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說著瘦高個兒就把他們往屋裡面領,這家人的生活條件在村子裡應該還算是不錯的,房子看起來很新,屋裡地面上鋪著雪白的大塊地面瓷磚,他們被帶去的應該是作為客廳使用的房間,裡面方這一組黑色的皮沙發,另一側的電視柜上擺著一個差不多有六十寸的電視機,沙發前面的茶几上還堆放著一些瓜子花生。
「坐坐坐!來來,你們幾個都坐!」瘦高個兒招呼他們在沙發上坐下來,非常熱情,似乎很高興他們能來聽自己說一說憋在心裡頭的話,「我家也沒啥好東西,這瓜子花生都是新炒出來的,可香了,你們隨便吃點兒!」
幾個人向他道了謝並逐一落座,瘦高個兒那邊已經開始自顧自的做起了自我介紹:「我吧,姓吳,你們要是不嫌棄就叫我一聲吳哥,哎呀,剛才我就想跟你們好好的說說丁家的那些破事兒,但是我老婆一天到晚膽子小,就怕惹事,這也不敢,那也不敢的,我也沒有辦法,我要是當著她的面說了,回頭村里真有什麼風言風語,她又得跟我鬧!你說咱們人過一輩子,過的是個啥?不就是老婆孩子熱炕頭兒麼!所以我也不想惹得我老婆不樂意。還是這個老弟有辦法啊!」
他說著伸手拍了拍距離自己最近的唐弘業,很不見外的樣子。
唐弘業也是非常放鬆的姿態,回他一笑,順勢問道:「那吳哥是知道丁家的一些什麼見不得人的秘密嗎?我記得你方才好像對這家人的人品有點不認同啊。」
「咋能認同!我要是能認同他們家的人品,那我就是個雜碎!」吳哥對著地上啐了一口,就好像丁康強一家老小都是什麼蟑螂臭蟲一樣,「不過我知道的事兒倒也不算是什麼秘密,這事兒村子裡基本上沒人不知道,當初也鬧得挺大,只不過吧,知道是知道,當初也是很多人背後都沒少議論,說丁康強這人太不好,但是沒辦法啊,後來丁康強發財了,財大氣粗,這幫人一看人家混得好了,過去的事兒就什麼都不提不說了,舔著臉又去巴結,反正我是干不出來那種事兒!」
「能具體的說一下嗎?」
「能啊,當然能了!」吳哥忽然換上了一臉神秘莫測的表情,對他們說,「你們相不相信祖墳風水那種東西?我估計你們現在這些小年輕的,應該是不信吧?」
「吳哥你信麼?」杜鵑其實聽得出來,對方這麼說,必然是他自己對這些事情比較相信,只不過是想要對方反問自己,形成一種互動的形式而已。
吳哥對於杜鵑的發問果然是很滿意的,當即點頭答道:「我當然是信的了!原本其實我也不太相信,但是看過了丁康強他們家從窮得叮噹響一直到後來發了大財的這整個過程,那我真的就是不信都不行了。有的人說什麼丁康強能發家致富,那是因為人家腦子夠用,我就跟你們說,這就是胡說八道!他丁康強是到了四十歲忽然換了一個新腦袋?可能麼?哦,靠腦袋夠用,早年他怎麼過的窮巴巴的?那還能是後來忽然之間就開竅了?這裡頭的關鍵就在他們丁家的祖墳上頭!」
他一邊說一邊在沙發上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勢,讓自己坐的舒服一點:「丁康強家的祖墳現在是在我們村子後山的一個地方,原來不在那兒,是十幾年前才遷過去的,過去的位置是在他叔伯堂哥家那邊,那家也不是我們村的人,是旁邊那個村的,離得還不算太遠。丁康強跟他那個叔伯堂哥是一個太爺爺,就是說丁康強的爺爺跟他那個堂哥的爺爺是親兄弟,他那個堂哥的爺爺是老大,大兒子,丁康強的爺爺都不知道是老幾了,反正是排後頭的,所以家裡的祖墳肯定是要跟著長子身邊,一直就在那頭,包括丁康強的爺爺沒了的時候,也是埋到那邊去,聽說他們家那個祖墳老早年間也是找人算過的,風水特別好,他那個叔伯堂哥家裡頭原來日子也過的挺好,具體有多好我是不清楚,至少比丁康強原來好多了。」
