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子銓毫不猶豫地點頭。」好,我就去會會這幾位。何時去?」
黃福說天亮之後就走。張子銓又問在什麼地方,黃福說在汀州,張子銓想了想,又點頭說好。
黃福接著反問道:「張大哥,你和馬姑娘這幾年怎麼過的?」
張子銓道:「離開唐石谷後,我去了西川,想在那裡起事,不料出了叛徒,起事失敗,只好返回臨安,在那裡遇見了馬姑娘,我們隨後一同北上遼東。「
「去遼東做什麼?」黃福臉上訝異。
張子銓想了想說:「我聽聞忽必烈與草原上幾個東道諸王不和,便看看是否有機會讓他們互相爭鬥。沒想到他們真的打起來了。
可惜乃顏實力不濟,數月之後便戰敗,我和馬姑娘只好回來,路過浙東時正趕上楊鎮龍起事,我們也參加了。」
「那你們怎麼會到這裡?「黃福又臉上驚訝,」楊鎮龍還在造反呀。」
張子銓嘆了口氣。「我本以為楊鎮龍要立宋室後人,這才去參加,沒想到他卻自己稱了帝,我和馬姑娘便離開了。我們打算去泉州,路過寧德,這就遇上了你。」
黃福哦了一聲,然後轉臉看向馬兮彤。
「我記得你和張大哥不是一起離開唐石谷的,你去了什麼地方?」
馬兮彤嘴唇一扁。「我回了廣東,然後去杭州玩,就在那裡遇上了張大哥。」
」啊......「黃福眨了眨眼睛,」我記得你是一個人走的。對了,後來那個毛道一說去找你了,他找到你沒有?我記得那時他對你好得很,他......」
「不許再提他!」馬兮彤立即打斷。
黃福一愣,隨即像明白似的哈哈笑道:「好,好,我不提便是......嗯,我記得那時你還有個小丫頭,叫可兒,對不對?她在哪裡?」
「我賣了。」馬兮彤冷冷回答。
黃福又一愣。「可惜......那麼梨花和高理呢?我記得他們一起走的。後來你遇見過他們沒有?「
馬兮彤沉默下來。她和張子銓乘船去遼東其實是為了接走小宋帝,梨花和高理也一起去了。沒想到船在紫霧島附近失事,梨花和高理不見了,這幾年也一直沒消息,應當是在翻船時就死了吧。
黃福見她不答話,又問了一遍。馬兮彤這才回過神來,說沒見過。黃福也沒再多問,說天亮就要出遠門,讓她和張子銓好好休息,自己還有事要安排。
然後黃福就起身離開了屋子。馬兮彤立刻問張子銓:」黃福怎麼說要出遠門?這個汀州究竟在哪裡?「
張子銓回答,汀州是福建上四州之一,離寧德有四五百里。
馬兮彤聽了很驚訝。」這麼遠?那我們還去不去泉州了?「
張子銓臉上微笑,說汀州離寧德很遠,離泉州卻很近。
馬兮彤這才放心,然後她想了想又問:」張大哥,剛才黃福說要造反,我聽他講得挺有道理,大哥的意思卻似乎這個不行,那個也不行?」
張子銓道:「我看黃福將事情想得過於容易,尤其山客一方。若真要起事,鹽民船民雖精,人數實在太少,山客才是主力。可據草窗先生得來的消息,福建山客這兩年人心思定,眼下未必是鼓動他們造反的時機。」
馬兮彤點點頭,可心中不以為然。她想,黃福既然要走幾百里去會山客首領,那總應當有些把握。
......
