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千手有些愣愣的,對我說了一句,「你是誰呀?」
我發現他真的是腦袋有問題,竟然隔了一段時間,又不認識我了,這還沒什麼,我看著他的眼睛,心裡震了一下。
我和潘子的紅眼是藥水點出來的,而劉千手的雙眼比我倆有過之而不及,他沒用過藥,這麼紅,很說明問題。
我不知道從劉千手身上發生過什麼事,現在我能做的,就是按照陸宇峰的吩咐,餵他吃維c。
我拿出藥瓶,舉在他面前晃了晃說,「老哥,吃一個嘗嘗?」
劉千手又盯著藥瓶,「是什麼?」
其實藥瓶上維c兩個字那麼大,他竟沒看到。潘子在旁接了句話,說這裡裝的糖,好吃,而且他還做了一個舔嘴唇的動作。
我明白,潘子是想表達一下這糖有多好吃的意思,可他一大老爺們,這麼舔嘴唇,冷不丁看起來,更多流露出來的,是一股猥褻。
我也不理潘子,從藥瓶里倒出兩片藥來,要送到劉千手嘴邊。
可劉千手瘋歸瘋,還挺有心眼,他故意扭過頭,跟我說,「你先吃!」
我也不知道這維c到底是啥,當然不敢隨意吃,但被劉千手一接話,我也不能不吃。
我耍個滑頭,用了個小手段,我點頭說好,又把手捂到嘴前,做了個吃藥的動作,其實這兩片藥全在我指縫那裡夾著,沒落在嘴裡。
我又不漏痕跡的握著拳頭拿開,假意又給他倒了兩片藥。
劉千手這次信了,張開嘴等著。我生怕他反悔,趕緊把這兩片藥送了進去。
劉千手做出一個品嘗的動作,跟我說,「別說,這糖真挺甜的。」
我為了哄他,也假裝自己正在含糖,接話回答,「我也覺得挺甜。」
可沒想到劉千手又一下把藥片嚼碎了,這一瞬間,他眉頭都皺到一塊去了,還跟我抱怨,什麼破糖,裡面又腥又苦的。
我看他想吐,心裡慌了,心說他知道這藥不好吃,要是都吐出來,我再餵他可就難了。
潘子手疾,不管那三七二十一,把水瓶強行摁在劉千手嘴前,讓他咕咚咕咚喝了一通。
劉千手都喝咳嗽了,不過也終於把藥全咽進去了,等喝完水,他突然又像認識潘子一樣,看著潘子點點頭,說,「李強,謝謝你,我嘴裡不苦啦。」
我都愣住了,理解不透劉千手為啥給潘子叫李強,潘子全名叫李潘才對,難道是劉千手隨意胡謅一個名字,但哪有那麼巧的,還把姓李給蒙對了。
潘子也我這表情,而且他還愣大發了,望著劉千手說,「老哥,啊不,老叔,你認識我爹麼?」
劉千手望著潘子搖搖頭,我卻整個腦袋又混亂了一下。
我覺得這裡面有事兒,劉千手一定認識潘子的爹,但問題是,他怎麼能跟潘子的爹有接觸呢?聽潘子說,他爹壓根就是一個賭徒嘛。
潘子上來一股擰勁兒,追著劉千手問,甚至也不知道為啥還上來一股激動勁,都搖著劉千手的胳膊了。
正巧這時候,孫苗路過,她看著潘子這舉動,吼了一嗓子,「你幹什麼?」
我看到孫苗就頭疼,她一來攪合,准沒好。而且她過來一把將潘子拽出去了,再次反覆問潘子幹什麼?
我和潘子都指著劉千手,潘子還說他就是我們三病房的那個朋友,我們勾搭搭背的怎麼了?壞醫院規矩了麼?
孫苗問劉千手認不認識我倆,可這時劉千手望著我們,搖頭說不認識。我憋得沒招,心說他現在咋不說李強了呢?實在不行真胡謅名字也行。
孫苗惡狠狠的看著我倆,她是護士,能做主,索性還把電視給關了,跟大家說,「都回病房,你們需要多休息眼睛。」
這休息區的病人一鬨而散,孫苗還特意帶著劉千手走的。
我和潘子也沒啥要做的了,就也回了二病房。
這麼一晃又到了吃晚飯時間,這個醫院有個規矩,送飯的都推個小車,一片一片的走,他走到哪片病房,這裡的病人就出去打飯。
我聽到外面喊了一嗓子開飯了,就拿起飯盒招呼潘子快點出去,因為這病區是封閉的,要是去晚了沒打好飯,晚上餓了可沒地方吃宵夜。
我沒尋思打個飯能遇到意外,但剛出門,看著送飯的,我詫異了。
送飯的是兩個人,一男一女,女的我不認識,這男人別看帶著口罩,穿一身工作服,但他一衝我眨巴兩下眼睛,我就認出來,這不是陸宇峰嘛?
我心說,這小子也混進來了,不過憑啥他的身份這麼好?我和潘子費勁巴力裝病人,他倒是弄個優差,當個送飯工,趕上菜好,還能偷吃!
