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痛得發抖,小小的身子想要蜷成一團,奈何手和腳都被銬住,根本動彈不得。
恐懼無邊無際,那是任何一個女人面對被毀容時都有的那種恍若墜入深淵的恐懼,黑沉沉的沒有底。
莊蘅欣賞著她狼藉不堪的臉,獰笑著從臥室的梳妝檯上翻出一面鏡子,舉到她面前:「看啊,這就是現在的你,丑得就像一堆垃圾。如果時鋒看到這樣的你,恐怕就再也不會喜歡你了吧?你有什麼資格當時鋒的妻子?哈哈哈哈哈哈……」
蘇星羽神色煞白,望著鏡中的自己。
只見她半邊臉頰皮開肉綻,焦黑暗紅的皮肉翻卷剝落,哪有半分平日裡精緻美貌的模樣?尤其是這半張飽受摧殘的臉,和另外半張依然晚好如花瓣的臉比起來,更顯得觸目驚心。她已經流不出淚來,可心裡的絕望無法言喻,身子抖得更厲害。
莊蘅很滿意自己造成的影響,又優雅地笑了起來:「不過你放心,我那麼好心,怎麼會讓時鋒看到這麼丑的你呢?馬上你就要死在這裡了,被活生生燒死在這間臥室里,等時鋒從老宅回來,看到的只會是一堆焦骨。怎麼樣,我是不是很貼心?」
陸時鋒……回老宅了?
蘇星羽微弱地掙扎一下,這麼說,他根本就不可能出現救她?
「你該不會心裡還盼望著他來救吧,」仿佛是看出蘇星羽的心思,莊蘅說,「別傻了,你在他心裡根本就沒那麼重要。知道他為什麼要回老宅嗎?還不是因為昨夜得知我懷孕,今天就高興地回去和長輩們商量和我的婚事了,他答應我的,等和你離婚後,就給我一個隆重的婚禮。」
莊蘅說起謊來面不改色心不跳,哪怕是蘇星羽已經被折磨成這樣了,可一想到陸時鋒說什麼都不肯拋棄她,莊蘅還是覺得自己輸給了蘇星羽。
她天生就是莊家的大小姐,一輩子被人眾星拱月,不管做什麼事都要贏的。
她怎麼可以輸給一個出身卑微的賤女人?
等一會蘇星羽死了,她這輩子就沒機會翻盤了。
所以,她一定要在此時此地就告訴蘇星羽,陸時鋒已經決定拋棄蘇星羽了!
她說的太真,蘇星羽的臉色又白一分,恍惚間想起的竟然是陸時鋒昨夜在耳邊撂下的狠話:「蘇星羽,你以為無法懷孕就能逃過我麼?我根本不在乎孩子的母親是誰,我只在乎我的妻子——是你。」
昨夜的她苦苦哀求他放過,哭著求他娶莊蘅,可今天,當她聽到莊蘅的這番話,忽然覺得心裡就像被人潑了硫酸般劇痛。
那是一種比臉上的燒傷還要痛的痛楚。
莊蘅說:「你一定很奇怪吧,為什麼時鋒都決定和你離婚了,我還是要燒死你。很簡單,你這個女人太下賤,太會勾男人了,就算我放心時鋒也放心不下你,誰知道以後你還會使出什麼手段來繼續勾人?所以,還是死了最好,一了百了。」
蘇星羽的心下冰冷,知道自己今天怕是難逃一劫了。
這就要死了嗎?
被人綁成這樣的姿勢,甚至連衣衫也沒有一件,恥辱地死去?
她不甘心……她真的好不甘心!
可是,不甘心又有什麼辦法?
如果陸時鋒沒綁住她,她現在也許還有機會和莊蘅搏鬥,爭取一線生機,甚至如果沒塞住她的嘴,她也能大聲呼救,也許臥室門外會有人聽到。但眼下她什麼都做不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莊蘅拿著打火機再次逼近,好玩似的在她臉上晃來晃去。
「別發抖呀,蘇星羽。」莊蘅愉悅地笑著,把打火機湊近她尚且完好的那半邊臉,用熱度灼烤著她,欣賞著她脆弱畏懼的神色,卻始終不肯像剛剛那樣直接燒上去。玩了好半天,莊蘅才慢條斯理地把打火機移開,笑著說,「我這個人很善良的,只要你半邊臉。如果把你兩邊臉都燒毀了,你可能會疼得受不住暈過去吧?我可不想你暈過去,等會房間要起火呢,暈過去多麼意思?」
她一邊說,一邊用嫉恨的眼神把蘇星羽纖細光潔的身體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邊,嗓音扭曲:「我啊,就是喜歡你慢慢看著火苗燃燒起來,把你包圍,無論你怎麼掙扎拉扯也掙不開鎖鏈,想叫也叫不出來……在絕望和恐懼中,感受著火焰舔上身體的痛苦,一點點地,慢慢地死去。」
蘇星羽被她陰森的語調嚇得毛骨悚然。
莊蘅從她的床邊起身,在臥室里環繞一圈,收回打火機,取出一套別的工具。
「你放心,我縱火會很小心的,只會讓人以為是電線短路,不會留下人為縱火的痕跡。」她笑著說,拿著工具在臥室一角的某個插座邊擺弄了幾下,就聽噼啪幾聲,很快就有焦臭味穿了出來。不一會兒,黑煙也冒了出來,舔上塑料插座,隱隱竄出火苗。
「那麼,永別了,蘇星羽。」莊蘅笑著對她揮了揮手,邁著一如來時般優雅的步伐,轉身離開了臥室。
順便把房門鎖死。
火燒得很快,只轉眼的工夫就點燃了木製家具,兇猛浩大。
濃煙滾滾,嗆得蘇星羽想咳嗽,可是被綁在床上、嘴裡塞了東西的她只能發出微弱的嗚咽聲,什麼也咳不出來。
她拼命掙扎著,去拉手上的鐐銬,可那鐐銬鎖得那麼緊,她無論如何也沒辦法掙脫。火焰朝她的方向蔓延,她渴望地望著床邊不遠處的落地窗,透徹明亮的落地窗外是藍色如同水洗般的天空,幾步之遙,卻是她永遠也不可能抵達的地方了……
她瘋狂地掙扎著,她想要活下去,如果不是陸時鋒把她綁在這裡堵上嘴,原本,她也許是能活下去的。
那個男人,不但欺凌、虐待、折磨了她那麼久,甚至連她的命也要搭上!
乾涸的眼中早就沒有淚,火焰燃燒產生的毒氣嗆進肺里,讓她覺得就連肺部也有火在燒。
她越來越虛弱……
就在這時,落地玻璃窗忽然被人砸碎了,一個男人不顧滿身的碎玻璃劃痕翻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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