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籬看見他們朝著陽台走過去,想要跟上,但是蘇沐煙對她輕輕的搖了搖頭,她不爽的跺了跺腳,卻還是聽話的待在原地,蘇沐煙單獨跟著沈默走到陽台上,她覺得他似乎有話要對自己說。
晚風輕輕的吹過來,夾雜著樓下種植的大片海棠花的香味,配上天上半彎的月和幾盞明亮的星光,讓人再這樣的夜色中有一點陶醉。
「景色真美,城市中很少能看見這樣純淨的天空,今天運氣真不錯。」恭少白品著紅酒抬頭賞月。
蘇沐煙艱難的控制著自己的視線不去落在他手中的杯子上,不去想自己曾經喝過那杯酒。
說來也怪,換做是別人,也許她不會這樣在意,但是喝那杯酒的人是恭少白,事情就好像換了個樣子。
也許是因為,他曾經變相的和自己表白過的緣故吧。
把心思放在風景上,蘇沐煙努力克制視線說,「是很好看,不過我看過更好看的。」
「在野外嗎?還是山頂?」
「都不是,是大海上,和沙漠上。」
恭少白有些驚訝,他側著頭看向蘇沐煙,她美麗嬌俏的臉上,表情非常的認真,絲毫不像開玩笑。
「我曾經跟一個朋友,在大海上漂泊了兩天,又在沙漠中度過了幾天。
在大海上,海水和天空連成一條線,繁星全都照映在大海里,光影斑駁星星點點的,整個世界都好像在星海之中。
在沙漠裡,抬頭望不到邊,天空澄淨的除了星星什麼都沒有,一顆接著一顆,數不勝數,浩瀚的銀河也好像觸手可及。
那是兩種,不一樣的驚心動魄的美麗。」
「……真遺憾,那樣美的旅程中沒有我,和你在一起的人,是陌城嗎?他真幸運。」
「不是他,是我的朋友,一個,很討人厭的朋友。」
想起史密斯那副討人厭的樣子,蘇沐煙在心裡打了個大大的叉,但同時,竟然又覺得心頭有些想念那個人。
恭少白觀察著她每一個表情,忍不住說道,「真羨慕你那個朋友。」
蘇沐煙開心的笑起來,笑容很美,看起來有些羞澀,實際上心頭卻在狂叫,我告訴你的都是美好的,但是其中糟糕的事情也是像星星一樣數不勝數啊!
「那個,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心有靈犀嗎?竟然知道自己的想法,恭少白深深的看著她,剩下的酒一飲而盡,「沐煙……」
「先停一下!」蘇沐煙做了打斷的手勢,然後不好意思的說,「能請你,叫我蘇小姐嗎?」
眼看著恭少白露出驚訝和受傷的表情,蘇沐煙有些不好意思,立刻解釋道,「我不是不喜歡你叫我名字,只是覺得,有些過於親切了。」
恭少白低下頭,手指捻動著杯腳,「蘇小姐不喜歡我和你親近一些?我記得你說過,我們是朋友。」
深呼吸,再呼吸,蘇沐煙終於說出心裡話,「我,不想因為我,造成你和陌城之間的隔閡。」
恭少白轉動著酒杯,瞭然道,「因為我對你有好感,所以你擔心陌城會吃醋,然後牽連到我嗎?這麼說,你是因為擔心我才讓我叫你蘇小姐,而不是因為,你不喜歡這種朋友間親切的叫法?」
蘇沐煙覺得自己被拐進了溝里,覺得不對勁可又說不出哪不對勁。
「總之,叫我蘇小姐就好了,不論你叫我什麼,我們都是朋友。」
昏暗中,他的表情有些晦暗不明,聲音冷冷清清的,「我和陌城之間的隔閡,從我妹妹死的那一天就存在了,不可能消失。
而我,也並不害怕他會對我怎麼樣,我想叫你沐煙,只是因為我想這樣叫,不會因為他的不喜歡,就改變。
想我改變,除非你親口告訴我,你討厭我這樣叫你。」
我……這個男人什麼時候學的這樣伶牙俐齒了?
「恭先生。」
「叫我少白,除非你不認為我是你的朋友,或者,你討厭這樣叫我。」
「……」
蘇沐煙:我已瘋。
腦細胞死了一大片,誰來救救我。
算了算了,不討論這件事了,再討論下去,不定會出什麼更雷人的結果。
「好吧,少白兄,你找我到底什麼事?」她故意加了個「兄」字,這樣聽起來,既叫了名字,又不顯得太親切。
恭少白似笑非笑,「原本是想問問,那天你從我這回去,陌城有沒有難為你。
但是看你連名字這點小事都擔心他吃醋,可想而知你們的關係並沒有受到任何的影響。
所以問與不問,也沒什麼關係了。」
「多謝關心,那天並沒有什麼,要不然,我們也不會去旅行了。」蘇沐煙隱瞞了那天的事情,不知道怎麼回事,只是本能的不希望別人知道她和陌城吵架的事情。
那是他們的私事,不想告訴任何人。
看見她幸福的表情,聽見她維護的話語,恭少白的手在欄杆上抓緊,眼中光芒突然詭異了起來,「看見陌城這樣幸福,我真的覺得,替我妹妹抱不平呢。」
這一驚非同小可,蘇沐煙嚇得果汁差點噴出來,「你,你不會是要找陌城報仇吧?」
「呵呵,當然不會了,沐煙把我想成什麼人,我記得我告訴過你,對陌城,恨意已經基本消散了。
只是現在看見他這樣幸福,有感而發而已。
對我來說,少晴是我最重要的人,她一直是個快樂的女孩,但是自從愛上陌城之後,她就失去了快樂。
可是雖然她沒得到過真愛,但是她也並不是很痛苦,因為她一直認為,陌城這種人,不止是不會愛她,而是不會愛上任何人。
所以即便她死了,我想她也並不會覺得很痛苦。
可是,陌城結婚了,他娶了他愛的女人,生活的幸福無邊。
每次我看見他這樣幸福,我就會想,我妹妹在地下,會不會覺得痛苦?」
蘇沐煙聽得有些心驚膽戰,恭少白說的語調忽高忽低,怎麼聽都覺得很怪異,讓她很不舒服。
這個曾經讓她第一眼看見就覺得很舒服的人,最近給她的感覺,越來越變化了。
不過本能的,她把這些歸結於,他妹妹的事情對他的刺激。
「放心,雖然我心疼我的妹妹,但是我不會對陌城做什麼,因為……」恭少白突然抓住她的手,深情的眼眸望進她眼中,「因為你已經是他的妻子了,我不會讓你,痛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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