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之隱曜 第三百一十一章 左右選擇

    明日夢作為世界政府將，在其他兩位世界政府首腦面前自然要給足光啟·望舒面子，她壓制住自己的想法，直接衝到星則淵面前，手時內刺出，只有暈迷的人才不會反抗。但在幼幽準備催動白眼時，焚淨的喝聲令其眼的白光猛地收回。

    反應較慢的女孩呆了一下，沒有施展出凝固時空之白眼，星則淵護住她。

    「怎麼了？」

    「施展不出來了。」

    「沒事兒。」

    安撫焦急的幼幽，星則淵轉頭時，一長禪杖擋在鋒利的時內前，看似普通的禪杖無堅硬。

    「太過無禮了，老朽話還沒說完！」

    左肩的鸚鵡通訊器繼續發出光啟·望舒的聲音，在細細的雨，鸚鵡通訊器的厚喙不斷滴下水珠。

    「你究竟想如何？」

    「我想給他們一個選擇！」

    「什麼選擇？」

    雖然光啟·望舒和焚淨的關係不算特別好，但在死對手北辰·曦和面前，顯然前者較可靠，他想知道，焚淨連續提出的選擇，究竟是什麼？

    「我是世界政府四大首腦之一，自然要偏向你這邊，所以我這個選擇也偏向你們。」

    光啟·望舒發出極重的嘆氣聲，雨滴不斷落到地，在聚集成潭的土坑濺出漣漪。沒有劍氣防禦的他們暴露在天地間，雨滴落在他們頭頂，髒亂的發梢將水珠濺起，生出一片燦爛。

    「說吧！」

    焚淨手掌一揮，袈裟掠出一道流光，流光形成一球狀的光，在靜默的雨，光球慢慢延伸，而後化為一道星陣。星陣為橘黃色，所有星陣幾乎都是這種顏色，因為所有星陣的力量都來自以星團為基礎的星神。

    「老朽掌管星陣魔法圖——長生天輸！雖然老朽沒把它完全參透，但也略懂一二，這道星陣被我命名為『任天』，凡是進入其者，會被隨意傳送到世界任何地方。」

    世界的危險場所數不勝數，若被傳送到元初界和元殃界那種地方直接等於死，這麼看來，還是突破這裡較靠譜。

    但焚淨不這麼認為！

    「雖然被傳送到安全地帶的幾率不高，但總沒有好，我相信世界還是安全地帶較多。」

    兩次使用戰囚的星則淵大腦眩暈發熱，他的思考程度已沒平時那麼敏銳，但他還是意識到其的危險。世界安全的場所是多，但對於身受重傷的他們卻不同。

    「這是一個選擇，還有呢？」

    「被世界政府帶走！」

    焚淨說：

    「老朽主張思想變通，不愛迂腐不化，雖然你和你的父親沒有本質關聯，沒必要以死明志，但進入世界政府接受調查還是有必要的。這是一個矛盾體，所以我給你兩個選擇，一是進入『任天』，二是被帶走！」

    窮凌已經到了咬牙切齒的程度，說來說去還是死，星則淵則在想究竟該選哪一條。他不想和世界政府走，一是因為白尾和翼手的囑咐，二是因為沫的死，現在星則淵心裡只有報仇。

    「沒有別的選擇了？」

    星則淵的聲音很輕，他不知道焚淨能不能聽到。

    光啟·望舒正義凜然的說：

    「可行！但必須是紅盾所有人進入星陣，或者所有人被帶回來！」

    「什麼？」

    星則淵一愣，之前不是這麼說的，他著魔似的對木訥的鸚鵡通訊器說：

    「不是說只用逮捕我和幼幽嗎？」

    「那是之前的事，你們殺了這麼多世界政府軍戰士，你覺得我會放過你們？」

    「世界政府是有傷亡，難道我紅盾毫髮無傷？」

    星則淵疲憊的眼睛掃過同伴，甘索、窮凌、辟寧、段琴、小符、羅天、凡奧和幼幽，哪個不是傷痕累累？還有沫，雨滴穿過他虛無的胸膛落在地，荒涼的讓人心寒。

    算再有學識的星則淵都找不到華麗的辭藻描述大家此刻的心情和外貌，因為大家只剩下絕望和疲憊，他們並不奢求太多，只要彼此都活著。小符的悲劇，最好再也不演！

    「那是你的事，我的屬下已給你們足夠的尊重，也給過你們選擇的機會，你們自己不珍惜，怪不了別人！」

    星則淵淋著雨，胸膛的魄藍色球狀星神閃耀起幽冷如墨的光，他不知如何回答，因為他的大腦已陷入一個恐怖的死循環。淋雨的星則淵一吹風便冷，但他此時更冷的還是心，他守護不了身後的人。

    面對羅神，星則淵沒能製造第三個選擇！

    乞拉朋齊和禾乃站在一邊，後者急切的捏著雙拳，一開始只拉住她的乞拉朋齊最後抱住禾乃，他背對紅盾，只有讓懷的禾乃看不到星則淵，禾乃才能安穩下來。

    「怎麼了？」

    校問時，乞拉朋齊連忙賠笑。

    「沒事沒事，她有些激動！」

    「激動？」

    「對對，絕對沒其他意思，請校大人放心！」

    若現在站在這裡的是其他州隊隊伍的人，校早開始趕人了，但藍盾隊能堅持到試最後一場已可以直接獲得校官的軍銜，他們還年輕，以後或許是世界政府強大的戰力，他可以不討好他們，但不能給他們留下不好的印象。