吳哥說的這些東西,對於杜鵑來說其實是有點陌生的,她從小到大,有記憶一來,家中長輩也好,鄰居街坊也好,有人過世了都是火葬,什麼祖墳這一類的話題幾乎是從來沒有出現在她的生活當中過,她對什麼祖墳風水這些東西自然也是不相信的,只不過有人不信自然也會有人信,對於不信的人,這些東西根本沒有任何意義,但是對於深信不疑的人來說,這些都很有可能成為矛盾焦點。
現在聽吳哥說的這個意思,後面應該就會有矛盾暴露出來。
果然,吳哥繼續說道:「我不知道你們打聽出來沒有,丁康強早年過的日子一點都不富裕,緊巴巴的,家裡沒有多少地,也沒有什麼收成,之前試過做養殖,結果養什麼死什麼,不是鬧病就是鬧災,反正就是特別的不順,後來他就覺得自己太倒霉了,看他那個叔伯堂哥家日子過的四平八穩的,心裡頭就覺得不爽滋味兒,後來也不知道從哪裡找了個什麼人,說是個風水先生,來了一看,說是他們丁家的祖墳位置不好,把所有的福氣都給他叔伯堂哥一家占了,別人家等於得給他那個叔伯堂哥當墊背的,這下子丁康強就不幹了,讓人給他重新看了一塊地,說是什麼對他家有利的風水寶地,然後就去他那個叔伯堂哥家裡頭鬧了,說要遷祖墳,不能讓那一支把福氣都給占了,自己給別人墊背。」
「那他的叔伯堂哥那邊信不信風水這些東西?同意遷麼?」唐弘業問。
「嗨,那邊要是不信,要是同意遷祖墳,那這不就不算丁康強人品有什麼問題了麼!」吳哥把手一擺,「他叔伯堂哥肯定是不同意的啊,人家能同意就怪了!這不是談不攏了麼,丁康強也是絕,他一開始就不吭聲了,那邊估計以為他都放棄這件事了呢,結果他就悄悄摸摸的找了一群人,趁著夜裡頭咱也不知道怎麼弄的,反正就是說把祖墳給遷過來了,你們說絕不絕,嚇人不嚇人?這下子對方也不樂意了啊,換誰這種事兒誰能樂意是不是!所以那家就氣急敗壞的找過來了,兩家在我們村這邊直接就起衝突,打起來了,你們說,這事兒本來就是丁康強不對在先,結果呢,他還比誰都橫,說憑什麼那家一直占了大傢伙兒的福氣,然後把他老婆那幾個膀大腰圓的娘家兄弟都給找來了,他自己叔伯堂哥一家本來是過來找他算賬的,最後還被他給打了一頓攆跑了。」
「之後呢?」
「之後他叔伯堂哥家裡頭就認倒霉了唄!那家好像是人丁不怎麼太興旺,這一輩兒就他堂哥一個男丁,沒有兄弟,老婆家也是就一個弟弟還在外地,自己家孩子比丁康強他兒子丁正青還小,也不頂用,惹不起就只能認倒霉唄!」吳哥撇嘴說,「你說哪有這樣的道理是不是?欺負人還得怎麼欺負!所以我就說啊,這丁康強家裡頭從根兒上就不正,他兒子能是好東西就怪了!平時這話我老婆不讓我說,一個是怕我得罪了丁康強,人家財大氣粗,一個也是怕別人覺得我是看人發家了我嫉妒。真是開玩笑,我有什麼好嫉妒的!就他那個德行,早晚要遭天譴的,我嫉妒那個?我靠自己勤快,這不也給家裡蓋了新房子,住的美滋滋的!」
「對,憑自己的雙手創造財富,睡覺也睡得踏實!」唐弘業附和著,之後他又把話鋒一轉,「不過,吳哥,聽你這麼說,丁康強這個人確實不是什麼厚道的人,但是要是因為這個就說他兒子丁正青人品也不太好,這是不是有點說不過去啊?那要是按照你這個說法,我們都應該提前就把之前抓過的犯罪嫌疑人家裡頭的孩子也都一起關起來啊?」
「那倒不是,我也不是那個意思,我這麼說也是有原因的。」吳哥忽然變得有點諱莫如深起來,不像方才那麼爽快了,他糾結了一番,嘆了一口氣,「我就這麼跟你們說吧,這事兒我不方便給你們細講,畢竟關係到別人家閨女的名聲,而且有些事兒人家自己知道,我們都是聽說的,也不好亂給人家傳。我們村有一戶叫田紅光的,你們回頭找他們聊聊丁正青的事兒吧,看看他們願不願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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