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傾風歷來都是很能睡,每次受傷也還睡個三五日的,這次卻似乎睡的時間更長。等到第三日的時候,暗月初率先醒了過來。
茫然的環顧著四周,頓時就看見所稱小小一團躺在矮榻上的人,葉傾風還真是寬厚過頭的主人啊!暗月初沒了辦法,只能夠將葉傾風抱起來,放回他剛剛起身的大床上。
嘴角的笑容溫暖如三月春風,暗月初慶幸遇到的人是葉傾風,是這麼個令他們溫暖的人兒。縱然知道她心有所屬,還是會忍不住動心的吧。
暗月初捂著胸口,這裡是心臟所在的位置,他很清楚心中的感覺。面對著成為他主人的葉傾風,暗月初奉獻的不只是忠誠。
縱然甚為主人的葉傾風一無所知,暗月初還是生活得很開心,唯一的憂慮便是葉傾風的處境。既然葉傾風此時睡得這般沉,便不應該在此時打擾葉傾風
小心翼翼的在葉傾風面前布下層層結界,暗月初才轉身離去,他還有葉傾風交代的事情要做。搜魂這種事情,對暗月初也算是好處多多。
只要能夠將被搜魂者的種種負面情緒處理好,對暗月初而言有利無害,而處理這些無聊情緒,暗月初只要看著葉傾風就好了,看著葉傾風他不會有任何煩惱。
「軒櫻夫人,讓您久等了。」暗月初十分禮貌的跟葉軒櫻打招呼,對於這位實力高強的前輩,他們還是很尊敬的。
更何況照理說晴陽家的事情,已經跟早已經獨立出來的葉軒櫻毫無關係,葉軒櫻還是不依餘力的為晴陽家奔走。這份深情厚誼,足可以用品行高尚來形容。
實力與德行,歷來都是最讓人尊敬的兩個方面,更何況葉軒櫻還兩者都具備。
在外面打打殺殺要多霸氣就有多霸氣的葉傾風,回來也是規規矩矩溫文有禮的翩翩公子,若不是兩個人長著同一張臉,葉軒櫻都有些不敢相信,這兩個是同一個人。
目光懷著十足的溫和,葉軒櫻說話也非常客氣。「這幾日修養的可好,傾風還未曾醒來,可需要尋些醫師前來查看。」
之前只是看葉傾風面色蒼白罷了,想著應該是問題不大,誰知睡下去就是整整三天沒有消息。葉軒櫻心中不免會有些擔心,葉傾風的安全是萬萬不能出錯的。
不光光是因為飛瀑城,不光光是因為晴陽家,更是因為葉傾風這個年輕人。葉軒櫻同葉傾風相處的時間不多,卻是極為喜歡這個年輕人的。
長輩對晚輩的關心,也是種頗為動人的感情,暗月初自然理解葉軒櫻的關懷之情。「夫人不必擔心,傾風身體無礙,只是難得睡個好覺。夫人若無事,便可以開始審問了。」
獨自撐起飛瀑城這麼大的產業,甚至相當於從無到有打下的江山,葉傾風自然是很勞累的。現在能安安心心的睡上一覺,暗月初倒也很高興。
提起這事葉軒櫻的臉色相當的不好看,很是沒見過這般刁蠻的人。「那小子的骨頭倒是很硬,忍著諸多刑罰,反倒是隨意攀咬他人。我正愁沒辦法呢,倒要勞煩小友了。」
兩天的審問下來,葉軒櫻才是真正的憋著一肚子的火!
