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著絕影返回縣府,唐朝朝回到院子便開始煎藥。
趙磐湊上來也不覺得味道苦澀,反而吸了吸鼻子道。
「叫你朝安公主太外道了,咱們也都是江湖中人,不如老夫叫你唐神醫如何?」
「隨你,我對稱呼並不是很在意,不過有了身份才更好辦事。
名頭大了,別人才會高看你。
趙偷子你可知,這人都是先敬羅衣後敬人。」
「好歹老夫也是你的前輩,一口一個偷子太過分了。
這樣,你治好我的病,便拜老夫為師,咱這千里無蹤也算後繼有人。」
唐朝朝手上一用力,炭爐被內力加熱,溫度不斷升高。
「你別不說話嘛,輕狂奪命書生的踏青風是很厲害,但老夫的同樣不遜色。」
見唐朝朝不說話,趙磐眼睛一轉繼續道。
「你我也算不打不相識,要不咱們倆拜個把子,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
唐朝朝一拳直奔趙磐面門。
「哎呦!」
左眼被打的一黑,趙磐還未說話,便聽到唐朝朝冷聲道。
「看你不僅身患隱疾,腦子也不好。
我今年才十七!
一邊待著去,等給你服下這副藥,我還有事需要去辦,沒空跟你囉嗦。」
「這麼凶!老夫看你要孤獨終老。」
腳下一點,趙磐便上了房檐繼續道。
「好深厚的內功,真是江湖代有天驕。
女子習武本就先天不如男子,白雲裳你知道吧?」
「知道,落月派掌門,絕世高手。」
「她天資的確很高,卻也是被灌頂後,頓悟到絕世之境。
但在江湖中,她卻從不以武稱尊,反而是美貌。
真是一見傾城,脾氣跟你一樣古怪,但老夫知道,這只是她倔強的偽裝罷了。
問世間情為何物,那長生丹老夫志在必得。
你師父鳳陽真人,一心求長生,若滕王寶藏現世,他必定會前往。
天下人都惦記的寶貝,老夫拿了它,再恢復身高容貌,必能討得雲裳的歡心。
你也是姑娘家,若有人拿出此物,是不是會激動的手舞足蹈?」
唐朝朝懶得搭理對方,可趙磐就像是打開了話匣子。
一直在說白雲裳的事情,像極了夏天雨季時的蛤蟆,咕呱個沒完沒了。
自己若是白雲裳,定要一掌將其打成灰燼。
「藥好了,你且服下,最近這些日子,好好在縣府養著。」
背上劍匣快速離開,一出院門,唐朝朝頓感天地清明,耳根子都清淨了。
趙德湊上來帶著諂媚笑容道。
「公主事情可都清楚了?」
「滾進去自己問!」
等唐朝朝離開,趙德便進入了小院中,見表弟趙磐正在炭爐前坐著。
「表弟,你怎還未將那寶藏交代清楚。」
「神經病,說了豈不是雞飛蛋打,我查了十年,你有病吧你。
我算看出來了,你就是想做巡撫對不對?!」
「巡撫事小,得罪了公主事大,不過若是能當上巡撫,咱們趙家也算是光宗耀祖。」
趙磐將藥湯倒在了碗裡,用嘴吹了吹,沒好氣道。
「知道了你煩死了,等我恢復英俊的面容,再談不遲。
那地方,可不是那麼容易進去的。
不就是個巡撫,我再給你說說好話,直接入京混個尚書噹噹。」
等不及藥湯放溫,趙磐一抖藥碗,湯藥飛起老高,來回反覆幾次。
溫度不高了便大口喝起來,他可不擔心唐朝朝會下毒,自己要是死了,誰也別想知道滕王寶藏在哪。
這就是趙磐的護身符,表兄被巡撫的位置迷了眼,趙家還得靠自己撐著。
趙德想著還有事情要忙,便快步離開。
等了一炷香,趙磐拿著銅鏡仔細打量著臉上的斑痕。
「不會被騙了吧?」
剛產生懷疑,腹中一陣絞痛,趙磐丟下銅鏡消失在院中。
天雷滾滾,敲鑼打鼓一樣。
臨到天黑,趙磐已經如同霜打的茄子趴在了床上,感覺自己化作一片落葉,地上都是軟的。
也總算明白了唐朝朝那句在府中養著是什麼意思了。
五百多平頂山的流寇聚集在穗豐城外。
「吃飯了。」
城裡送來的稀粥,一幫流寇吃完,便互相大眼瞪小眼,也不敢多說話。
看守他們的三個驍龍禁衛,見黑色駿馬奔來,趕忙上前行禮。
「參見公主。」
拉停韁繩,唐朝朝打量了一下這些人道。
「穗豐城很快會有軍服武器送來,讓他們盡數換上。
今夜休息一夜,明日出發。」
再與糧鋪東家交代了一些事後,便讓驍龍禁衛帶著對方離開。
等一箱箱軍服被送來,一個個流寇換上軍服,踩著長靴,領了柴刀與棍棒,便被安排搭建營帳與生火。
折騰到半夜,所有人才休息。
淮北衛軍,石猛在第一時間得了孟縣的消息,也不猶豫,尋了個藉口帶著麾下便離開了常山城。
同他一樣的還有不少官員將領。
足足一萬之眾,離開後立即隱入淮北群山之中。
計劃暴露後的安排,西勝堂自然早有,穗豐城外的藏糧地不過是冰山一角。
西勝堂在康國滲透二十多年,所積累的財富相當驚人。
這一萬人,在深山就算吃喝十年都足夠。
而且除了他們,淮北多地均有流寇,這麼多年也早已歸順了西戎。
就算朝廷派重兵搜尋,也抓不出多少人來。
待到時機一至,他們便會捲土重來,迅速將淮北一分為二,截斷淮城的補給。
到時兩面夾擊之下,唐武再有本事,但沒有支援糧草,也是無用。
淮城陷落,淮北盡入西戎,境內無天險之地。
西戎百萬鐵騎揮軍而下,定能一舉奪下康國。
「大人,咱們就這麼走了?」
石猛聞言在馬上回望了一眼常山城道。
「世事浮沉,亂世才有我等武人出人頭地的機會。
且待明日。」
各縣城內皆留下了暗線,石猛在淮北經營多年,出手大方,自然有人願為其效命。
他還會回來的。
穗豐縣城外,唐朝朝帶著人並沒有朝著官道走。
先讓人去接應向風與黑甲衛,而她自己則帶著人詢問起穗豐縣城外的山脈中可有天險之地。
三人成眾,想要在林中生存必須要有水,地勢險要或隱在山洞。
只要尋問幾個當地經常進山的人,便能問出這些地方。
「出發!」
五百多人跟在唐朝朝身後,稀稀拉拉的沉悶模樣,像極了一幫剛剛打了敗仗的隊伍。
「不是吧,咱們就這麼去剿匪?」
「那朝安公主完全是外行,兵馬未動糧草先行,我都知道的道理。
她倒好連水都不帶。」
「這可是個機會,若是打起來,咱們豈不是可以趁亂逃跑,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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