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陸宇峰兵分兩路,我負責弄醒潘子,陸宇峰負責黑老大。
潘子還好說,我掐幾下人中,就睜眼睛了,我讓他緩緩神,又帶他一起湊到黑老大旁邊。
黑老大年紀大了,外加還掛到樹上,撞得很重,陸宇峰把他抱下來後,忙活好一會兒,最後連抽嘴巴都用上了,才讓他順過這口氣來。
黑老大都影著了,剛睜眼時,他還試圖用胳膊擋臉,嚇得叫了一聲。
我們一起把他拽住,安慰一番。一看武郎在他心裡地位就很重要,他開口第一句話就問我們,「武郎哪去了?」
陸宇峰無奈的一聳肩,說武郎拋棄咱們,跑掉了。
黑老大聽完來了火氣,罵罵咧咧好幾句,都是埋汰武郎的話,最後他也感激的對我們仨說聲謝謝。
我面上板正,心裡卻偷笑,心說他要是知道實情的話,這句謝謝還能說出口,那他就是地道的范偉了。
我們又商量接下來怎麼跑。陸宇峰想法很好,他指著那輛撞在樹上的四輪摩托說,「咱們要步行在樹林裡兜圈,很容易被警察逮住,索性來個意想不到,把摩托推到草坪上,咱們繼續坐著它往下滑。」
我們其他人都贊同,也一起合力將摩托推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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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了,我們不敢原路返回,而是在樹林裡饒了個大圈。也幸好這一路沒啥意外。
等上草坪之後,我們四個一人一個座位,陸宇峰當起了駕駛員。我還有些擔心,問陸宇峰,這摩托沒剎車,他能不能開好?
陸宇峰說沒問題,他有辦法控制車速,而且為了能在黑老大面前表現一把,阿峰也藉機損了武郎一句,說這個假日本一點開車的水平都沒有。
我品著陸宇峰的駕車技巧,他一直把車速控制在三四十邁,如果快了,他就甩幾個彎兒,讓車速降下來。
這草坪是一路下坡的,我們挺省事,估摸過了半個鐘頭吧,我們來到山腳下,迎面就是102國道。
我們不敢開摩托上國道,雖然現在是後半夜,但這摩托上沒車廂遮擋,我們四人都穿著監獄服,這麼招搖過市,太不明智了。
黑老大的意思,先把四輪摩托丟棄了,借步行沿著山邊走著,要是能遇到過往車輛,我們就把它打劫了,作為新的交通工具。
作為線人,我們仨不應該做打劫的事,但現在情況特殊,我相信警方和組織都能理解我們,大不了事後給失主多點補償啥的。
我們就這麼走起來,不過運氣很差,我們間歇走了一個多小時,也沒看到一輛車。反倒是遠處出現一個燒烤店。
這燒烤店挨著路邊,一看就是專門給過往行人準備的。它旁邊還停著一輛捷達和一輛麵包車,沒想到都這時候了還有人在裡面吃燒烤。
我們也餓了,很想進去吃一番,但苦於兜里沒銀子。另外那輛捷達車,都引起我們的注意。
我們想到一塊去了,把這車偷了,就啥問題都解決了。
我只會撬鎖,對偷車不拿手,但潘子和陸宇峰都懂,我尋思從他倆裡面選一個人,過去把車搞來。
但沒想到黑老大自告奮勇,說他去。看我們仨都拿出一副詫異的目光時,他又解釋說,「你們不知道,我以前當小弟時,也是偷車起家的,今天當大哥的露一手。」
我本來還有些不放心,畢竟偷車也是技術工種,黑老大養尊處優慣了,冷不丁手生。可陸宇峰大力支持,我們仨只好藏在路邊等待著。
黑老大弓著腰,壓著身子跑過去了,他還把褲子上當褲帶的繩子抻下來,雙手拎著,又在中間打了個活結。
他就把這繩子,小心的順著車門塞進去,又鼓弄一番,讓活結套在車鎖上。之後用力這麼一拽,就把車鎖抻上來了。
他悄悄打開車門鑽進去,只等對電路做做手腳,這車就能打著火了。
不得不說,黑老大還真有寶刀不老的感覺,只是他運氣太差了,正要弄電路時,這捷達滴滴響了幾聲。
有一群人從燒烤店走出來,當先那人還舉著鑰匙。合著剛才滴滴聲,是他遙控開鎖弄出來的。
黑老大純屬被人逮個正著,他傻兮兮在駕駛位上坐著,跟這些人來了個隔遠相望。
我初步估計一下,對方不下十個人,在人數上絕對有壓倒性的優勢,開鎖那人看到黑老大後還喊了一嗓子,其他人一下把車圍住了。
按正常規矩,抓住盜車賊可是要往死里打的,黑老大也怕這個,但他一時間腦袋笨了,緊忙把車前後窗的車鎖都摁下去,將自己鎖在車裡。
但黑老大鎖車很快,那伙人開鎖更快。
拿著遙控器的哥們摁了一下,這車滴滴幾聲,鎖就全開了,他們打開車門,把黑老人硬生生拽出來。他們圍個圈,對著黑老大拳打腳踢。
黑老大也算挺抗揍,一下子沒懵,反倒還被這些人嚇得來了一股勁,衝出包圍圈,甩開大步往我們這邊逃。
我們仨也飛速跟他匯合,其實這時候我都不考慮能不能打贏這些人了,只想著一會能找個機會,全身而退。
這期間陸宇峰悄悄念叨一嘴,引起我的警惕,他說一會動手時都機靈點,別下手那麼狠。
這裡面只有一種解釋,那群人全是我們一夥的,這次純屬是演戲,要做給黑老大看,證明我們仨不離不棄保護他的忠心。
我一下壓力減輕不少,心說當演員誰不會?
