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熹光欣然笑納了翠瑩的誇獎,而後換上美衣,讓丫頭們抱好煲好的雞湯,樂滋滋的取了前邊的正清宮。
她時間點掐的特別准,走到正清宮附近時,正好趕上午飯的點。
若是往常,這個時間御膳房都送來御膳了,然因近日是大朝會,朝政繁忙,以至於到了如今,諸多大臣還在正清宮議事,絲毫沒有出來的跡象。
寧熹光見狀就有些發愁,這個時候她貿然進去自然不妥,說不定會被那些大臣抨擊「恃寵而驕」「後宮干政」的。所以,現在先找個地方耐心等待會兒?
正這麼想著,寧熹光就看見白白胖胖的王公公火急火燎的從正清宮快走出來了。
來到她面前,王公公笑的跟朵花一樣,「昭儀娘娘您可來了,您快些進去吧,陛下一直等著您呢。」
「可以麼?」寧熹光狐疑,「裡邊應該正在議事吧,我現在進去不太好吧?」
「沒事兒沒事兒。已經到了午膳時候,陛下剛吩咐傳膳了,今天諸位大臣都在宮裡留膳,現在該出了正清宮了。」
王作福這話剛落音,寧熹光就遠遠瞧見,從正清宮中魚貫退出不少帶著頂戴花翎,穿著威儀官服的朝臣。
這些朝臣直到距離正清宮幾步遠後,才直起腰,然後,不出意料他們很快注意到寧熹光。
能在此刻出現在正清宮附近的大臣,不用費腦子思量,也知必定是隆元帝看重的大臣。
而既然能入得了元帥大人的眼,這些人又其是簡單易於之輩?他們無不是眼明心亮、久經官場的老狐狸,即便心裡彎彎繞繞多的打結,面上也絕對不會露出絲毫情緒來。
如今就是如此。
他們看到貿然出現在正清宮附近的寧熹光,幾乎是電光火石間,就猜到這一身宮裝的麗人身份為何。
不管他們是不是和威國公府不對付,如今見了寧熹光,該見禮還是搖搖見禮,而若是身份比寧熹光高,就乾脆微頷首,再有哪些性情耿直、看不起女人的,則摔了袖子離去。
總之,就剛才那一瞬間的事情,從哪些人簡單的動作中,寧熹光已經判斷出這些人的性情。
不過,又有什麼用?總歸她也不用和他們打交道。
寧熹光走進正清宮時,就見元帥大人依舊坐在上首的案幾處,劍眉微皺的看著擺在面前的摺子。
他一隻手在不知不覺間,摸上了下頜,這是元帥大人遇到為難事情時,才會做出的小動作。
「還沒忙好麼?我已經把煲好的養生湯送來嘍。」
傅斯言沒抬頭,徑直朝她伸出手,「過來。」
寧熹光便揮退了翠英等人,自己走了過去,「不管多重要的事兒,都放在午膳後處理吧。你今天早起不還暗示我按時用餐麼,如今你卻把這話置之不理。隆元帝陛下,你這態度可不行啊。」
興許是這一本正經的「隆元帝陛下」五個字戳到了笑點,傅斯言眸中不自覺的漾起笑意,他一把將寧熹光拉到腿上坐下,鳳眸含笑的說,「稍後再用午膳。可是睡到將近午膳才起?」
「對啊,本來可以睡更長時間的,結果被翠瑩喊起來了。我剛才困的很呢,一路過來直打哈欠。」
「現在呢,還困麼?」
「不困了。見到你太激動,血液沸騰,我現在精神煥發,一點困意都沒有了。」
面前的俊臉上笑意更濃,就連他性感的嘴角,都不受控制的翹啊翹的,看得寧熹光心裡樂呵。
看吧,元帥大人就是太悶騷了。明明就被她的話逗的心花怒放,偏偏還裝不在意,有點小矯情麼。
不過,她喜歡。
兩人說了幾句話,寧熹光就喊來王作福,通知他傳膳了。
今天的日光雖然很大,那氣溫卻不太高,冷風一吹,食物更是涼的快。
她讓丫鬟抱來的雞湯溫在瓦罐里,外邊也裹了厚厚一層棉被,但是也不能久放,不然很快就涼了。
兩人一邊慢言細語的說著話,一邊將午膳用完。
午膳後,寧熹光也沒急著離開,而是和傅斯言一道喝了茶,順便閒聊了幾句。
也是從這幾句閒聊中,寧熹光聽出元帥大人要親征的意思。
她有些憂慮,就問他,「是要西征韃靼麼?那個國家又犯大新邊境了?」
「是要征韃靼,不過,不是韃靼犯邊,是韃靼如今內亂不止,正好攻陷他們的好時候。」
寧熹光:「……你和這個國家有仇麼?」
傅斯言用納罕的眸光看了她片刻,這讓寧熹光一顆心陡然提了起來,總感覺自己說了蠢話。糟糕,這其中的隱情不會是眾人周知的吧?而她不會是在無意中,成功額扮演了一把文盲的角色吧?
