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媽媽不顧女兒的強烈反對,毅然辦理了出院手續。 她的意思是要先把錢全湊齊了,才安安心心入院治療。
回到家後,林若夕不顧媽媽的強烈反對,直奔親朋好友家去借錢,可是人家一聽她母親得的是癌症,知道這病需要一大筆治療費用,擔心錢花了人治不好,林若夕的年紀尚小,又還沒有參加工作,掙錢的能力有限,恐怕短時間內無法把債務還清,所以都不願意拿錢借給她,要麼藉口說家裡沒有錢,要麼藉口說錢有其他用途。
林若夕幾乎把所有認識的親朋好友都借遍了,只有舅舅憐借給她三千元,其它的硬是一分錢都沒借到。
馮天宇一回到家裡,也開始行動起來,他首先說服了梅之芳,讓梅之芳去向她熟悉的人借,然後他又去家庭條件比較好的同學牟曙光家裡借。結果,梅之芳和馮天宇借到的再加上家裡的一部分積蓄,一共湊到二萬五千元。
林媽媽的積蓄只有一萬三千元,加上從外面借來的,還不足五萬元。這個數離八萬元還差一大截,林媽媽又沒有購買任何性質的醫療保險,該怎麼辦呢?
林若夕決定先讓媽媽去治病,差的費用再想辦法補足。
當她把自己的決定告訴林媽媽後,林媽媽堅決不接受治療。
問林媽媽,林媽媽給出的理由是治療費用還沒有湊足,她不想兒為了這事情而弄得焦頭爛額,所以暫時不接受治療。林若夕當即決定變賣房子,把房子賣了,就有足夠的治療費用了。
說到賣房子,林媽媽又不同意了,她告訴林若夕,這房子是她們母女倆遮風擋雨的窩,把它賣了,她們母女倆住什麼地方呢?
林若夕十分心疼地親,堅決說:「只要能湊錢給您治病,我們住什麼地方都無所謂,大不了在外面租房子住!」
林媽媽沒有和女兒爭辯,而是說:「孩子,你倒一杯水給我。」
林若夕立即給媽媽倒了一杯溫開水。
林媽媽雙手接過杯子,端水的手顫顫巍巍的,漫不經心地喝了一口,然後把杯子放在面前的茶几上。好像喝水能夠給她增加勇氣似的,說:「孩子,不是媽媽不想治病,而是我這病......疾病診斷書上說我的病已是晚期了,你知道這病到了晚期有多嚴重嗎?」她悽苦地笑了一下,十分憐愛地拉著女兒的手柔聲說:「孩子,媽媽就對你講真話吧,這病我不想治了,治也治不好的,我不想承受化療給身體帶來的痛苦,更不想讓家庭變得一貧如洗啊,所以算了吧,你不要費心了!我在世的時間不多了,希望你多陪陪媽媽,讓媽媽靜靜地度過這生命的最後時光吧。」
字字如血!
林若夕的心仿佛被刀絞一般,痛得幾乎窒息!
