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的恐懼之後,千問也冷靜了下來,他首先說的一句話就是,「喂,百想,都十幾年了為什麼你一點兒長進都沒有!遇到危險就是把我推出去!」
百想眨眨眼,和白虎聊得愉快,「所以,你真的是神獸,你有什麼特殊的地方嗎?」
白虎端坐著,一本正經道:「因為我是會使用魂氣的老虎,所以我就成了神獸,這是神的旨意。」
千問翻了個白眼,「那你知道天照山山上有什麼嗎?」
白虎點頭,「那裡是唯一能和神交流的地方。不過我受觀察者管理,只能守護在這裡,我也從來沒有去過天照山。」
&見過觀察者?」
&啊。」
&們長什麼樣子?」
&可說不可說。」
&千問差點兒又暴走了,「一隻老虎,你神神叨叨給誰看!」
百想示意千問不要急,接著問道:「那麼,神獸白虎,你能幫我們去天照山嗎?」
&啊。」
&千問一愣,「這同意的也太快了吧,你的職業操守呢!」
白虎不好意思地抖抖鬍子,「其實我也很好奇天照山的山頂有什麼,你們可以替我去看看,然後回來告訴我。」
百想道:「有人告訴我們神獸是前往天照山的關鍵,請問這又是什麼意思。」
白虎思考了一會兒,道:「我想是我們的氣息吧,帶著帶有四大神獸氣息的物品前往天照山,就有可能見到神吧。」
說著,白虎從自己的腹部拔下了一戳毛,遞過去,「我雖然比較好說話,但是我知道赤土的姑獲鳥脾氣暴躁,幻霧川的黑白雙龍行蹤詭異,樂谷的食夢貘常年昏睡,所以你們任務艱巨哦。」
千問嘴角抽搐著接過虎毛,「總覺得自己好像跳進了一個坑……」
之後,兩人在尋找其他神獸遇到問題再來找白虎時,卻再也沒有見過它,若不是妥善保管好的虎毛仍在,他們會以為那一天的遭遇只是一場夢。
當千問和百想在赤土終於找到姑獲鳥時,他們花了整整兩年時間一直致力於說服姑獲鳥把她的尾羽給他們。不過常常是被耍得暈頭轉向,最後仍舊一無所獲。
突然有一天,姑獲鳥似乎善心大發,竟然提出要讓千問當她的七日男友,然後才會把尾羽當做定情信物交給他。於是千問忍著反胃的衝動,和一隻鳥相處了七天。從此以後,所有的鳥在千問眼中都成了死敵……
尋找神獸需要在四土到處跑,遇到了許許多多的奇聞異事,兩個人隔段時間就會去天照山跳水,從信濃瀑布進入樂谷,把這些好玩的事情告訴舞衣。三個人常常會笑得前俯後仰,當千問面紅耳赤的敘述自己是怎樣和姑獲鳥相處的時候,舞衣看向他的眼神似乎有了些異樣的情緒。
二十歲的千問已經有了男人的體魄,硬朗的五官在男孩和男人之間界限模糊,也就形成了獨特的魅力。
而這一切,百想看在眼中,卻明白感情這種事急不得。第一次去樂谷,百想承諾了一樣獨一無二的禮物,那是一枚愛心形狀的零魂石。之後,百想每到一個地方都回去尋找那裡獨特的東西,來為舞衣準備下一次的生日禮物。
三個人就在這樣的曖昧氣氛下一點點長大,一點點成熟。
只是,意外總是會在悄無聲息中到來。當千問和百想差點將幻霧川翻過來的時候,他們找到了黑白雙龍盤踞的地方。而由於對於龍這種生物的不熟悉,他們觸怒了對方,被困在幻境中整整四年的時間。
兩個人是憑藉武力硬生生的闖出了幻境,臨走時,千問毫不客氣地在兩條龍身上各拔下四片逆鱗。
&哈,這樣,舞衣這四年的生日禮物就都有了!」
千問這樣說著。
天照山山腳下,信濃川依舊不知疲倦地流淌著,信濃瀑布仍舊如四年前那般飛流直下,聲勢浩蕩。
如今,百想二十一歲,千問二十四歲。他們鬍子拉碴,衣衫襤褸,卻不捨得將時間浪費在打理自己身上,一離開幻霧川的邊境便直接進入了天照山雲霧飄渺的山巒之中,馬不停蹄地趕了幾天路才來到瀑布前。
千問淡定地捏死一隻跳蚤,朝瀑布瞥了一眼,「這樣跳下去污染了水源,玉藻前不會瘋吧?」
百想眼睛不眨地捏死另一隻跳蚤,確定龍鱗放好後,縱身一躍,喊道:「玉藻姐姐早就不來這裡洗澡了!」
千問壞笑,「十八歲那年我又不是故意埋她胸的。」
這一跳直接扎入了潭底,兩人似水中游魚,雙腳上下擺動,一下子又冒出了水面。千問將濕發一股腦兒地往後一擼,看清周圍之後,笑道:「四年不來,這裡的護衛也沒了,倒省的我再打暈他們了。」
百想躍至岸邊,腳步不停地朝舞衣居住的千鳥居走去。
千問在後面笑罵著跟上,「喂,你小子不用這麼心急吧,現在我倒慶幸舞衣住在樂谷了,因為她一定會在原地等著我們。」
走廊悠長,陽光灑在木地板上反射出溫暖的光,一如六年前第一次來的時候,兩個人又在上面留下了一連串的水漬。
百想緊緊地看著前方,他沒有比此刻更期待著與舞衣相見,他想告訴她這四年裡的孤獨與絕望,他又不想告訴她怕她擔憂。
困在幻境裡的日子是痛苦的,不知道白天黑夜,只有無盡的虛無。若不是千問還在,百想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在第一年裡就瘋了。
他現在真的很想再看一看舞衣的笑容,那是能夠治癒一切的純真,那是他心中唯一的淨土。
前方傳來女孩子的嬉笑聲,百想的腳步猛地加快,就算四年未見,他也能一下子辨別出她的聲音,是舞衣,就在前面!
