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難得發火,此時卻像一頭被冒犯了的獅子,讓人膽寒。
老人微微低了頭,不帶什麼感情地提醒他:「少爺,您之前為了查找小晗小少爺的下落,動用了暗組的力量,恐怕已經讓三少爺生疑了。您是要做大事的人,當初被剝奪了斯坦威家族的所有資源也能談笑自若不動聲色,怎麼如今被稍微一逼就露出馬腳?當心一子錯,滿盤輸。」
老人的話如一桶冰水兜頭澆下。
歐陽熠的手依舊緊緊握拳砸在桌上,卻沒再說什麼狠話了。
老人很滿意,慢慢地說:「成王敗寇。等您成為王者的那一天,還怕保護不了蘇小姐?若您真的輸了,那才是什麼都守不住。」
「不錯。」歐陽熠緩緩放開了緊握的拳頭,自書桌前直起身子,「我要忍耐。莊蘅那邊的情況怎麼樣了?那個蠢女人有沒有露出什麼馬腳?」
談到正事,老人的神色也嚴肅起來:「陸時鋒已經回去盤問杜淑嫻了。杜淑嫻那個女人沒有腦子,恐怕被陸時鋒一嚇就會自亂陣腳,暴露出火災發生時莊蘅不在她那邊的事實。莊蘅很急,已經找了我們的接頭人好幾次,催促我們替她再編個可以自圓其說的首尾,說否則就要把我們一起拉下水。畢竟我們和她是一條船上的,所以我已經讓人去處理這事了。」
歐陽熠一雙泛水桃花眼中露出淡淡的厭惡:「四年時間外加一個兒子,她都搞不定陸時鋒,廢物。」
老人很想吐槽說四年時間難道您就搞定蘇星羽了嗎?
然而看了一眼歐陽熠陰沉的神色,他識趣地保持沉默。
歐陽熠的手指在書桌上輕扣一下,說:「最近讓暗組小心點,能潛伏的都潛伏起來,陸時鋒既然找到了杜淑嫻這個突破口,不管問出什麼來都是要找人撒氣的。我們的勢力被他發現了事小,被我那幾個哥哥發現了事大,所幸現在也只有三哥的眼線關注著這裡,讓暗組最近多花點精力把三哥騙過去。」
「是。」老人低頭應。
對於書房中發生的一切,蘇星羽一無所知。
她只聽歐陽熠說出城的路線全被陸時鋒堵死,也明白自己和小晗一時半會都出不去。
索性就做了個長期打算,給雲端雜誌社的蒼洱打電話,告訴她自己還活著的消息。
蒼洱一開始以為是惡作劇,後來聽出了她的聲音,欣喜若狂:「星羽,你竟然還沒死?天哪真是奇蹟!我真是太高興了!」
蘇星羽苦笑:「當初假死是迫不得已,為了騙過陸時鋒。不過他現在都已經發現了,假死的意義也就不大,告訴你也無妨。蒼洱,其實我這次是來向你求助的,我會被困在s城一段時間,想找份工作,養活自己還有小晗。」
「小晗是誰?」
「我兒子,」蘇星羽側頭想了想,「你看過f國最出名的那個《》雜誌嗎?小晗也是歐陽熠的兒子。」
「你是說《》去年有一期的封面?」蒼洱尖叫起來,「歐陽熠和一個超漂亮的小男孩的合照?!當時接受專訪的時候他就說那是他兒子,還保密了媽媽是誰,原來竟然是你?不行了我現在有點暈,你讓我冷靜下,你到底又是怎麼和歐陽熠搞到一起去的?」
什麼叫搞到一起?
這個蒼洱,用詞真不講究。
蘇星羽哭笑不得:「見面聊吧。」
蒼洱當然願意,立即就約了她去雲端附近的一家咖啡廳。
當蘇星羽戴著口罩出現,向她簡略並且有選擇地敘述了這四年來發生的一些事後,蒼洱這才接受了現實。
「所以,你的臉在那場大火里被燒毀了,對陸時鋒心灰意冷,逃出去後移情別戀和歐陽熠在一起。」蒼洱總結,「現在你還活著的事被陸時鋒發現,他對你死纏爛打,不讓你離開s城,所以你需要一份工作,在這邊做長期打算,對吧。」
「對,就是這樣。」
「一份工作不能從根本上解決你的問題。」蒼洱說。
她不死心地又拉下蘇星羽的口罩來看了看,痛心疾首地指著她被燒毀的那半張臉:「我說當年你到底是怎麼做的燒傷修復啊,怎麼隔了那麼久還那麼嚴重?拜託,好歹是你自己的臉,你該有點追求吧?」
蘇星羽一把拽回口罩:「能不揭我傷疤不?」
這哪裡是她不想好好治臉,問題是歐陽熠當初已經請了最好的醫生、用了最好的藥物,無奈燒傷太嚴重,莊蘅燒她的時候就是奔著毀容去的,能治到現在的程度已經很不容易。復原如初?她這輩子都別想了。
蒼洱卻還是痛心疾首:「多好的一個美女,就這樣被毀了。等我發動人脈幫你問問,看看整容界有沒有什麼靠譜的手段。」
蘇星羽笑了下:「省些力氣吧,你能找到的,估計歐陽熠都找過了。」
蒼洱聳聳肩:「總要讓我努力下,看著你好端端的一張臉就這樣被毀了,我心裡不舒坦。」
「我都習慣了。」蘇星羽淡淡地說,又問她,「那麼,工作?」
「哦,對,工作,」蒼洱談起工作來就精神,十指交握,身體前傾看著她,「你要回來雲端工作當然沒問題,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騷動,避免給你都帶來麻煩,我可以答應你保密身份。你就用之前在f國的《》雜誌上用過的身份好了,攝影師阿星,反正戴著口罩沒人把你和蘇星羽聯想在一起。」
蘇星羽感激地說:「謝謝。」
其實保密身份也不是必要,但她現在麻煩纏身,實在不想為了身份的事再多幾重麻煩。
蒼洱點點頭。
她是大忙人,馬上還有另一個約,看了看表,告別蘇星羽,風風火火地走了。
蘇星羽把杯子裡冷掉的咖啡慢慢喝完,推門走出咖啡店的時候,已經是夜幕降臨,繁華的城市裡燈火璀璨。
蘇星羽在夜風裡裹緊了身上的衣衫,站到路邊,揚手想叫一輛出租車回家。
誰知道卻是一輛黑色賓利搶先在路邊停下來,車門打開,後座上一個穿西裝的男人走了出來。
陸時鋒。
她站在夜色里無言地望著他,他怎麼來了?
而他,低頭走到她面前,把手上拿著的一件東西遞到了她手上:「給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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