寧熹光心懷忐忑。
而等到她回去後,詢問了翠瑩,翠瑩的回應也很直白——她看她的目光也很驚愕,那眸光就像是在控訴,我覺得你是個學霸啊,可沒想到,你包裝的太好,以至於我直到如今才發現你學渣的本性。
而知道了這其中糾葛的寧熹光,嘔的險些吐了一口血出來,尼瑪,這些天睡得太多了,腦子都鈍了,以至於犯了這樣愚蠢的錯誤,她果然該好好反省自己了。再這麼當米蟲下去,也許某一天醒來,她就真箇變成米蟲了。
而有關隆元帝執意要趁著韃靼老王病危,幾個皇子爭權奪勢,國家動盪不安之際,去攻打韃靼,這其中的隱情,便涉及到上一輩的恩怨了。
說起來很簡單,甚至一句話可以概括出來,不外乎是新太宗,也就是隆元帝父親的大哥和二哥早年的慘死一事,其中有韃靼人的手筆。
這兩位伯父早逝,隆元帝對他們並沒有什麼感情,然新太宗離世時,就留下兩個心愿:其一自然是讓兒子好好治理大新,不要毀了祖宗好不容易打下來的基業;其二就是,若是條件允許,就為兩位伯父報仇雪恨。
如今,機會來了,而大新朝國力強盛、兵強馬壯,隨時可對大新做出全力一擊,將韃靼一族全部殲滅。
當然,這些內情此刻的寧熹光還不知道,她只是非常不願意元帥大人去上戰場。
戰場多危險啊,一不留神刀劍穿體而過,想救都救不回來。不看元帥大人早年上戰場的印跡還留在身上麼,那一道道傷疤,有的特別危險,可知當時危及生命。
寧熹光有些焦躁,問他,「我不反對打仗,但是,君子不立危牆之下,你是一國之君,手下也多得是驍勇善戰的悍將,讓他們去打韃靼不行麼?難道你還不放心他們?」
「不是不放心他們,只是我更想親自報仇雪恨。」
元帥大人素來一口唾沫一個釘,他說出的話,很少有收回的時候,再看他的神情,也是非常堅定,想來攻打韃靼之事勢在必行,且他一定會御駕親征。
但是,真的不可以啊。
元帥大人可能覺得他現在正值壯年,精力旺盛,體力充沛,戰鬥力也強悍,可是,這些有毛用啊!!
當你的腦子不受自己控制時,當你的腦中出現異物,那東西還不住的攻擊你的神經和大腦時,那是分分鐘都要斃命的節奏啊。
可戰場上是容許你分心的地方麼?興許你一個不留神,敵人的刀槍已經捅穿了你的脖頸。
寧熹光焦灼不已,可最終她使出了美人計、苦肉計,也沒有成功勸說元帥大人改變決定。
憂心匆匆的寧熹光回去的路上愁眉不展,臉上也沒有半點笑意,那蹙眉深思的模樣,還有那緊抿的唇瓣,讓翠瑩有些膽顫,總感覺自家娘娘要搞什麼大動作。
……最好不要吧。
娘娘要是有個萬一,她的小命可保不住啊。
接下來一段時日,宮裡的氣氛都有些緊繃。
隆元帝要御駕親征的消息,已經是眾人心照不宣的秘密。宮裡的宮娥、太監雖然礙於宮規,在這項大動作還沒有徹底公開前,也不敢大肆討論,可私底下卻沒有議論。
議論來議論去,這些人,這些宮娥太監們也不想陛下親征。
他們在宮裡當差,要保證自己日子過得好,不僅要確保能被分到一個好主子跟前,最重要的是,這宮裡最大頭哪個要英明。
若是前朝的皇帝,昏聵、跋扈、性好漁色,宮裡的宮娥都被以皇帝為首的王子皇孫、朝廷大臣們凌虐的不輕,太監們更是成了鬥獸的口糧,成了他們娛樂比賽射箭的箭靶子。
那時候日子是真艱難,人人膽戰心驚,唯恐第二日自己就成了那些畜生們的口糧。
隆元帝登基後,情況卻大不相同,這是位明君聖主,只要在他手下好好當差,不管待遇好壞,小命是有保證的。
可若是陛下親征韃靼,出了什麼意外,誰又能保證,繼任者還會有隆元帝百分之一的英明仁善?
這些奴才尚且憂心此事到睡不著覺的地步,更何況是這宮裡的妃嬪和太后了。
太后有史以來第一次主動召見了寧熹光。
寧熹光行過禮後,得太后允許,在她下首落座,而後才恭敬的看向太后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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