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州,梁王府,落雁湖畔。【】
「世子殿下!我等這就走了。」
「都說了,叫我成兄弟就行。」
「世子殿下大恩,我等感激不盡!」
「別說這等見外的話。」
吳不成此時正在送別幾個人,他們便是跟自己從遼東回來的幾位兄弟,常有為、馬蛟龍、陳五、張華。
他們幾個人要離開王府了,往北進入河套,在那裡建立一番功業。
這回走跟之前的遼東可是不同了,他們幾個眼下可是鮮衣怒馬,腰佩橫刀,趾高氣昂。
也不是小兵了,都是校尉。
這一趟出去,就是梁王給的恩裳,這幾個人都成了吳家軍的校尉,但不過,大家還是在一起,領一營,三百人,去河套剿匪。
所謂剿匪,這是必須的,因之前梁王吳敬城,兵鋒直入河套,打下了千里沃野,可是知兵的都知道,這不過是第一步,契丹國敗,那裡正好是一個權力真空階段,這個時間裡,吳家軍雖然兵鋒無敵,可是各路人馬也不會乖乖聽話的。
占山為王的,落草為寇的,甚至有主動生事鬧事,為了自己的私心跟圖謀,領一幫子人想要揭竿而起,或者也是存了日後入主天下的念想的,那真的是太多太多了。
剿匪一事,實際上是目前河套的主要事物,吳家軍自然有的忙,可是在梁王看來,這也是個好機會。
正好可以藉此,來訓練兵士,磨練吳家軍,已經有許多年沒有打仗,雖然吳家軍一直都保持著以往的軍容軍紀,日常訓練也都時刻不敢鬆懈,可還是不如這等實戰來的好。
而常有為他們被放出去,到了那河套地區,這個事兒……
「殿下,這是梁王在為殿下著想,看來,殿下與梁王父子情深,讓人羨慕呀。」
常有為是這般理解的,此話一出,吳不成實在是有些不敢相信,要不是常有為一直以來都是料事如神,而且非常的有學識,他真的是覺得常有為想多了。
也許真的是想多了吧?
自己的生父,梁王,就他的那張臉,咱們之間父子情深?
吳不成趕緊的不去想這些,將念想放回來,跟各位兄弟道別。
「殿下!保重!」
「諸位也保重!」
「殿下我們走了!」
「一路順風!」
這到底是不是如常有為說的那樣,是梁王給自己親生兒子謀劃的班底呢?
吳不成不知道,他確實不知道。不過,他心裡真的也是期望是這樣,因為這應該就是親情,自己與父親之間的。
此時的吳不成,他自然能感受到自己與爺爺,與二叔,與嬸嬸,可唯獨與父親,他甚至不知道應該如何相處。
望著那遠去的幾騎,吳不成心裡有股不一樣的感覺……
「殿下,你笑了,可有高興的事兒?」綠翠這邊早就看到了。
「殿下為何笑呢?」沈沉魚也發了一問。
「這……」說實話,送別眾兄弟,這笑是有些不應該的。
但,也不必多做解釋了,而且,這馬上的,便有一樁事,讓吳不成笑不出來。
……
枕波聽濤,吳家二爺還是躺在那裡,榻邊僅有梁王世子一人。【】
「不成,二叔恐怕要不行了,你也不用替我擔心,眼下,其實我就想問問你,有些事情,你是怎麼想的。」
「二叔,你不會的……」
其實,這話是吳不成少見的『誑語』,他以前當和尚的時候恐怕不會這樣說話,但是眼前,他想來這樣的誑語,佛祖也是會原諒的吧?
「你不用多講,我的身子我自己知道,老天要我死,不關別人的事。」吳家二爺咳嗽了兩聲,接著說道:「我其實就是想問問你,若是日後這吳家軍交給了你,那你要如何做?」
「這……」吳不成聽到這個問題,他實在是不知如何回答。
吳不成不是傻瓜,他知道這問的是什麼,這並非是只關乎吳家軍,這還關乎天下。
自己若是扛起了吳家軍的大旗,那將會帶領吳家軍往何方?
還是如眼下這般盤踞在梁西道?