估摸著葉傾風估計也沒預料到這麼個神開展,葉軒櫻倒是不由得對對方的手段表示佩服,這不就是斷絕了最大的泄密可能。
並非人人都想是葉傾風一般,身邊有個黑暗系的契約者,並且對方願意多次施展搜魂手段。搜魂固然是一種尋常手段,但始終是探查別人的記憶。
固然也是增加閱歷的方式,一些經歷難免對施術者造成影響,不過看暗月初眼眸清澈,並且有著堅定的信念,應該不會被人所影響。
暗月初輕笑,請葉軒櫻帶路,搜魂之用原本就是如此。只是要看完一個人的記憶,還是很要一段時間的。
而躺在床上的葉傾風,卻睡得迷迷糊糊,也不知道時間又過去多久。舔舔乾澀的嘴唇,頗有些難受的叫喚。「水……」
聲音輕飄飄的,似有若無的盪出漣漪,很快就消失無蹤。甘甜的泉水很快就送到葉傾風唇邊,葉傾風櫻唇微張便飲到腹中。
熟悉的冷香讓葉傾風有些迷惑,這體溫這高大的身影都是葉傾風極為熟悉的,當下有些撒嬌的拽著對方的衣袖。「還渴,還要!」
連連喝下去四五杯清泉,葉傾風才靠著對方沉沉睡去,口中還低聲呢喃著。「父親最好了,傾風好想你啊!」
對方很是寵溺的拍拍葉傾風的背,半擁著葉傾風躺下,微闔的雙目帶著憐惜的笑意。真是個惹人憐愛的小傢伙,也不知葉軒櫻從何處尋來的。
就像是小貓一樣,都弄起來應該會很有意思,只是突然之間他有些捨不得。這般嬌滴滴的孩子,年歲真的是太過於輕了。
等到葉軒櫻接到稟告,已經是六天之後的事情,心中倒是完全不擔心的。作為常來常往的熟人,實在是沒有任何可擔心的地方。
葉傾風還在昏睡之中,這兩個人也不會衝突上,葉軒櫻還有什麼需要擔心的嗎?雖然說事實都與現實相差甚遠,任何事情都逃不過意外兩個字。
暗月初和葉軒櫻剛剛從審訊室出來,令人備下上好的佳宴,準備迎接那突然來到的客人。
而這邊昏睡了數日之久的葉傾風,也才剛剛從昏睡中醒來。
旁邊俊美至極的俊美容顏,隱約有三分熟悉之感,卻是格外陌生之人。葉傾風確定一定以及肯定,她從來沒有見過這個男人。
「小子,可清醒些了嗎?」被葉傾風迷迷糊糊的錯認成父親,男子也不覺得有什麼,他原本就是子孫眾多之人。再看年輕人嬌軟可愛,男子倒是覺得這樣也不錯。
猛然低頭,男子的半片衣襟,還在葉傾風手上抓著。「晚輩睡得過於迷糊,加之思念遠方親人,故而錯認。有所失禮之處,還望前輩勿怪。」
很是謙和的道歉,葉傾風溫文爾雅的風度還是極好,她原本就是個很有禮貌的乖孩子。只是太多不乖的人,逼著葉傾風做個威嚴十足的暴君。
紅果果的別人家的孩子,為何家中從來沒有這般可人的男孩,就連女孩子都是沒有的。男子心裡頭十萬分的不爽,哀嘆家中都是些不可愛的。
敲門聲卻在此時響起,葉傾風則是鬆了口氣。原本就是她冒犯了這男人,男人的態度縱然十分的好,葉傾風還是有點尷尬。
不僅僅是身材和身上的味道,男子的臉色那三分熟悉之感,便是來自於葉落辰。或者說是葉傾天也是可以的,這倆父子都長得差不多。
「烈濯前輩,傾風可曾醒來了?」葉軒櫻在來到這裡之前,真沒想到葉烈濯會突然之間來到房中,並且還真的和葉傾風攪合到一處去了。
可既然已經攪合到一塊去了,葉軒櫻也就只能夠期盼,這兩個人並沒有發生任何問題。
一雙狹長的眸子頓時眯起,葉烈濯打量著眼前的青年人,還是那個溫厚優雅風度翩翩的模樣。單薄的身子看上去極為悽慘,風吹就到的那種身材。
再聯想到之前在他懷裡撒嬌的樣子,雖說是將他錯認成遠方的父親,可這也太假了吧!誰能相信這個頗為清秀文弱的青年人,是鬧得整個風葉不得安寧的罪魁。
暗地裡為葉傾風的所作所為叫了無數聲痛快,葉烈濯明面上還是不敢太過的,只得對葉軒櫻應付到。「已經醒了,只是人剛剛睡醒,你總要給人留個洗漱的時間吧。」
其實他們兩個人身上都不算事太狼狽,只是兩個大男人在一張床上,讓人看見總歸是不好的。只是葉軒櫻明知葉傾風身份,為何還會這般體貼入微的照顧。
「多謝前輩了。」說完葉傾風自個就鑽浴室,洗漱換衣迅速完成。就算是上次喝醉酒,被朔流設了個迷魂陣,葉傾風也沒有這麼狼狽過。
木著張臉甚為痴呆,葉烈濯看得很清楚,葉傾風難得的有些臉紅。年輕人發現自個睡著的時候,做錯了很多事情,有些害羞也是難免的。
但是往傳說中霸氣狠辣的葉傾風身上一湊,葉烈濯頓時有些風中凌亂,這完全湊不到一塊去啊!事情太過於出乎意料,葉烈濯覺得他需要冷靜冷靜。
等葉傾風沐浴更衣之後,再次從浴室出來的時候,葉烈濯已經整理好了衣袂。那一身火紅的袍子,看上去真的和葉落辰特別像!
