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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兩天,思女心切的林若夕開著她的北京現代轎車去到學校門口,從鍾開慧的身邊把孩子帶到自己的居所,她打算讓孩子和自己住上一段時間。當然,最好是長久居住下去。
陸曉白知道孩子已被林若夕接走了後,很是生氣。他開車連夜住妻子的居住處趕去。敲了半天的房門,林若夕才過去開門。他一進屋,便看見陸小雨正在專心致志地跳扇子舞,跳得很好看,只見她稚嫩的臉上帶甜美的笑容,扭=動著像柳枝一樣柔軟的腰肢,手中的一把印著漂亮的荷花的小花扇子上下翻飛著,如同彩蝶飛舞。
陸小雨見到陸曉白後,就高興地問:「爸爸,你怎麼來了?」
陸曉白笑著說:「我想你了,所以過來看望你。」
陸小雨信以為真,說:「爸爸,你看我的舞跳得好不好看?」
陸曉白誇讚道:「好看,小雨長大了一定能當舞蹈家。」
陸小雨對「舞蹈家」根本沒有什麼概念,所以她不覺得有什麼稀奇,不過得到爸爸的誇獎,她很高興,跳得更加有勁了。
林若夕知道丈夫來沒有什麼好事,所以他進門到現在,她都沒有向他打招呼,只是面無表情地看著女兒跳舞。
陸曉白見妻子對自己一副冷若冰霜的面孔,心裡就不舒服,他用生硬的語氣說:「若夕,你到臥室來,我有話對你說。」
林若夕同樣用生硬的語氣說:「不去,我沒精神和你說話。」
陸曉白知道妻子並非沒有精神,而是不願意和他說罷了,他不悅地一把抓住坐在沙發上的妻子,硬生生地把她拉起來,朝臥室方向走去。
「放開!你要幹什麼?」林若夕掙扎了幾下,但是沒有掙脫。
陸曉白冷冷地說:「難道你要讓我當著孩子的面說嗎?你不怕影響孩子的心理嗎?」
林若夕問:「你到底想說什麼啊?」
陸曉白說:「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林若夕不說話了,也不掙扎了,被動地跟著進了寢室。
多愁善感的陸小雨一看見爸爸粗魯地對待媽媽,就知道不是什麼好事,眼睛開始潮濕了。
陸曉白把妻子拉進臥室後,隨之把門關上,盯著她質問:「孩子在家住得好好的,你為什麼要把孩子接走?」
林若夕甩開把自己胳膊捏得生痛的丈夫的手,理直氣壯地說:「她是我的女兒,我想女兒了,當媽媽的把女兒接到自己的居住處,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你憑什麼管我?」
「怕是沒那麼簡單吧?」陸曉白氣呼呼地說,「你是不是想讓馮天宇過來認他的女兒?」
林若夕恍然大悟,原來丈夫急匆匆地趕過來,就是害怕自己讓陸小雨與她父親相認啊!她冷笑一聲,說道:「你想多了,在你的威脅下,我哪敢讓他們父女倆相認?」
陸曉白得意地笑了兩聲,道:「知道就好!但是為了保險起見,我還是希望你讓我把孩子帶走。」
林若夕哭笑不得,說:「你怎麼會這樣!女兒又不是你的,你幹什麼跟我搶?」
陸曉白的眼神變得憂鬱起來,說:「是,孩子不是我的,但是孩子對我很重要,所以我還真跟你搶定孩子了!」頓了一頓,問:「你知道我為什麼很在乎陸小雨嗎?」
「不就是想用孩子來要挾我嗎?」林若夕不假思索地道。
陸曉白說:「這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是因為我沒有生育能力,如果你讓小雨與馮天宇他們父女相認了,別人很快就會知道我沒有傳宗接代的生育能力,別人背後肯定會議論我;另外,別人還會嘲笑我這麼多年白給情敵撫養孩子,我承受不了別人的冷嘲熱諷,所以我不可能讓他們父女倆相認,除非我死了!」