「不!媽媽,您別嚇唬女兒,您不會有事的,女兒要您好好活著,永遠永遠都不要離開女兒!」林若夕蹲在母親的跟前,淚水漣漣地仰視著母親憔悴的臉龐說:「您的病一定要治!就算女兒做牛做馬也要弄錢給你病治!您等著,我去賣房子,上次我聽同學的父親說他想買一套二手房,我這就去找他。只要他成心買咱們家的房子,便宜點都賣給他!」
林若夕說罷就往外走。
「等等!」林媽媽痛苦的表情扭曲著,急切地喊女兒,「房子不能賣,絕不能賣!」
林若夕抹著眼淚搖頭說:「媽媽,您不要勸我,我是不會聽你的,要不然女兒會內疚一輩子的!」
「孩子,我知道你愛媽媽,心痛媽媽,可是我得的是絕症,就算華佗在世也無能為力啊,你就聽我的,不要去賣房子了!」林媽媽苦苦哀求道。
林若夕雙膝一跪說:「媽媽,對不起,請原諒女兒的不聽話吧,您含辛茹苦地把女兒撫養長大,我還沒來得及報答您的養育之恩,您就身患重病,我怎麼可能見死不救呢?」她搖了搖頭,「我心意已決,無論如何您都無法阻止我的!」說罷站了起來,她不顧林媽媽的反對,轉身朝外面大踏步而去了。
林媽媽伸出軟弱無力的手朝虛空中抓了兩下,卻什麼都沒有抓到,她只有眼睜睜地兒走出去,一點辦法也沒有。
林若夕去到同學家,把同學的爸爸帶到家裡來了。
林若夕來到家裡的時候,見母親不在客廳里,她忐忑不安地推開母親臥室的木門,一眼親安祥地躺在鋪著粉色床單的大木床上,樣子跟睡熟的嬰兒一般。她見在床頭邊的一個抽屜上,有一個空空如也的塑料藥瓶子和一隻晶瑩剔透的玻璃水杯,水杯里還有一些水。
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像潮水一樣驟然湧上林若夕的心頭,她迅速走到母親的身邊喊:「媽媽,媽媽......」連續喊了幾聲都不見答應,她惶恐不安地一邊推瘦骨嶙峋的母親,一邊大聲叫喊:「媽媽您醒醒!快醒醒媽媽!醒醒......」
她同學的爸爸走進來探了探林媽媽的鼻息,然後把手縮回去,搖了搖頭,對林若夕說:「孩子,你媽媽已去世了,節哀順變吧。」
林若夕頓時天旋地轉,「哇」的一聲哭了出來,緊緊抱著媽媽冰冷的屍體哀慟不已。
「媽媽,您為什麼要這樣做,為什麼......」
後來,林若夕在母親的枕頭下面找到了一張發黃的信紙,紙上歪歪扭扭地寫滿了一頁字,內容是:
孩子,請原諒媽媽沒對你說一聲,就自私地採取這種極端的方式離開人間,別怪媽媽殘忍地丟下你不管。我知道你心痛媽媽,一定會想方設法弄錢給媽媽治病的,我沒辦法阻止你,唯一能阻止你賣房子的辦法就是我「走」。我知道這樣做會給你帶來沉重的打擊,你肯定會傷心難過的,但是媽媽愛你,不忍心因為弄錢給我治病而使生活陷入極端的困苦之中。
儘管媽媽在離世之際有很多的留戀和不舍,但是人的生命終究是要結束的,只是早晚而已。我服藥安靜地「離開」,比起接受化療遭受痛苦的折磨慢慢地消耗生命直至咽下最後一口氣,這是一個不錯的選擇。所以,親愛的女兒,請你務必想開些,別太難過了。
媽媽此生最大的遺憾就是沒等到你和天宇成親的那一天。我曾不止一次對你說過,天宇是一個很踏實很有擔當的男孩,這點你應該很清楚,希望你謹記媽媽的叮囑,最終選擇嫁給他!
親愛的孩子,媽媽最後祝你幸福快樂,永遠安康吧!