不會,就算是自己想這樣,恐怕也有人要千方百計的來算計的。
那麼,似乎只有一條路,就是在適當的機會下,反了。
經歷了這麼多的吳不成,他已經不是以前的那個無憂無慮的小和尚了,而且,若是他自己,那當然可以對那個黑龍說,自己無意天下,可是若自己的身後是吳家軍呢?
他得帶著這支天下精兵,而又有人不會讓他們吳家軍舒服,想方設法對付他們。
吳不成想到了這許多,他自然就沒有馬上回答,而這……
就夠了。
只聽吳家二爺笑道:「好了,好了,不成,你這孩子不錯,你今日如此這般的猶豫,便表示你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和尚了,很好很好,我吳家有後,我吳家有後,哈哈哈……」
「二叔。」吳不成實在是不懂,自己的二叔似乎對自己要求也太低了一些,這樣就可以嗎?
但二叔覺得可以了,叫吳不成喊嬸嬸進來。
對於自己的這位嬸嬸,吳不成是有很多的疑問,可卻總是沒有機會問,而眼下,不想卻被嬸嬸給拉住了。
「你二叔叫我,先不急。不成啊,我來問你一些事。」
「這……」
今日這是怎麼了?
吳不成只好說道:「嬸嬸儘管問。」
「簡單的事情,不難你,嬸嬸只是想問,若是嬸嬸求你幫嬸嬸做一件事,你願意不願意?」
吳不成一聽,當下就言道:「這無需問的,嬸嬸但請吩咐,嬸嬸對侄子有救命之恩,能幫嬸嬸,侄子樂意之至。」
嬸嬸一聽,自然高興,笑道:「可這件事,真的很難。」
吳不成堅定的道:「無論多難,侄子也會辦到。」
「好!」嬸嬸笑著拍了拍吳不成的肩膀,然後便轉身,那把掛著的綠柄寶劍被她取了來,遞給了吳不成,「這柄劍叫做碧竹劍,通體都是綠色,也因為我喜竹,便有此名。嬸嬸要你做的,便是把這碧竹劍送到一個地方,這個地方可不是一般的地方,你現在反悔還來得及。」
吳不成知嬸嬸乃是高手中的高手,那麼她所說的不一般,定然是非常的不一般了,可是,嬸嬸對自己有救命之恩,這件事怎麼能推脫?
「嬸嬸放心,無論何地,侄子都會將寶劍送到!」
「好!果然是吳家兒郎!」嬸嬸一笑,「那個地方便是武仙都,對你而言,到底是福是禍,嬸嬸現在也不知。」
說完,便扔下了一臉驚訝的吳不成。
武仙都?
好像……
有個武仙叫王陰陽吧?
……
「小竹,你把那寶劍給了侄兒,這實在是……」
「怎麼?你是怪我心狠?」
「當然不會。」
「不要口是心非。」
「哈哈……」
吳敬軒與自己的老婆說了一些體己話,這很快便聊到了別的。
「其實,我真的希望小竹你……」
「不要說那些個沒用的,我這一輩子都被你給騙了,可我樂意。」
「也好,也好,有妻如此,夫復何求?還記得當年我們第一次見面嗎?」
「是你戴面具還是沒戴面具的那次?」
「哈哈……」
「吳家二郎俊無雙,赤駒橫刀鬼面甲。我被你騙的好慘,其實,你不是什麼俊無雙,你是個聰明的傢伙。」
「又有何用?世人大多罵我。」
「正因此,才見你之智慧。當年百官罵你,世人罵你,皆因與契丹言和之事,可今日看來,契丹無可戰之兵,還不是因為那年年的歲幣?契丹實是亡於我夫君之手,我這個當老婆的臉上有光。」
「小竹,你誇我夸的太厲害了,我都臉紅。」
「咯咯咯……」
聊著,笑著,仿佛平日裡,仿佛吳家二爺身體康健,仿佛又回到了年輕的時候……
一個身背碧綠寶劍的女劍客,一個騎良駒配橫刀的軍校。
這一日,驃騎將軍吳敬軒薨,其妻殉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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