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暈暈乎乎的抓住一個東西,粗粗的,還很有肉感。
我被那很有肉感的東西拖著,身下也變成堅硬的東西,應該上了陸地。
我迷迷茫茫中看見謝雅玉姿態脫俗的向我走來,我微微一笑,胸口像是被什麼打了一下,一定又是那銀針發作了。
我連連咳嗽幾聲,吐出幾口黏黏的東西,糟糕,我怎麼也吐血了,啊,這定是我死前迴光返照。
謝雅玉蹲下來,吻住我的唇,我高高興興的抱住他,嗯,死前迴光返照能再見謝雅玉,上天待我真不錯。
旁邊一個清脆的聲音傳來:「喂喂喂,你們吻夠了沒有,還當不當我存在了。」
這人真討厭,我與謝雅玉接吻管他什麼事啊,這個人一定暗戀謝雅玉,哼,嫉妒死他。
我意猶未盡的又去看謝雅玉,咦,怎麼變成司馬德文了,我啪打在他臉上,是變臉嗎?快變回來。
怎麼變不回來了?
我又打了一下。
司馬德文握住我的手怒道:「你打夠了沒有,本王好心救你,還被打,這什麼世道。」
聲音也好像司馬德文,眼前之景驟然消失,仍是漆黑一片,原來剛才只是幻象。
玉清梅揶揄了一聲:「那叫做救人啊,文哥哥,你趁人之危就算了,還找理由。」
司馬德文更怒:「我說是就是。」
那次是小枝踩著青苔滑進水裡了,可憐這個一貫生龍活虎的小姑娘愣是被淹得白眼直翻,我便口對口對她做人工呼吸,當時司馬德文站在旁邊雙眼瞪得跟個比目魚似的,鄙夷了半天,還一天不理我,說是不和斷袖說話,現在竟被他用上去了。
我慢慢從地上坐起,抱住自己不吭聲。
司馬德文與玉清梅不斷擰著衣服上的水,滴答滴答,周圍似乎很空曠,不斷迴響著這種聲音,綿長而詭異。
司馬德文咦了一聲:「四弟,你怎麼隨身帶著火摺子,還放在盒子裡。」
玉清梅得意洋洋說道:「居安思危,懂不懂啊,關鍵時刻還是我大顯身手,不然你們倆可會凍死在這裡了。」
司馬德文拉過我:「然兒,把外套脫了,我給你烤乾。」
我使勁掙脫他,往後退:「我不脫,我要凍死我自己,我要凍死我自己,不要你管。」
司馬德文在我耳邊低聲說了一句,我立刻安靜下來,怒道:「無恥!」
司馬德文脫下我的外套,丟給玉清梅,把我抱回火堆旁。
玉清梅道:「文哥哥,我冷,我也要你抱。」
司馬德文回道:「好啊。」
玉清梅喜滋滋就要過來。
司馬德文道:「你把你烤乾的外套給然兒套上,我就抱著你。」
玉清梅停下移動的身形:「算了……」
但卻仍然把外套披在我身上。
司馬德文裹緊了我,突然問道:「你說你明個心碎而死,什麼意思?」
玉清梅也接了句:「是啊,怎麼回事啊?」
我一聽他問這,心裡就來氣,怒氣沖沖道:「沒什麼意思。」
司馬德文淡淡應了句:「不告訴我們啊。」
又柔聲道:「你覺得我剛才那個主意好不好?」
我立刻說:「我告訴你,我完完全全一字不差添油加醋的告訴你。」
「你老婆在我心上扎了也不知多少個生死相許針,種此針,只要一動情就會有一種心痛到生不如死的感覺,然後會死掉」。
司馬德文道:「我們只知道會死,原來還有別的感覺啊!」
司馬德文若有所思道:「莫非我也中了此針?」
玉清梅道:「我也覺得我中了此針。」
「你們倆個有完沒有。」
我想了一想哀求道:「你一掌把我打死好不好,免得我明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我怕。」
二人突然沉默。
我拉拉司馬德文的手:「好不好?」
司馬德文突然對玉清梅道:「四弟,你在這看著然兒,我去找找有沒有吃的。」
玉清梅道:「文哥哥,你會武功,你在這看著小五吧。」
司馬德文怒道:「讓你看著你就看著,廢什麼話。」
玉清梅小聲道:「我又沒說一定不看,你發什麼火啊。」
只聽司馬德文的腳步聲漸漸遠去。
玉清梅嘆了一聲,沉默的坐在我身側。
過了一會,他把我的外套遞給我:「烤乾了,換上吧。」
我嗯了一聲,說道:「等一會再換。」
玉清梅道:「那行,等文哥哥回來再說。」
玉清梅又道:「四哥求你一件事行不行?」
我苦笑道:「我都快死了,還能答應你什麼事?」
玉清梅道:「文哥哥那麼喜歡你,看你這樣,只怕心裡比你還難受,你別說什麼死不死的話,也別心裡怨文哥哥好不好?你要是想發火,就發在我身上。」
我嘆了一口氣:「我不怨哥,我也不會發火,我……我只是恨我自己。」
玉清梅道:「小五……」
西側傳來司馬德文啊的一聲,緊接著又沒聲了。