就在林若夕通知幾位親友到家準備把媽媽的屍體搬往火葬場進行火化的時候,陸曉白提著八萬元的現金急急忙忙地趕到了她家。這錢是他給皮革海借的。皮革海之所以願意把錢借給他,一半是感謝他在自己危難之際兩度出手相救,一半是要求陸曉白給他辦一件事情,這件事情就是過一段時間跟他去越南秘密收購一批虎骨,然後走私到內地販賣給一家生產保健酒的廠家,從中牟取非法暴利。
那陸曉白又是如何得知林媽媽生病的事情呢?原來是兩天前楊婷婷告訴他的。楊婷婷說,林媽媽因為患重病無錢治療,已經被林若夕從醫院接回家了,為了湊錢給母親林若夕急得就像熱窩裡的螞蟻。陸曉白聽到這個消息後,就打起了如意算盤,如果自己能幫林媽媽弄到這筆巨額治療費用,那她肯定會心存感激的,說不定從此以後不再阻止若夕與自己談戀愛了。於是,他抱著一線希望去找皮革海借,沒想到皮革海爽快答應了。
陸曉白見到林媽媽的屍體停放在大廳里,被一張薄薄的床單覆蓋著,心中不勝歡喜,心想這個勢利的女人一命嗚呼了,以後再也沒有誰阻止他與若夕自由戀愛了。
林若夕對母親的死是充滿內疚的,如果不是她打算變賣房子,那麼母親也不會採取這種極端的方式離開人世間,所以為了減輕自己的負罪感,她借錢給母親買了一個好墓地,希望能夠告慰母親的在天之靈。
處理完林媽媽的後事後,林若夕累倒了。
陸曉白見林若夕鬱鬱寡歡的樣夕子,憐憫之情油然而生,他開始琢磨如何才能夠開導林若夕,使她儘快走出痛苦的陰影,變得積極開朗起來。
「若夕,節哀順便吧,你媽媽去世了我也很難過,但是人死了不能復生,還是想開點......」
「若夕,你眼睛都哭腫了,不要再哭了,你這樣子我會心疼的......」
「若夕,整天傷心難過無濟於事,你憔悴成這個樣子了,如果你媽媽在天有靈,那她這個樣子,一定會很難過的......」
馮天宇也來安慰林若夕:「別太難過了,等過了頭七後,我陪你去旅遊一下,把不愉快的事情通通忘掉。」
也許是沉浸在悲傷中的緣故,林若夕對陸曉白和馮天宇的態度相當冷淡,很少和他們說話。
回想起母親的死,林若夕覺得恍如隔世,好像是做了一個不真實的夢。親朋好友走後,她把自己關在家裡,天天以淚洗面,茶飯不思,任由綿綿的悲痛侵蝕柔軟的心靈。這期間,任何人她都不肯見,任何安慰她都不願意聽。馮天宇和陸曉白各自在不同的時間段來敲她家的房門,可都被她隔著厚重的鐵門用冷冰冰的語言打發離開了。
更糟糕的是她一連幾晚做了同一個可怖的夢,夢見母親被冷冰冰的鐵鏈鎖著,囚錮在一個陰暗潮濕的地牢裡,母親披頭散髮,像一個瘋子,驚恐地朝她伸出瘦骨如柴的手,哀求她把她救出地牢,母親說她的心身正在承受著巨大的煎熬,她實在不想在這裡面多呆一秒鐘。然而,林若夕與地牢之間隔著一道深溝,她站在深溝這邊使勁伸手,可是怎麼也摸不著母親的手,她急得號啕大哭,決定冒險過去救母親,於是一跳,卻不料掉進了深不可測的陰溝里,她打了一個激靈,驀然驚醒。
醒後她發現自己冷汗淋漓,忍不住傷心地哭泣,心想這個夢有很強的暗示性,暗示母親正在地牢裡受苦受罪。
儘管她以前不相信迷信,但是這個夢實在太弔詭,並且三番五次地出現在她的睡眠里,攪得她心神不寧,她不得不相信人死後靈魂會下地獄的說法。
母親的靈魂在地獄裡飽受煎熬,那自己該怎麼辦?
她想到去佛的面前為母親祈禱,也許慈悲的佛祖會憐憫善良的母親,讓母親的靈魂擺脫沉重的枷鎖,從地獄升向天堂。於是,她決定去一趟佛教聖地拉薩。
她記得母親在世時曾對她說過,她想在有生之年去一趟拉薩,親自在釋迦牟尼佛像前叩頭朝拜。
在林若夕的心目中,拉薩是神秘而美麗的,可以洗滌蒙塵的心靈。也許此次旅遊,會使她憂鬱的心情變得開朗一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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