫻祖母身邊不是也有很多可靠的人嗎?」葉泫笙淡淡的說道,要麼就不做,要做就要做到最好。
比起葉焚荒對家族的一無所知,葉軒櫻身邊的人還更可靠些,等葉焚荒將訓練的人篩選出來,說不定葉軒櫻這般的軍隊,已經初見成效了。
「這個自然,我會同葉闕說明白的。這軍隊並非用來內鬥,而是為了守衛風葉家,人選自然是不拘的。只是目前晴陽家後裔,怕是自個還沒理清楚呢。」
葉傾風低聲輕嘆,就算是原本沒問題的人,在風神議會手中過了一道,也多出許多隱患來,正是如此葉傾風才將葉泫瑧兄妹,同原先的晴陽家直系隔離。
即便如此都還出了些問題,現在葉傾風的行蹤都被人泄露出去,才導致葉泫瑧被人追殺。此事葉軒櫻心中也很清楚,只能夠哀嘆人心不古。
是以葉傾風將人都給裝到府邸,葉軒櫻也沒有任何意見,在府邸中至少還是能夠好好活著的。只要他們性命無礙,葉軒櫻覺得暫時關起來也很好。
左右傳承之地風神塔中早已經傳來異象,雖說現在依舊沒有任何動靜,但風葉已經有了再次和外界聯繫的可能。
只要那些晴陽家直系還活著,總能夠有重見天日的一天,再者說至少在府邸中他們能夠永遠的活著。
滿懷善意的看著葉泫笙,葉軒櫻頓時老懷大慰,還是這孩子知道心疼人。「如此,軒櫻便謝過了。其實各大家族都有私自訓練軍隊,議會縱然知道,也只能忍著。」
永安家主這些年來,不知道偷著訓練了多少軍隊,至少葉焚荒是完全不清楚的。軒櫻家自然也有著軍隊的存在,只是很少對外顯露。
人選原本就是有的,只是葉傾風調教人的方法,大約是與眾不同的吧。否則葉焚荒也不會如此記掛,甚至早早的就和葉傾風商定妥當,只是還沒來的及實施。
「訓練軍隊的事情已經成為常態了嗎?按照從前的規制,只有議會才能夠訓練軍隊的啊!」葉焚荒真是被葉軒櫻驚嚇的不輕,沒想到如今的風葉已經這般混亂。
風神議會的權威,真的還有權威可言嗎?
詫異的瞥向葉焚荒,葉軒櫻的心情頗有些複雜。「此事原本就是你永安家開的頭,旁人自然就是日漸效仿,議會眾多長老也有私軍。時長日久的,也就半公開化了。」
原本就不是什麼隱秘之事,各家之中都有著特殊眼線,哪裡有能完全瞞得住的消息。只是軍隊數量的多少強弱,還是很有些差別的。
緊抿著薄唇不再說話,有種深深的無力感,不斷地蔓延在葉焚荒的心頭。原來家中早已經有了軍隊,只是他這個崇高無比的公子焚荒依舊被蒙在估中。
永安家還有多少事是他不知道的?他想要保住的永安家直系,真的能夠在混亂中活下來嗎?原本就參與進奪權的他們,怎麼能夠甘心就這樣放下手中權力。
「晴陽家從家父一代便直接傳給舍妹晴陽,故而直系中沒有太多爭鬥。永安與葉瑩血脈之間早已經不親近,嫡系又兩廂爭鬥,也正因如此議會才不敢動他們。」
葉軒櫻冷靜的分析著,正因為永安家如火如荼的內鬥,權力大多數都掌握在長老以及家族直系手中。旁系的長老們本就各為依附一盤散沙,自然是不容易對付的。
是以永安家的兩派也很清楚,並不會出現兩敗俱傷的情況,平白讓外人鑽了空子。
好處與壞處同樣明顯,葉焚荒如今才想起管永安家的事情,卻不知早已經是病入膏肓無藥可醫。
「所以焚荒哥哥也不必太過拘泥,撿著人品尚可的立下效忠宣誓,量力而為才是。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傷亡總是難免的。」葉泫笙勸慰道,也給指出一條明路。
葉焚荒清冷的面龐上露出笑容,欣慰的看著葉泫笙。「我也正是如此打算,焚荒畢竟是人,妄想救贖所有人,只會是一場空,倒不如力所能及的去做。」
所謂螳臂安能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