    「好好站著。」

    「好好！」

    乞拉朋齊連忙答應，一郎和燕雙開始焦灼。

    現在這裡有兩位羅神，這種陣容是他們駕馭不了的。但燕雙還是和一郎擠進世界政府的隊伍，後者跟著前者，希望改變些什麼。

    「燕雙將軍？」

    同為東域界人，燕國名聲在外，焚淨還是認識他的，但對一郎有些模糊了。

    「僧者，我有一事相求！」

    在明日夢的眼，燕雙說：

    「段琴小姐和小符殿下乃燕國重要人物，可否保她們安全？」

    「這個老朽做不了主，你還是問他吧。」

    手的禪杖指了指明天夢，肩膀的鸚鵡通訊器發出冰冷的聲音。

    「被帶回世界政府後再行深究！」

    光啟·望舒雖然嚴肅，但表明了自己的讓步，燕雙清楚光啟·望舒的意思，所以不再多言，只一句「多謝」。但一郎不同，他看著星則淵，後者對他搖了搖頭，示意他千萬不要說話，現在幫他等於自尋死路。

    星則淵臉的雪伽和泥巴被沖刷，其下的面孔充滿無助，他寧願自己有危險，也不想讓一郎叔叔再為他受傷，一郎目光有些呆滯，他看著星則淵，多麼令人心疼的孩子，現在卻無路可走。

    北辰·曦和站在一邊，他對星則淵說：

    「趕緊選一個吧，別耗費時間！」

    北辰·曦和的目光瞥向「任天」，焚淨果真給他創造了一個良好的環境，只要在星則淵他們進入「任天」的一刻將他們傳送便可，魁克一直沒動手，估計也是發現了這一點。

    現在，又是選擇的時刻，星則淵語氣有些哀求，他是世人的敵人，他沒有理直氣壯的勇氣。他的命運被捏在別人手裡！

    「可以給我五分鐘時間嗎？」

    星則淵像路邊可憐的流浪漢，他祈求別人給他一塊錢，然後去買兩個饅頭以此活命。

    明日夢沒有說話，北辰·曦和也沉默不言，星則淵從頭至尾都沒有和後者對視，估計是怕牽連到他。星則淵早聽說，北辰·曦和與光啟·望舒的感情並不好。

    「可以！五分鐘後，你們必須作出決定，這是我世界政府做出的最後的讓步！」

    「謝謝！」

    光啟·望舒的手下害死了沫，星則淵卻還要道謝，他木訥般的轉頭，看向那八對眼睛。

    淅淅瀝瀝的雨，他們八人緊湊的坐在一起。世界與他們對敵，只有彼此才是信得過的依靠。雨滴從星則淵眼角落下，猶如眼淚，甘索咬著牙，心臟的無序跳動讓他渾身冰涼。

    窮凌渾身是傷，沉重的身體只要一移動便會引來劇痛。辟寧的黑臉全是血，他靠在大家身邊，他雖然五大三粗，但一直很害怕，害怕死，害怕和世界政府為敵，但這一刻，在他被包圍，在世界政府首腦叱喝他們時，他知道自己一生已無遺憾。

    段琴和小符對世界政府的好感度已下降到零，幼幽站在星則淵身後，她沒有想太多，只要和星則淵在一起，怎樣都可以。

    凡奧站在窮凌身邊，和他十指相扣。來吧，她本來是個殺手，本來早該死。

    「大家，我的選擇是去世界政府。」

    窮凌剛想反駁，星則淵便說：

    「進入『任天』的生存幾率太小，要是我們被傳送到海，被傳送到荒原里，我們只有死路一條。但去世界政府不一樣，他們畢竟是世界最大的組織，說不定大家會沒事，我和幼幽也會沒事！所以，我準備選擇這條路，好嗎？」

    星則淵的聲音格外溫柔，他們在沫死去的時候已嘗盡悲痛，此時既然沒有因為星則淵的決定而悲愴。

    星則淵對大家沒有隱瞞，包括他身體的兩隻虛空獸，還有他們說過的話。他知道的，大家都知道。

    段琴不想這樣，不想讓星則淵和幼幽去世界政府，但現在已沒辦法，為了讓大家活的幾率變大，星則淵不屑冒著生命危險去做！

    「我一直有句話沒告訴大家！」

    星則淵嘴角勾起一絲笑，他說：

    「和你們相識，是我這輩子最幸運的事！還有幼幽，我愛你！」

    紅盾被萬人包圍，在雨，作為團長的星則淵表達自己的心扉，他和大家一一擁抱，最後看向小符，她坐在地的水潭裡，正抱著沫的屍體。

    跪下身，星則淵抱住她。

    「小符，對不起！」

    本來該由星則淵去擋布拉炅的攻擊，但他為了幼幽延緩了自己的速度，否則，沫也不會死！愧疚和自責讓星則淵看到小符格外傷心。

    小符的目光還是有些失神，她的雙手沒有反抱星則淵，後者站起，手的元魂劍收入臂，星則淵慢慢拆掉墨星，似乎在表明自己不再戰鬥的決心。

    「我們已做出決定！」

    星則淵握住自己的墨星，而後將它扔給北辰·曦和，墨星的血漬一瞬間化為烏有，已別四年的墨星回到北辰·曦和左手。

    「抱歉，曦和，我終究不是一個做傭兵的料！」

    星則淵搖了搖頭，北辰·曦和與他隔了一片雨幕。星則淵似乎站在一個巨大的棋盤，他是最重要的一顆棋子，而北辰·曦和，便是那翻雲覆雨的手。

    北辰·曦和面無表情，默默說：

    「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我們已經統一意見！」

    星則淵面向鸚鵡通訊器，雨滴落在他龜裂的唇，在他準備開口時，小符的雙眼慢慢恢復神色，她看向「任天」，猛地說：

    「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