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花林的風景,依舊是飛花漫漫,灑落一地的淒涼。葉止秋眼睜睜看著葉洺澶消失在眼前,之後就再無蹤跡。
櫻花林忽然開始變化,一棵棵櫻花樹好像突然活過來,不停的變換著位置。世界突然變得安靜,連蟲鳴之聲都沒有。
幻境的主人再告訴他們,在幻境之中,她擁有著絕對的主權。任何人都無法抗衡,幻境中的一切都由櫻雪緋做主。
等到變化終止的時候,葉止秋眼前已經是另一番景色,他看見那如同櫻花般的女子,輕盈的站在櫻花樹上,衝著他露出絕美的笑容。
淺淺淡淡的,越發清麗可人,恍若突入仙境遇仙子。可以襄王有心神女無意,那傾城國色的櫻雪緋,輕飄飄看葉止秋一眼便隱去身形。
悵然若失的站在原地,葉止秋目光中帶著驚艷,心中卻不由得開始恐慌。這是真實還是幻象,那女子是否真的存在。
操縱整個幻境的人,是否就是那淺粉淡白的女子,她為何要與風神議會為敵。此種行徑,歷來都是智者不為。
「何必躲躲藏藏呢,即便想要各個擊破,你們有足夠的人手嗎?」葉止秋冷聲道,對方顯然人少,否則早就對他們發起進攻。
九級神君的實力,給了葉止秋足夠的自信,他的實力足以傲視一方。
天空中銀芒閃爍,直直的朝著葉止秋斬來,葉止秋翻手取出一支長槍,白色的神力翻滾如浪,迎上天邊而來的銀芒。
一槍一劍在空中交匯,葉傾風身上的巔峰劍意,引起了葉止秋的注意。「好強的劍意,尋常劍形,恐怕也發揮不出這般強大的威力。」
凝神看著葉止秋手中的長槍,葉傾風的嘴角微微勾起,手上的力道稍減。長劍的威能立刻被長槍壓過,葉傾風輕鬆卸去葉止秋的力道。
並且藉助這股力道,遁入空中消失不見,只留下平鋪直敘的感嘆。「原來所謂的化形,便是將劍意凝聚成劍形嗎?」
劍意是鋪散開的力量,雖然強大而鋒銳,始終是鋪散開的。散而不凝和凝而不散,最能表現劍意和劍形之間的區別。
手中的長槍並未曾收回,葉止秋聚精會神的盯著四周。可惜隨著葉傾風的消失,周圍又變回之前那般安靜,連風都沒有幾絲。
而葉傾風早已經進入另一個幻境,神帝級別的人太過弱小,完全由櫻雪緋做主。葉傾風的主要目標,便是那些神君們。
並且還是按照慣例,從弱到強逐次挑戰,只是這次的進展應該不慢。議會的存在,讓大部分的族人有個安定的生活條件。
雖說這種安定是黑暗的,但對於葉泊川這樣的貴族公子而言,卻是有著天大的恩德。畢竟議會最大程度上保證的,就是貴族高層們的利益。
安定的條件也有個缺點,很多人安安穩穩的修煉著,時間長了修為也就上去了。環顧風葉內外,對手只有一個陣營里的。
還沒公開撕破臉之前,大家還是要和和氣氣的過日子,自然是不會拉出去打架的。即便是動手,大多數也都是點到為止。
比如說葉傾風眼前的神君,只是個二級神君,跟葉止秋失散之後明顯的感覺到他的驚慌。
這本也是件無可厚非的事情,但神君級別的強者,早就應該獨當一面了。
毫無遮掩的站在男子面前,葉傾風依舊是清清冷冷的模樣,冷淡俊逸的眉目掃過神君的面容。「宣誓效忠吧,不要耽誤我的時間。」
獵物的弱小,讓葉傾風有些疲累,打起來還真是不過癮。至於懈怠之心,歷來不會出現在葉傾風身上,哪怕對手十分的弱小。
修為和戰鬥力之間,從來都不是對等的籌碼。有些人高分低能有些人低分高能,這本就是件說不清的事情,誰又能確定世上並無第二個葉傾風。
「我葉烜榆終此一生,絕不會背叛風神議會。」葉烜榆大義凜然的說著,只可惜說話的時候底氣不是那麼足,閃躲的眼神瞞不住葉傾風的眼睛。
飄舞的花瓣落滿葉傾風的掌心,葉傾風輕輕吹口氣,將手中的花瓣吹向遠方。「風葉家的所有人不都應該效忠於聖尊嗎?如今的規矩已經大改了?」
接連兩個問句扔出去,葉傾風如願的看著葉烜榆的神色大變,還真是天真到愚蠢的人。真以為所有人都這麼好糊弄,所謂的效忠更像是個笑話。
至少對葉傾風而言是如此,風神議會真的有這麼大的威望,可以完全取聖尊而代之嗎?若這是現實的話,恐怕三大皇族早已經不復存在。
聖尊都被風神議會取而代之,聖尊所附屬的皇族們,如何能夠逃脫呢?