以為自個已經做好心理準備的葉烈濯,看見乖巧懂事的葉傾風,頓時又開始破功。只能搖搖頭,有些苦惱的說道。「真是很難相信,那霸道肆意的年輕人,私底下這般文弱。」
包著綿羊的皮欺騙世人的葉傾風,反倒是很隨意。「軒櫻前輩,多謝款待,只是帝都諸事已了,若無意外,傾風便要啟程回飛瀑城了。」
說著還歉意的看向葉烈濯,葉傾風到是很快就將心態調整過來,對於葉烈濯心懷感激。真是個好脾氣的前輩,被認錯也不生氣。
隱約葉傾風還記得,葉烈濯照顧著昏睡中的她,就和葉落辰曾經所做的相同。
「烈濯前輩和傾風當真是有緣,原本軒櫻還覺得驚訝,怎麼偏就碰到一處去了。如今看來倒真是緣分天定,只是傾風即刻要走嗎?不等審訊完畢?」葉軒櫻輕笑著。
其實她這個房間,倒還真是應急之用,像是葉泫笙等人,都是臨時塞進去算完,一直都布置得極為舒服。只是沒想到這次進去的兩個人,是兩個極端的暴脾氣。
葉烈濯自然也笑了,將心中的古怪感覺派出。「有緣二字倒真是不假,見到這小子的時候,本君便覺得相當親近。傾風應當也是如此吧,說起來傾字輩還是我家直系排行。」
若非是感覺上極為親近,葉傾風怎麼可能將他錯認成父親,好歹是堂堂神皇級別的人物。再加上這小子有著超人一等的實力,感知力應該更強才對。
忍不住眉頭一跳,葉烈濯倒是隨口一說,可葉傾風莫名有點上心。天下沒有血緣關係,但是長得像的人多了去,可總讓人不得不留心。
都是經過無數帶的傳承,葉傾風從來沒有想過尋祖問根的事情,葉梧音都說不清楚的事情,這些幾十萬年前的人,還能夠說清楚不成?
太久遠了,根本就無法追尋,葉傾風想想也就放下了。「相逢就是有緣,待傾風再臨帝都之時,再去找前輩問好。」
恩!等到飛瀑城的麻煩都解決了,在正大光明的上門拜訪嗎?葉烈濯還真是小看了葉傾風,這小子長的是單薄文弱,卻是個傲氣十足的。
「我正是個四處遊蕩的,手上歷來也無事,說不得找個時間去飛瀑城拜訪一二。傳說中風葉的人間天堂,真是個令人嚮往的地方。」葉烈濯自然聽過飛瀑城的名頭。
很少遇到這麼令他欣賞的後輩,到時讓葉烈濯越發的對飛瀑城感興趣。
暗月初默默無語,一直一直的看著葉傾風,令葉傾風也無法忽視。「軒櫻前輩這些還有人要審問,暫時留他們一條命,日後自然有用。焚荒公子那邊,阿初盡力而為就是,不可逞強。」
最後不可逞強四個字,葉傾風說得極為認真!
甚是懂得人情世故的葉軒櫻,當然知道暗月初不舍別離,當下安慰道。「帝都是個好地方,阿初也在突破的緊要關頭,正好在此處閉關。說不定等閉關出來,傾風已經回來了。」
「最喜歡逞強的人,是大人您吧。暗月初在帝都千萬里之遙,還望大人能顧惜身體,少令人擔心些。」暗月初溫和的說道,眼神也還是那樣的溫柔。
很多時候都讓人覺得,暗月初並非是黑暗系,而是照亮一切的光明系。
被暗月初當眾揭穿,葉傾風表示很無所謂。「阿初放心,我沒有長留此方的打算,終究是要回到家中的。父親、兄長、小妹都已經許久未見,我如何捨得呢?」
葉傾風的家並不在風葉,她終究是要回去的,並且此心很迫切。
「帝都非久留之地,本君倒是很期待傾風下次來呢,快些走吧。」葉烈濯催促道,心中的些許不舍之情,終究比不過葉傾風的安全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