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的認真,聲音盪過眾人心頭,每個人都感受到了那迫人的威壓,令在場眾人喘不過氣,哪裡還有反抗的意志?
墨離話音一落,一聲震耳欲聾的龍吟之聲,瞬間貫穿十里八方!
眾人震驚的望著一條黑色的龍影自墨離身後飛出來,隨即一聲鳳啼,一龍一鳳,似護衛般在墨離和鳳三面前開道,所有人望見這一幕,都不禁後退數步,甚至有些妖怪惡鬼已經臣服在地,撲簌簌顫抖著。
明鏡只覺心驚肉跳,身旁的年輕人已有人受不住,雖竭力抵抗那股滔天威壓,雙腿仍不由自主的彎曲下去
龍鳳之影似狂風襲卷而過,瞬間衝到紅毯盡頭處的高台之上,龍吟鳳啼,霎那間衝破雲霄!
當龍鳳雙影消失在高台之上時,一束巨大的光柱沖天而起直上藍天,無數的獸影自光柱里翻騰而出,那明亮的光芒蓋過了朝陽,整片大地一片如霧白茫,惟有那條紅毯鮮艷,和紅毯這一頭的一對新人,鮮艷奪目。
頭天空,萬獸匯聚,地上眾人無一不震驚,不忌憚,眼睛裡滿是惶然與驚恐!
卻在這時,原本令眾人覺得如刀如刺的微風裡,有花香漫延。
起初很淡,隨著天空中落下花瓣,花香愈濃
不同於那些獸影的凌厲與肅殺,這些從天而降的花瓣夾帶在風裡,如同一雙溫暖的手,拂過眾人心田,令人心曠神怡的同時,浮躁不安的心境也緩緩平靜下來。
腳步聲,響落在眾人心頭。
眾人終於記起,今天最醒目耀眼的兩個主角。
落花密集如雨,紛揚而落。
紅毯上也似染了些許馨香,墨離與鳳三並肩而行,大紅色的喜袍,襯的二人宛如一對神仙,步伐輕盈的從這一頭,緩緩走向另一頭。
沒有人話。
寬大的衣袖下,鳳三的手被墨離握的很緊,那種生怕她會消失或逃離的力道,令她指骨泛疼。
墨離眼底的淡漠早已經化成春風,連步伐都非常輕快。
越是接近那高台,鳳三越是緊張,掌心裡全是汗,浸濕了墨離的手掌。
「很緊張?」墨離望著她,眼中是化不開的柔情。
鳳三匆忙垂眸,默默了頭。
她緊張的快要昏厥了,但腦子裡卻格外清醒,她甚至能感覺到風過耳畔的軌跡,能看清遠處花瓣落下的痕跡,甚至將周邊眾人的表情全都收入眼底
但獨獨不敢去看墨離。
在人鬼妖魔的注視下,墨離就這麼牽著她的手,一步一步,走上九層高台。
每一步,墨離都走的緩慢而莊重,臉上那笑意淡去,取而代之的是凝重。
他眼神盯著腳下,對鳳三:「我等這一切,等了近千年。」
「曾有許多人問我,這一切值不值得。我告訴他們,有些事情,只有發生在自己身上,才知道究竟值與不值。」
「有人我痴心妄想,有人我狂妄自大。」
「但是他們不懂,眼睜睜看著自己心愛之人的生命,一日一日消磨殆盡,一步一步走向絕境是種什麼樣的心情。」
「千前年,你問我,這世間我所懼怕的是什麼。」
「我懼怕的,是這世間,無你相伴。」
終於登上高台,站在端俯視著下方,密密麻麻的人妖鬼怪,全都引頸而望,他就像一個王者,無視這滿地臣民,眼裡心底,只有身邊這一人。
鳳三握著權杖的手不住地輕顫著。
我懼怕的,是這世間,無你相伴。
我懼怕的,是我熟識的你,面目全非。
我懼怕的,是你口口聲聲著喜歡我,卻轉身將我拋棄。
我懼怕的,是我不能與你同生,亦不能與你共死。
我懼怕的很多很多。r1
多到我想把你除去,然後隨你一起消失。從此這世間,無你無我,再無這痛,這愛,這恨縱然身後洪水滔天,也與你我無關。
墨離,你明白嗎?
你明白嗎。
「所幸,我把你找回來了。」他帶著失而復得的喜悅,在所有人的注視下,手掌張開,鮮血頓時如絲般飛舞起來,盤旋在高台之中,迅速在兩人周身織造出一片血紅的陣法。他的臉色因為血流過多而更加蒼白,陽光在他衣上折射出緋紅的光芒,映在那蒼白的俊臉上,有種驚艷的妖異!
半空裡,飛花舞動,瑞彩萬端,獸影啼嘯,聲震八方仿佛都在為這對新人高歌祈福。
這是一種靈魂契約,與誰定契,就是把自己的命交到對方手裡。
鳳三周身寒涼,嘴上的口紅都幾乎掩蓋不住失色的唇,他把把命交給白鳳?
這一刻她想狂笑,她真後悔,為什麼要來做這一回白鳳,白白令自己受辱!
他這麼愛著別人,她只是他的陪襯也許連陪襯也算不上。
她垂眸掩去所有情緒,心下自嘲冷笑,不是早就決定不愛他了麼?還在意這些做什麼?
今日過後,都不重要了。
墨離低沉的誦讀祭詞的聲音隨風飄遠,鳳三握著權杖,扭頭認真的盯著滿臉莊重的墨離。
人群中,流沙死死的盯著鳳三,喃喃自語:「不可能、不可能她怎麼會是白鳳她明明不是」
三生石上,她明明只這一世,又怎麼會是白鳳?!
但是眼前所見不會有錯,那個與墨離並肩站在高台上的人,分明是他所熟悉的白鳳,那靈魂的氣息不會錯,他不會弄錯
他眼睜睜看著鳳三抬手,要與墨離定契,這一刻他顧不上蟄伏,瘋了般沖向高台:「白鳳!白鳳!」
他聲嘶力竭的喊著,聲音卻淹沒在獸吼聲中,他這一動,周邊頓時陷入混亂,流沙紅了眼,不分敵我的將擋在面前的一切毀去:「滾開!都給我滾!!」
他望向高台,看著那人,一臉猙獰的大吼:「住手!不要和他在一起!白鳳,你不要和他在一起」
他喊到最後不禁哽咽,幾個衛道夫將他攔下,他眼睜睜看著鳳三張開手掌,鮮血自掌心裡溢出來,覆蓋在墨離鮮血凝成的契陣上。
流沙大吼一聲,猛地震飛擋路的衛道夫,但最下一刻,包括在他內的所有人,都在這一片喧囂之中,聽到了一聲利器入體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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