聲音越來越大,走廊的拐角處出現一位女子,她有著墨色的長髮,毛茸茸的尖耳朵總會因為害羞而縮起。她的笑顏是世間任何東西都無法取代的美好,她身穿著那套熟悉的紅白色櫻花和服>
舞衣永遠也想不到她會以這樣的樣子與他相見,如果可以選擇,舞衣只希望沒有這個孩子,也不想看到他眼中的迷茫。此刻她正托著後腰,在侍女的攙扶下散步,並且有了將近十個月的身孕。
百想腳步踉蹌,向後退出半步,聲音顫抖,「舞衣,你……你這是……」而讓百想更絕望的是,舞衣並沒有看著他,視線直直地落在身後千問的身上。
舞衣一直知道,千問和百想並沒有忘記她,但是她能等他等上一年、兩年、三年乃至永遠,她的父皇卻等不下去,樂谷狐族等不下去。
她的眼淚一下子便蓄滿了眼眶,腳底一軟靠在了侍女身上,「千……千問……你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回來?為什麼要挑在這個時候回來!」
千問也被眼前看到的景象震懾住了。
舞衣……懷孕了……
&衣,怎麼不走了,發生什麼事了嗎?」拐角後面響起一個溫潤的男聲,一個身穿深色直衣的男子從舞衣身後走出,擔憂地扶住她並問道。
而就在男子的手接觸到舞衣的時候,百想爆發了,怒吼著一拳將男子揍倒在地。侍女們尖叫著四散而去,千問眼明手快地扶住舞衣並一把拽住百想,吼道:「混蛋,你在做什麼,你差點傷到舞衣!」
&開我!」百想看向千問,眼中的兇狠是從未有過的。
那不是百想,那是一個瘋子。這是千問的第一個反應。
百想將男子壓在身下,拳頭毫無章法地往他身上招呼,完全就是往死里打的節奏,他嘶吼著,將心中所有的苦悶一併發泄出來,默默守護的溫柔,脆弱的愛戀,都在此刻粉碎得一點兒也不剩!
都是這個男人,是他搶走了舞衣,這個混蛋甚至都沒有任何的付出,就得到了舞衣的所有!
百想的腦海里只有這樣一個聲音,殺了他!舞衣就會重獲自由!
&了,不要打了,百想,不要打了!」舞衣跌在千問的懷裡無助地喊道。
突然,百想被猛地從男子身上擊飛,撞在走廊的柱子上,一口鮮血噴出。玉藻前冷著臉從園子裡走來,身後的九尾似古老的圖騰一般徐徐展開。
&一次,你們做得過分了!」玉藻前看著百想和千問,又看了眼已經暈過去的男子,千問有種感覺,似乎她看著那男子的眼神比看著他們更加冷淡。
這時,舞衣痛苦地呻吟了起來,和服白色的部分被迅速染紅,她的臉頰蒼白毫無血色。千問害怕道:「舞衣,舞衣,你怎麼了!」
玉藻前的九尾往前一卷,從千問懷裡接過舞衣,並命令道:「小公主即將生育,讓天皇和大長老前來。」
重新得到主心骨的侍女們連忙準備了起來。
玉藻前對千問和百想道:「你們兩個,在這裡等著!」
舞衣的分娩驚動了整個樂谷,暫時沒有人有空搭理院子裡兩個狼狽的男人。
櫻花樹下,千問百無聊賴地推著已經破舊的鞦韆,看了眼百想,欲言又止,努力再三,終於還是問出了口,「喂,百想,你剛才是怎麼了,為什麼那麼衝動。」
百想沒有回答,而是說了其他事,「還記得第一次遇見舞衣的時候嗎?」
千問想了一下,「記得啊,那時候她還是個黃毛丫頭呢!」
百想微微一笑,「那時候我也不過一個黃毛小子,但是從那時候開始,我好像就喜歡上她了。」
&千問受到了不小的驚嚇,「還可以這樣嗎,原來不止我一個人喜歡舞衣啊,不過你怎麼從來都不說呢,連我都不知道。」
&是因為你過得太粗糙了,換個人怎麼樣也都發現了。」
&是在吐槽我嗎……」
&問啊……」
&
&果時間能夠回到初見的那一天,我一定會很勇敢地站出來,成為舞衣第一個記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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