我們兩撥人碰面後,發生一場大亂戰,我們四個,每人都被兩到三名男人圍攻著。
就說我的對手,這兩人也特會做樣子,哼哼哈哈喊得挺狠,但雷聲大雨點小,看著打來一記狠拳,最後卻偷偷收了力道,打在我身上不算太疼。
但黑老大就沒這待遇了,他面對三個對手,這三人是實打實揍他。
我抽空望過一眼,這一眼估計這輩子也會記在我心裡,黑老大下巴上挨了一拳,他一下被打的吐了一口水。可見這裡面拳勁兒得多大。
黑老大最先扛不住了,腿一軟,暈倒在地,而他的暈倒就是一個信號,我們這些人沒了觀眾,也都立刻住手。
陸宇峰還怕黑老大沒暈徹底,喊他名字試探幾下,但他一點反應沒有。
我們兩撥人放心了,聚在一起。陸宇峰竟還認識對方的帶頭人,跟我和潘子介紹說,「叫力哥。」
力哥是個乾瘦漢子,他跟我們仨客氣的擁抱下,讚揚一句,「三位好樣的,真把黑老大給帶出來了,接下來咱們執行第二部計劃,黑老大會帶你們去黑山鎮,在那裡你們會見到組織派去的另外同事,他會告訴你接下來怎麼辦的。」
我們仨都點點頭。力哥是個精益求精的人,按說演完戲了,他們也該離去了,但他望著我們,不滿意的搖搖頭說,「你們這架打得還不夠狼狽,不足以讓黑老大覺得你們仗義。」
陸宇峰笑了,說了句這好辦,又往地上一趟,來回滾起來。
被這麼多人看著在地上打滾,有種很掉價的感覺,但我和潘子不在乎那麼多,怎麼有效怎麼來。
我倆也學陸宇峰,胡亂滾了一通,我還把上衣撕了幾個口子。
這下力哥對我們的形象很滿意了,他指著一個手下說留下,剩下的先撤退。
力哥也不是光說不練的人,他和這手下都往自己臉上打了幾拳,弄得鼻子噴血,他倆又到地上裝暈,那意思就好像在說他們是被揍暈的一樣。
接下來我們仨湊到黑老大旁邊,急救起來。這短短一晚上,黑老大暈了好幾次,這次也最難救。等醒來後,他哼哼呀呀的喊了聲疼,但我們也不示弱,尤其潘子一臉哭窮樣兒,就好像剛才搏鬥,他受了大多委屈一樣。
陸宇峰編個話,說那群人被我們仨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打退了,現在我們安全了。
黑老大握著我們仨的手,連連稱讚。但我怎麼看怎麼彆扭,總覺得是八戒再跟我們說話一樣。
我們扶黑老大起來,又一同往捷達那裡趕。期間黑老大也盯著「暈倒」的力哥看了看,拿出一副牙痒痒的架勢。
我看他想打力哥幾下解解恨,趕忙把他勸住了。我心說力哥可是裝出來的,黑老大真要以為好欺負,萬一踹了幾腳讓力哥再急眼跳起來,那他豈不是又要挨一頓胖揍麼?
我們坐上了捷達車,這次依舊陸宇峰當司機。我發現組織都把黑老大的動向摸透了。
黑老大真跟力哥說的一樣,讓阿峰開車直奔黑山鎮。
這車也是滿箱油,我們一點顧慮都沒有,在天亮前就到了鎮子裡。
我發現黑老大對這個鎮子情有獨鍾,本來路上蔫頭巴腦的,但來到這兒,他一下來了精神,還得意的哈哈笑起來,說老天照顧,終於讓他回來了。
我面上順著他說幾句,不過打心裡卻鄙視他,心說他就是個大蚯蚓,他一回來,指不定哪條大魚倒了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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