我本來覺得陸宇峰沒悠忽我倆,現在一看,我倆是被他忽悠慘了。
我沒機會跟他理論,而且我們是一伙人,現在要講究配合。我和潘子都裝作不認識他,老老實實的排起隊來。
這次來打飯的,是一到三病房的,陸宇峰對著隊一打量,扯著嗓子問了句,「少一個人,還誰沒來打飯啊?」
我們被他一強調,也互相看了看,我發現唯獨少了劉千手。
孫苗本來在護理站寫東西呢,被陸宇峰一喊,她站起來也瞧了瞧。
我無意的留意到一個小動作,孫苗當護士的,肯定知道是劉千手沒打飯,她最後看了看陸宇峰,又一瞥我和潘子。
我說不好,反正她的眼神有點怪,我冷不丁想到一個可能,這孫苗有問題,弄不好是我們的敵人,不然她怎麼「知道」陸宇峰和我倆認識呢?
孫苗也沒更多表露了,她急忙走到三病區,把劉千手帶出來。
一下午沒見,劉千手的眼睛更紅了,整個人也沒精打采的,連走路都顯得懶懶散散。
陸宇峰不由的抖了一下身子,他心裡一定特別關心劉千手,不過現在場合不對,他忍住沒過去。
跟他一起來的送飯女,這時低下身子,從小車裡拿出單獨的一碗湯來準備好。
我們這些病人打湯,都是從一個鐵皮桶里盛的,這單獨的一碗湯,讓我猜到,裡面有藥。
我怕孫苗出來攪合,如果她真是敵方的,肯定不讓劉千手喝這湯。
我趕緊對潘子使眼色,那意思咱倆想辦法,分散孫苗注意力。
劉千手這雙紅的滲人的眼睛,讓其他病人都有些忌諱,他們主動讓出地方,讓劉千手先打飯,可劉千手走著走著,一個不穩,踉蹌一下。
我和潘子都覺得機會來了,我倆趕緊上去扶一把。
跟我預料的一樣,孫苗看我倆過來,就攔著我們,就是不想讓我倆碰到劉千手。
可我和潘子心有靈犀,潘子一下擠到孫苗和劉千手中間,跟她理論上了,我趁機把劉千手扶過來,讓陸宇峰趕緊把湯倒在劉千手碗裡。
我估計潘子早就壓一肚子火了,雖然他不能動手,但嘴皮子發威了。
他盯著孫苗,好一通說,「我們都為病友,就該互相幫助,看到有人摔倒,我們扶一扶怎麼啦?做的不對麼?做的不好麼?你身為醫護人員,應該理解,應該懂,應該支持……」
我看著潘子,突然想到一個人,大話西遊的唐僧,真沒想到,這小子還有埋汰人的潛質,尤其他大嘴一張,時不時的還有唾沫星子噴出來。
孫苗是被潘子陰了一把,她氣得接不上話,還偶爾一摸臉,把噴上去的吐沫星子擦掉。
這麼一來,打飯的事算告一段落了,我和潘子是最後打完飯的,陸宇峰走的時候,悄聲嘀咕一聲,「保護好!」
我也偷偷應了一聲。可話說回來,我倆跟劉千手隔了一道牆,孫苗根本不走,她是打定主意監視劉千手了,我也不能直接衝到三病房,只能在晚間以溜達為名義,在三病房門前轉一轉。
劉千手的病床靠著牆,我隔遠看不全,只能看到他的下本身,我這麼安慰自己,看個下半身也行,證明劉探長還沒大事。
醫院熄燈很早,在九點整,病房裡就關燈了,我們這些人都躺下睡覺,但沒多久,燈又被人打開了,我抬頭一看,孫苗推著護理車走進來。
我心說她要幹嘛?看架勢還直奔我來的。
潘子跟孫苗是徹底不對付,他當先喊一句,「護士雞,我們要睡覺!」
潘子故意把雞的發音往下壓,乍一聽說他喊得是護士姐也行,就是發音算有點含糊不清。
也不知道孫苗聽沒聽出來,反正她瞪了潘子一眼,回答說,「滴眼藥,滴完再睡。」
而且她還拿出一個藥瓶來,看架勢可我先來。
我心裡害怕,誰知道這是什麼眼藥水?看我不動彈,孫苗還催促說,「抬頭,睜眼!」
我索性反其道行之,不僅低下頭,還捂起眼睛來,但面上得找個好藉口,我跟她說,「不行,護士雞,我眼皮總跳,眼睛有點麻酥酥的疼,這次不滴了。」
孫苗本來不干,但她能擰過我?我倆就乾耗上了。我發現我臨床這傻哥們挺有意思,看我不滴,他急了,跟孫苗說,「先可我來吧,我眼睛不疼。」
我偷偷瞥了他一眼,心說這哥們,看不出是幹啥的,但這股吃屎都要搶熱的的做法,說明他這輩子是白活了。
孫苗也被弄得沒招,只好把要給我的眼藥水遞給了這位老兄,潘子跟我一樣,也是拒絕滴眼藥,最後她只能撇下我倆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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