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樂園裡風聲延綿,傳來孩子們的歡聲笑語。而他卻在這裡訴說著生死,仿佛另一個世界。蘇星羽側過頭去:「你現在說這些又有什麼用?我怎麼可能回來,如果我回來,你該怎麼對外界解釋莊蘅的事,哪怕她不是真正的陸太太。」一旁的莊蘅很想對她說,你最好永遠別回來。可當著陸時鋒的面,她卻只能楚楚可憐,哀求地喚:「時鋒,就算你不為我想,也要為小玦想想……」她很清楚陸時鋒的軟肋,就算小玦是個有病的孩子,也深得陸時鋒的重視,為了小玦他可以犧牲很多。但這次,陸時鋒卻說:「星羽,你回來。你本來就是我合法的妻子,哪怕論先來後到也是你。對外界的解釋很簡單,只要我裝作和莊蘅辦個離婚手續,和平分手就行了。況且以我們的特殊情況,別說我沒真娶莊蘅了,就算真娶了,婚姻也很可能無效。」
莊蘅聽得臉色蒼白:「時鋒,你不能這樣,我是小玦的媽媽!」可陸時鋒只對她說:「四年前我就說過,我不可能娶你。是你自己偏要央求了祖父,捨不得離開小玦,苦等到現在。莊蘅,當初我是怎麼說的?如果你做不到把孩子生下來抱給星羽養,就把孩子打掉。我對孩子、對星羽,對你的安排從未變過,是你一直沒把我的話當回事。」莊蘅的眼裡盈上了淚水:「時鋒……那時候我以為蘇星羽已經死了,不可能回來……」「如果那時候星羽還活著呢?」陸時鋒問,「你打算怎樣,打掉孩子嗎?」「我……」莊蘅語塞,陸時鋒這個問題讓她進退維谷,當年她「懷孕」時,打著母愛的招牌死活要生下這個孩子,平時也一副甘願為小玦犧牲一切的模樣,這個時候怎麼能說後悔生下孩子的話來?可是不說呢,陸時鋒當年的條件就很清楚,生下孩子,抱給蘇星羽!「時鋒,」莊蘅轉了轉心思,說,「如果是小玦是個健康的孩子,也許我就聽你的話把他交給別人了,但小玦有病啊!我怎麼放得下他?你就忍心讓他離開親生母親嗎?」陸時鋒知道,這樣對孩子很殘忍。
但他已經差點就失去蘇星羽了,無論如何,這次他要留住她。
他對莊蘅說:「小玦有自閉症,每次你走到他面前他都毫無反應,平時也不是你親自照顧他,有下人在。就算你和我分開,你也可以隔幾天去看他一次,對他影響不大。」
莊蘅還待再哀求,陸時鋒已經轉頭對蘇星羽說:「星羽,回到我身邊來。」
蘇星羽輕輕冷笑:「陸時鋒,你憑什麼以為我就會回到你身邊?你根本不信任我,沒相信過我和你說的話,還妄想把別人生的孩子塞給我!」她雖然很心疼小玦,但這和陸時鋒強塞個別人的孩子給她是兩碼事。
陸時鋒說:「星羽,不是我不信你,凡事要講邏輯,講證據。你從當年結婚就騙我,對我陽奉陰違,早有前科,而且你要我信你卻拿不出證據,叫我怎麼相信?」
蘇星羽被他氣得想吐血:「我不會和一個不信我的人生活在一起!」
陸時鋒低頭,眼眸深深地看著她:「是,我不信你。但我可以為你做很多事,你沒必要為了達成什麼目的在我面前編謊話。星羽,我會為了你讓莊蘅離開,所以你根本沒必要說當年是她放的火,讓我懲罰她。」
蘇星羽瞠目結舌,不知道這個男人的邏輯。
她被他氣得簡直要發瘋,所以,他認為能幫她做事已經是對她仁至義盡了麼!
「我不需要你幫我做什麼,我只要你信我!」她幾乎是崩潰地大叫。
陸時鋒沉默一下,問:「星羽,如果我信你,你就會回來?」
蘇星羽也沉默,隨後有些悲哀地說:「可是你不信我,是不是?」
「如果我信你,你就會回來?」他固執地問。
她無力地搖了搖頭:「陸時鋒,放棄吧。」她累了,不想再經歷什麼驚濤駭浪的感情了,如今的她只想過平靜的日子。
陸時鋒很固執:「星羽,到底要怎樣你才肯回來?」
「不可能了,」蘇星羽輕輕搖頭,「陸時鋒,無論如何都不可能了。」
「是因為歐陽熠嗎,還有小晗?」
「不關小晗的事!」她條件反射地說,生怕他對一個無辜的孩子下手。
她戒備的模樣讓他的心沉了沉,其實,就是因為小晗吧?這些年來,他是那麼思念她,可她呢,卻背著他和別的男人生下了孩子!
一念及此,陸時鋒的神色也沉:「你背叛我。」
蘇星羽的神色更戒備,卻倔強地回答:「背叛?陸時鋒,我那條命已經在火場裡還給你了,火場之後,我從上到下,沒有一根頭髮絲屬於你!」
「我到底要怎麼做?」
「請你別再來打擾我和小晗的生活。」
陸時鋒卻說:「還有呢?星羽,我不會放棄你,起碼讓我為你做點什麼。」
「如果我說不呢?」
「也許,我可以自己看看可以為你做些什麼。」
話說到這份上,已經帶了幾分威脅意味了。陸時鋒自己沒意識到,但久居上位的他讓這句話聽起來壓迫感十足,雖然只是陳述事實,但也是一種本性暴露。
蘇星羽心中警鈴大作,生怕把他逼急了真的發瘋。
她猶豫半晌,終於開口:「好,那你先去幫我做一件事,重新調查當年失火的真相,她——」她抬起一隻手來指著莊蘅,「是兇手。」
「蘇星羽你在胡說什麼?」莊蘅花容失色,驚呼出聲、
歐陽熠的臉色也微微一變。
蘇星羽卻只仰頭看著陸時鋒:「當初我被歐陽救走了,沒有口頭供述給你。現在我人就在這裡,我就是人證,你起碼也要重新調查一下以示尊重吧?」
當年的現場太雜亂,好幾個專家都判斷是線路自然短路著火,再加上他母親說莊蘅陪在她那裡,所以陸時鋒從未懷疑到莊蘅身上。
事到如今,他依然不認為是莊蘅做的,但蘇星羽既然這樣說,他就點頭:「好,我會去重新調查失火真相。」第一件事,就是重新找杜淑嫻問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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