林若夕沒想到丈夫還有這樣奇怪的想法,這個想法太可怕了!她連忙後退了幾步,氣憤地說:「你不能這樣做,這樣做太自私了!」
陸曉白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朗聲說:「我就是要這樣做,我就是很自私。沒辦法,如果我有屬於自己的孩子,我也不會這樣做!你也不要對我的這種做法氣憤填膺。當然,你氣憤填膺也無法讓我放棄爭奪這孩子的決定!其實,人人都很自私,難道你敢說你不自私?」
林若夕聽了他的這一番謬論後,差點大罵起來,無可奈何地擺了擺頭,說:「人人都有私心不假,但是你霸占別人的孩子,這樣做太沒道理了!將心比心,要是你的孩子被別人霸占,你會怎麼想?」
陸曉白不耐煩地說:「少給我講道理!我陸曉白最討厭別人給我講道理。今晚我非把孩子帶走不可!」說罷就要走出去。
林若夕立即走過來抓住他的手腕說:「別帶走小雨!我剛剛把她接過來,讓她在這裡住上幾天,然後我再把她送回去?一定會送回去!」
「一天也不行!」陸曉白堅決說,一邊說一邊推林若夕。
「她是我的孩子,你憑什麼要帶走我的孩子?!」林若夕急得大叫。
陸曉白見林若夕緊緊抓住自己不放鬆,呵斥道:「放手!叫你放手!」
林若夕見硬來行不通,就央求道:「你聽我說,我真的很想念孩子,求求你就讓孩子在這兒住上兩天吧,我答應你,決不會讓孩子與天宇相認!」
「你想念孩子就回去住啊!是你自己不想回去,又不是我阻攔著不讓你回去。」陸曉白說得理直氣壯。
「我不回去住,我在這兒住得好好的,落得個清靜自在。」林若夕搖頭說,「求求你把孩子留下吧,我真的不會......」
陸曉白厭惡地甩開妻子,開門走了出去,拉起呆呆地坐在沙發上不知道在想什麼的陸小雨,朝大門的方向走去。
「爸爸,我不回去,我要跟媽媽在一起!」陸小雨掙扎著,反抗著,然而稚嫩的小手被陸曉白粗大的手掌完全捏住,她再怎麼掙扎也卻無濟於事
「別鬧,跟爸爸回去!」陸曉白瓮聲瓮氣地說,一點兒也不在乎孩子的感受。
陸小雨受到父親的嚴厲呵斥,便「哇」的一聲哭了起來,她實在不明白爸爸為什麼會如此兇巴巴地對待自己。
林若夕見狀,連忙跑過去抓住丈夫使勁扳他的手指,試圖讓孩子擺脫丈夫的控制。她一邊同丈夫搶孩子一邊大聲說:「放手,快放手!」
陸曉白被激怒了,一巴掌摑在妻子的臉上。
林若夕頓時怔住了,只覺臉頰一陣疼痛,她捂住面頰看著丈夫說:「你竟然打我?」
「打你怎麼啦?」陸曉白瞪著妻子說,「你再敢阻攔我,我還會狠狠打你!」
林若夕跟丈夫生活了這麼多年,她還是第一次被丈夫打,委屈、傷心和怨恨在一瞬間紛紛湧上心頭,她忍不住哭了起來。
陸小雨見母親被爸爸兇狠地打了一巴掌,嚇得放聲大哭,再也不敢說要跟媽媽在一起了。陸曉白把孩子抱了起來,踏出門檻,大步朝樓下走去。
林若夕哭了一會兒,才收住眼淚,她想,丈夫粗=暴的行為真是太令自己傷心了!同時她也清楚的意識到,丈夫為了爭奪孩子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的!
林若夕呆呆地坐在沙發上,目光投向對面牆壁上的一幅畫上,眼神是那樣的空洞和迷茫。她知道,孩子是橫在她離婚道路上的一道坎,她很想離婚,但是又不肯放棄孩子,她怎麼辦?
坐了十多分鐘後,她忽然想起了馮天宇,此時此刻,她想和他說說話,想從他那裡得到安慰,哪怕是一句話的安慰也行。
於是,她撥通了馮天宇的電話,問:「天宇,你現在忙嗎?」
此時的馮天宇正坐在收銀台內核算今天的營業額,他說:「有點忙。聽你聲音,好像情緒不高,你到底怎麼啦?」
林若夕沒有回答他,只是說:「我想見見你,可以嗎?」
馮天宇看了一下手錶,現在是九點三十五分,說:「可以,我忙完後再聯繫你。」
林若夕說:「......」
......