天亮之後,黃福召集了幾個幹練的手下,就帶著馬兮彤和張子銓出發了。他們沿著一條山道向西走了十多里,然後就在路邊停了下來。馬兮彤以為要休息,誰知黃福遲遲不下令上路。馬兮彤一問,黃福說在等人。
這一等就到了中午。馬兮彤正不耐煩,隨著不知哪裡傳來一陣吱呀吱呀的聲響,山道上來了一支長長的隊伍,竟有一百多人,個個都是精壯的漢子,大多數每兩人就用一根竹槓擔著一支裝得滿滿的麻布包,包上有字號和花押。
黃福帶手下立即迎了上去。張子銓在後面小聲對馬兮彤說,這些袋子裡裝的是鹽。馬兮彤這才恍然,恐怕這就是黃福販私鹽的隊伍。
可是,她一想又不對,那些鹽袋上都有字號和花押,怎麼看也不像私鹽,反倒像是官鹽。馬兮彤也沒多問。只見黃福和對方領頭的一個人打了聲招呼,就讓馬張二人過來。
黃福介紹說:「這位是廣叔,這一路上全要聽他的話,不是我的話。」
馬張二人點頭答應,就和黃福和他的手下加入了這支販鹽的隊伍。整支隊伍一路向西,走了兩個多時辰後,山道邊出現一座房子,前面有十多個官軍在把守。馬兮彤立刻緊張起來。
廣叔卻像沒事似的朝房子走去。沒過一會兒,他帶著一個當官的和幾個士兵回來。兩人來到鹽隊前,廣叔遞上一疊票據。那當官的對著每一袋鹽核對了票據,完了在鹽袋和票據上都蓋了戳,便下令放行。
鹽隊過了這道關卡,又走了一程,天色漸暗,隊伍便在道邊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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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福笑眯眯地來到馬兮彤身邊,一邊啃著乾糧,一邊問她走得累不累。
馬兮彤說不累,然後嘆口氣道:「黃幫主,看來人家說你販私鹽,恐怕並非事實。你這明明是官鹽呀。」
黃福哈哈大笑。「不,不,這些是私鹽。」
馬兮彤臉上迷惑。「你這些鹽不都有票據?白天那當官的也驗過了。」
黃福又是大笑,然後眯著眼對她說:「姑娘想知道這其中奧妙,就得先改改口,別叫我幫主。我也不是幫主,這兒的人都叫我福哥,你也叫我福哥吧。」
馬兮彤臉上發紅,覺得這兩個字有點叫不出口。
黃福見她不肯,又勸道:「這也是為安全起見,你叫我幫主,要是讓有心人聽去,人家就知道我是頭領。我不是說這一路上都要聽廣叔的麼,你再看我這一身打扮,旁人就認不出我了。」
馬兮彤一想也對,只好咬著嘴唇叫了聲「福哥」。
黃福大喜。「那我就叫你彤妹了。」
馬兮彤只好默認。黃福繼續道:「我告訴你吧。一紙鹽引是四百斤鹽,平分成兩袋裝。鹽場裡出來便封了口,花好押。每隻鹽袋上都有字號,與引票上相符。一路上各個關卡都要核對蓋章。」
「那你還說是私鹽?」馬兮彤臉上好奇。
黃福臉上微笑。「可我那一袋裡裝著三百五十斤,一張鹽引可以賣七百斤鹽。」
馬兮彤嘴巴半張。「啊,這也行?鹽袋不是在鹽場裡就裝好花押的麼?」
黃福哼了一聲。「彤妹,你以為販私鹽光靠我們這些販子就行了?鹽場裡沒人可不行,而且這一路上各個關卡都已打點好。你以為白天那當官的看不出我這一袋裡裝了多少斤?」
馬兮彤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私鹽那麼多,地方上得了好處的不知有多少。
黃福說完,一旁張子銓也湊了過來,開始問他有關福建鹽場和販鹽的事。黃福一一作答,並時不時和馬兮彤套話,一口一個彤妹叫得親熱。馬兮彤雖然心中不喜,也沒顯露出來。
......
就這樣,他們這支百多人的隊伍一路向西走了七八天,每天都會路過至少一處關卡,每處都要驗票蓋戳。
黃福說,到了目的地,鹽商賣了鹽,還要拿鹽引和空鹽袋去當地轉運司核實。馬兮彤心想,管得還真嚴,怎奈上有政策,下有對策,私鹽還是照賣不誤。
這天,他們過了最後一處關卡後,鹽隊卻一分為二,其中七八十人擔著鹽,由廣叔率領,繼續前進。其餘三十人,人手一根大竹槓,卻只扛了幾袋鹽,並踏上一條岔道。這些人由黃福帶領,
馬兮彤問他為何要分開。
黃福說:「那些鹽是要運到建寧府去賣的。寧德出的鹽只該往那裡賣,引票上一個又一個戳就是為了確保鹽賣到指定地區。」
馬兮彤指了指黃福身邊。「那這幾袋呢?」
「這幾袋可以去汀州。」
黃福說完這句,就指揮手下上了路。他們沿著崎嶇的山路急行,一連走了三天。這期間黃福十分警覺,夜裡也是一半人睡覺,一半人醒著。馬兮彤也不自覺地變得很小心。
到了第四天中午,他們正在路上走著,兩邊山林里突然冒出五六十個人,攔住去路。這些人都是平民打扮,個個手裡卻有刀槍,為首的一個大漢揮舞手中刀叫道:「快把鹽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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