要表忠心是嗎?葉傾風倒是真不介意成全葉烜榆,只是這忠心歷來都不太好表。對誰表,也是個大問題。
所有的隱藏都被人揭開,葉烜榆在葉傾風清冷淡漠的目光下,有種被扒光遊街的感覺。太清澈的人註定是要被人討厭的,尤其是舉世皆濁我獨清的時候。
好歹也是活了很多年的人物,葉烜榆也不傻。「可如今聖尊在何方呢?風神議會本就代行聖尊之權責,效忠議會和效忠聖尊有何不同?」
詫異的看著葉烜榆,葉傾風反倒認真的點點頭。「當然有區別,代行職責和本尊之間,誰重誰輕需要我說明嗎?」
被葉傾風措手不及的打個將軍,葉烜榆也並沒有驚慌。「可如今聖尊在何方,聖尊不在的情況下,效忠議會有什麼錯。」
清清淡淡的笑容出現在葉烜榆臉上,葉傾風這個年輕人固然有些小聰明,但和他們這些老油條還是不能比的。
面無表情的葉傾風卻笑開,臉上的笑容虛幻如雲似霧。「我記得,你是晴陽家的人,可惜如今只是議會的走狗。連本家的興亡,也不能入眼入心了。」
算起來,葉烜榆也是個頗為有名望的人,也是晴陽家的直系。可惜的是進了風神議會的渾水,連骨子裡都侵染了權利的毒。
俊美的面容出現幾分扭曲,葉烜榆攥緊拳頭。「這話我倒是聽不懂了,晴陽家亡於內亂,與風神議會何干?」
「疑點擺在眼前,你要裝聾作啞誰能耐你何。風神議會替晴陽家清剿叛徒,可曾清理的乾淨,反而兩頭撈好處。所謂討伐飛瀑城,又為何意呢?」
遮遮掩掩本就不是葉傾風的風格,此時質問葉烜榆也是順水推舟,她倒是很好奇這葉烜榆是真聰明還是假聰明。
你非要裝的大義凜然,就別怪我逼著你里外不是人,更何況此處裝什麼裝。除非身處在櫻雪緋的幻境中,葉烜榆依舊有辦法聯絡外面的人。
冷笑出聲,葉烜榆頓時生出些許氣勢來。「你不就是議會圍剿的叛徒,倒是興沖沖的質問起本君來了,這世道幾時墮落到如此程度。」
低眉淺笑,葉傾風笑容中有著說不出的嘲諷。「風神議會的世道,幾曾不昏庸無能呢?你能被派來執行任務,無非是證明著晴陽家的立場,和飛瀑城有別罷了。」
無數月刃悄然浮現在半空中,葉傾風的笑容越發冷,再次開口呵斥道。「閉嘴,我實在不想聽你狡辯,那會令人覺得噁心。」
葉烜榆信心十足地在周圍凝聚出一層屏障,白色的神力泛出瑩瑩的光澤,將葉烜榆整個遮擋在其中。
月刃匯聚成洪流,朝著葉烜榆的方向飛舞而去,剛一接觸就將葉烜榆的神力防禦罩打的七零八碎,等月刃消失的時候,葉烜榆便只剩下一具骨架子。
地上還殘留著一塊水晶狀的東西,葉傾風毫不避諱的撿起來,頓時看見議會中那高大宏偉金碧輝煌的會議室。以及會議室中,無數男男女女的面目。
嘴角再次勾起些許弧度,葉傾風並不著急切斷通訊。「早些時候我便說過,風神議會儘管叫人來討伐我好了,今天算是正式宣戰。希望你們日後,莫要後悔。」
該傳達的話還是要傳達出去,既然風神議會的人都在,葉傾風也不介意直接宣戰,千萬般的招數計謀,她接著就是。
說完之後,不理會風神議會那些人的表情,葉傾風隨手將通訊器捏了個粉碎。葉烜榆已死,是時候前往下一個幻境中去。
櫻雪緋十分知道應該如何配合葉傾風,頓時將這個幻境撤銷,也省的她費力再做控制。聽完葉烜榆和葉傾風的對話,風神議會總是要有所反映的吧。
更別說葉傾風那個驚天地泣鬼神的宣言,風神議會成立至今,大概還沒有誰敢這般挑釁風神議會。葉傾風算是天下第一人,風神議會怎麼可能放過這罪魁。
漫步走在櫻花林中,當真是看不盡的美景良辰,葉傾風的眼前再次多了某人。這次是一個女子,身著綠色長裙,整個人清新淡雅。
「從最弱的開始收拾嗎?你就不擔心到兩大九級神君的時候,體內的靈力消耗殆盡?」女子淡淡的開口,還帶著溫柔笑意。
目光凝聚在女子清雅的面容上,葉傾風的聲音倒也多了幾分溫和。「這就要看你的選擇,是要現在宣誓效忠,抑或要我動手呢?」
宣誓效忠不比其他,風神議會更是無法令人宣誓,早早失去主人的風神議會。都是由長老們共同決策的,又要讓人給誰宣誓效忠呢?