在市中心的一家中檔休閒酒吧里,明亮的燈光充斥著整個大廳,有輕音樂像月光一樣流瀉著。
在一張精緻的桌子旁邊,正面對面坐著兩個人——馮天宇和林若夕。
馮天宇發現她的神情憂鬱,情緒不高,就關心地問:「你到底怎麼啦?是不是和陸曉白吵架了?」
林若夕不置可否,端起晶亮的高腳酒杯,見猩紅的酒水在柔和的燈光下輕輕搖晃著,如夢似幻般閃動著她的眼,她笑了一下說:「來,咱們干一個。」
馮天宇也端起酒杯,和她碰了一下,然後啜飲了一口。在他的記憶中,林若夕是很少喝酒的,到這種地方喝酒更是少之又少,如果不是碰到特別心煩的事情,她是不會邀請他喝酒。
林若夕喝了一大口,把杯子放在桌子上,抹了一下嘴唇,然後說:「我是和陸曉白吵架了,感到心煩,所以把你叫出來喝酒。」
「還是為了離婚的事情?」馮天宇忍不住問。
「為了孩子的事情......」林若夕意識到不能和馮天宇深入談論孩子的事情,所以住了口。
「怎麼回事?」馮天宇追問。
林若夕苦笑了一下,舉起酒杯說:「不談這個,我只想和你喝酒。來,乾杯。」
馮天宇舉起杯子,又和她碰杯。
林若夕一仰脖子把大半杯酒喝了下去,然後她端起旁邊的酒壺往杯子裡倒酒。
再乾杯,再倒酒,林若夕一連喝了好幾杯。在喝的過程中,他們的話不多。
馮天宇見她滿臉酡紅,擔心她會喝醉,就勸道:「別喝了!我送你回去吧?」
其實,不勝酒力的林若夕已然醉眼朦朧了,但是她還想喝,想借酒澆愁,只見她又倒了滿滿的一杯,悽然一笑,說:「難得你陪我喝酒,我心裡高興,所以我還要喝,不醉不休。」說罷又端起酒杯,一仰脖子把酒全部灌進了喉嚨里。
然而,馮天宇沒看出她有一點高興的樣子。
林若夕又要倒,但是馮天宇迅速從她手中奪過杯子,說:「真的別再喝了!你再喝恐怕回不去了。」
林若夕把手向馮天宇的面前一伸,用命令式的口吻說:「拿來,我還要喝!你別破壞了我的興致。」
馮天宇堅決不肯。
林若夕無奈,只好把手縮了回去,然後趴在桌子上,過了一會兒,她抽泣起來了。
馮天宇驚訝地問:「若夕,你......你怎麼哭了?是不是陸曉白那王八蛋欺負了你?」
林若夕不置可否,仍然嗚咽哭泣著。
馮天宇已猜到肯定是受到了陸曉白的欺負,就氣憤地說:「我明天找他麻煩!欺負女人,算什麼本事!」
林若夕知道他見到陸曉白後少不了又是打架,於是勸阻道:「別去!我的事情不要你管。」
馮天宇知道自己去找陸曉白她肯定會生氣,嘆了一口氣說:「既然你和他過不下去了,那乾脆和他離婚得了!」
林若夕沒有回答,只是心裡說:「如果能和他離婚,我早就離了!」
過了片刻,她抬起頭來,滿臉都是淚痕。馮天宇立即從桌子上扯了一團紙巾遞給她,安慰她一番後,便把她扶出門,在馬路邊招停了一輛出租車後,把她送回去了。
到了林若夕的家門口,馮天宇想把她送上樓去,但是被她拒絕了,原因是她怕自己會情不自禁地抱住他,在他的肩頭放聲大哭,更怕自己會情不自禁地對他說她愛他。
為什麼會害怕?
因為她不想讓自己、馮天宇和陸曉白之間陷入一場激烈的情感糾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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