玉清梅驚慌喊道:「文哥哥……」
他趕緊向西側跑去,跑了幾步,又轉過身背起我,我說道:「不用管我。」
玉清梅也不理我,背著我跑向西側。
他噓了一大口氣,埋怨道:「文哥哥,你亂喊什麼,嚇死我了。」
司馬德文道:「這裡刻著有字。」
玉清梅道:「什麼字?」
司馬德文念道:「道士腰間兩把劍,和尚腳下一條巾,
本是平常兩個字,難倒世上多少人。」
玉清梅道:「是個字謎。」
司馬德文點了點頭,指著平常兩個字:「答案就是它。」
玉清梅道:「既然有人能在這刻字,這一定有條出口,大哥你找一找,看有沒有什麼出口。」
司馬德文道:「我找了半天,這裡全是石頭,連個縫隙都沒有。」
玉清梅失望的哦了一聲,問道:「那凸起或凹陷的地方呢?」
司馬德文道:「除了這兩行字。」忽的一拳砸在那平常二字上。
玉清梅驚呼一聲:「文哥哥,那兩個字陷下去了。」
司馬德文道:「和我猜的不錯。」
大地開始搖晃,頭頂上不斷有灰塵掉落下來,響起轟隆轟隆聲,過了好一會。
玉清梅道:「這裡有一條丈寬石道,也不知道是不是能不能通向外面。」
司馬德文道:「姑且試上一試,總好過等死。」
扔了一個石子進去,順著石道一路滾了下去,咚咚咚咚咚,似乎不見底。
司馬德文對玉清梅道:「把然兒給我。」
玉清梅道:「好。」
司馬德文背上我。
我們剛踏進石階上,身後一個重物轟的落下,巨大的一震,比剛才響了許多,腳下甚至搖晃了一下。
玉清梅道:「一道大石堵住了洞口,咱們只能向前走了。」
二人輕微的腳步聲響徹在寂靜漫長的石道上,一下一下點擊在心中,我情不自禁摟緊司馬德文的脖子,司馬德文柔聲道:「莫怕,咱們一定會出去的。」
突然,司馬德文抽出腰間佩劍,縱身跳躍,拿劍橫擋,噹噹當幾聲,二人噓了一口氣:「好險,差點被暗箭射中。」
又往前走了幾步。
玉清梅問道:「文哥哥,你有沒有覺得很熱?」
司馬德文道:「的確。」
突然驚訝的道:「四弟,你看前方那是什麼?」
玉清梅亦驚訝道:「文哥哥,好大的火,咦,這火還會跑。」
司馬德文道:「笨,那是火龍,趕緊跑。」
二人轉身回跑。
腳下傳來石頭翻滾極響的摩擦聲音,身下的石板驟然翻轉過來,就像被解去繩子的軟梯,在又一次踏上它們的時候,一塊塊石板不斷掉落下去。
司馬德文與玉清梅極快的向前奔跑,玉清梅一聲驚叫:「文哥哥。」
司馬德文把我放下來,柔聲道:「千萬別動,等著我來。」
又往回跑了過去,大聲道:「四弟,拉住我的手。」
玉清梅斷斷續續的聲音傳來,又驚訝又恐懼:「文哥哥,好熱,啊,什麼東西纏住了我的腳。」
司馬德文大聲道:「你抓緊我的手,別亂動,我就拉你上來。」
又是轟的一聲,似乎什麼東西掉了下去,又似什麼東西被一燒而盡。
周圍一切的聲音都消失了,恢復了安靜,死一般的安靜,令人驚懼的安靜。
我大聲喊道:「哥,四哥。」
「哥,四哥。」
「司馬德文,玉清梅。」
沒有人回答我,只有我自己的回聲不斷盤旋在我周圍,在寂靜的空間裡激盪。
我漸漸變得驚恐,扯著嗓子喊道:「哥,哥,四哥……」
沒有人回答我,沒有人。
絕望如一條寬闊漫長的河流緩緩流進心裡。
那個凶凶的,但是一直保護我的司馬德文沒有了。
那個笑起來像鈴鐺一樣,漂亮的玉清梅也沒有了。
謝雅玉已經離開我了,為什麼你們也要離開我?
為什麼那些給了我愛的人都會一個一個離我而去?
為什麼,為什麼?
我忍不住哭了出來:「你們在哪啊,別離開我,別離開我啊。」我慢慢向前爬著,明知前方都是斷層。
果然不出所料,我手腳踏空,栽了下去。
身體撞在軟軟的東西上,彎彎曲曲,像是纏繞在一起的藤蔓,只不過這藤蔓還會蠕動。
身體漸漸向下凹陷,似乎要被吞沒。
我想起那個帶著淡淡青草香味的下午,謝雅玉躺在我懷裡閉上眼睛時,暗黑的天空下我迷茫的心境,我漸漸明了。
如果在那個城市湮沒的夜晚謝雅玉沒有被箭射中,我也許永遠不會告訴他我喜歡他。
如果我和司馬德文玉清梅沒有掉進這個該死的機關,我也許永遠不會承認他們對於我多麼重要,深入骨血的重要。
我永遠不知道珍惜。
直到失去,徹底失去。
我被完完全全吞沒,身與心。
身體驟然急速下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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