未曾多說什麼,名為葉頤鸞的女子便舉天發誓,對葉傾風立下效忠誓約。「我選擇你,因為在你身上,我看得見未來。比起風神議會的昏庸,你更有希望。」
嘴角掛起溫軟的笑容,葉頤鸞越發的清麗脫俗,不同於櫻雪緋極致的柔和絕美,清新淡雅的葉頤鸞,讓人越看越舒服。
眼前的櫻花林再次出現變化,葉頤鸞看見那失蹤的葉洺澶,以及旁邊被捆成一打的九級神帝。「看來大人做出的選擇,和我相同了。」
臉上的溫柔笑意未改,葉頤鸞很清楚的看見葉洺澶身上的傷口,何必非弄得那麼難看呢?還是說男人之間不打一架,永遠分不清楚誰對誰錯?
「我只是很好奇,你為何會覺得葉傾風更有希望,明明風神議會的實力遠遠超過飛瀑城。」葉洺澶低垂下的眸子,帶著無奈的神色,還有些許深思。
詫異的看向一旁操縱著整個幻境的櫻雪緋,葉傾風和葉烜榆的那場對話,每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看的明明白白,自然也會思考葉傾風話語的含義。
此時葉洺澶心若擂鼓,開始反思風神議會的種種作為,只覺得往昔對風神議會的看不慣,著實是有些幼稚,跟小孩子同長輩鬧彆扭那般。
不解的看著葉洺澶,葉頤鸞心中著實是疑惑,這些前輩高人都不帶看外面的局勢嗎?「飛瀑城可比帝都好多了,那是真正能讓族人安居樂業的地方。」
她是曾經去過飛瀑城中,只是沒幾日便離開了,接到討伐飛瀑城的命令真讓人不解。稍微了解下前因後果,葉頤鸞早已經做出選擇。
艱難的咳嗽起來,葉洺澶亦哭亦笑的表情扭曲了一張俊臉。「那又有什麼關係,我們去到飛瀑城中,不還是半個囚徒嗎?」
肆無忌憚的啟用他們,葉傾風應該還沒蠢到那個地步,人人都立下效忠誓約又如何呢?效忠誓約固然有著超然的約束,可曾經為敵之人誰敢毫無芥蒂的啟用。
居高臨下的看著葉洺澶,櫻雪緋表示人類的愚蠢她無法理解。「幸好傾風不像你這麼蠢,否則飛瀑城的監獄,該不夠用了。」
歷來葉傾風處理人,要麼就是直接殺掉,要麼就是直接啟用。都像葉洺澶這般瞻前顧後縮手縮腳的,風神議會能成事才怪。
說好的火爆脾氣都是笑話嗎?輪起火爆脾氣來,葉洺澶比葉傾風差得遠了。
暗月初比櫻雪緋直接的多,毫不介意欺負重傷患者。「若是僅將你們作為囚徒,何必要你們宣誓效忠,弄死不是更簡單嗎?」
就像是葉傾風對葉烜榆那般,毫無顧忌的直接弄死,敵對立場誰又能指責葉傾風什麼?留著不去使用,那不就是個廢物嗎?
對於花瓶擺設之類的東西,葉傾風歷來是不在乎的,這點暗月初還拿得准。
葉洺澶:……
說得好有道理,真讓人無言以對。
櫻雪緋、暗月初、葉頤鸞卻相視一笑,眼前的事情真沒什麼可以糾纏的,葉洺澶只是習慣風神議會的作風罷了。
第 680 章 葉烜榆之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