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遇：樹 第105章 話：自救
「你醒啦？」
少女在床邊探出腦袋：「我畫完法陣還留下一點血，我就拿回來了。忽然看見你的血在碗裡翻湧，我知道你肯定遇到危險啦！」
「所以，我立刻製作新的法陣帶你離開那裡，你傷的好重啊！」
必先回過神來，趕緊起身卻發現手腳酸軟無力。
玉芝連忙叫他躺好：「你先休息吧，非巫師使用傳送法陣會炸干全部體力。」
必先張口想說話，卻發現居然連吐字的力氣都沒有了。
費了好大勁才說出來：「我··我的夥伴還等著我呢····」
玉芝只能繼續安撫：「你別急，你是暗屬性能力者吧？你是不是叫香葉必先啊？我聽雨林高牆守衛說過，你們當初一起去墓土冒險的勇士們，現在在打親王對麼？我都知道，但是你現在最需要休息。」
「你放心，等一會兒···我會把你傳送回去的，但是你現在必須好好休息。」
必先覺得自己力氣差不多恢復一些了，趕緊問：「那我傳回去豈不是又精疲力盡了？」
「所以需要神仙草啊！」玉芝不知從哪裡變出來一把綠油油的草。
必先苦笑道：「又是神仙草。」
玉芝繼續說道：「你放心吧，我也不會留你太久的。只是神仙草不能多吃，對人反噬很大。等你回去再吃，你先休息，大概幾個小時就好了。」
「幾個小時啊···」必先盯著天花板喃喃道：「恐怕那時候仗都打完了。」
「不過還是要謝謝你，玉····」必先有點忘了這姑娘的名字，因為他原本也沒想到會再遇見她啊。
「我叫玉芝你可要記好啦！我是未來要成為雨林爵士的人！你可一定要記住嘍！」
少女的願望很宏大。
而蟲國度布納拉斯光柱之下，人類軍隊與機器大軍正激烈對抗。
迷霧剛起時，爾笙問夢期初林是什麼樣的人。
夢期回憶往昔，與初林見面的次數屈指可數，幾乎都是宮廷宴會。
但初林絕對是睚眥必報，嫉妒心強的人。
但凡得罪過他的人都死的很慘。
「我不知道這對你是否有幫助。」夢期將靠近自己的機器人鏟成兩半，回身對爾笙說：「我了解他不多。」
爾笙身處戰場卻遊刃有餘，他本人沒有任何動作，全憑身體裡迸發出的黑水攻擊。
「這兩點就足夠了。」
夢期抽出空閒看向爾笙，不明白他要做什麼。
若是在迷霧中與機器人苦戰，於人類軍隊而言只有消耗沒有益處。最好是能將最終目標引出來，或者打亂對方的排兵布陣。
看看面前的敵人吧。
鋼筋鐵骨的怪物，而且從打爆的金屬鐵皮中還會出現會飛的綠袍人。那些有毒的綠煙更是可怕，爾笙因有千憶在，免於毒煙。
其他人可就沒那麼幸運了。
眼看著夢期的精神越來越差，爾笙必須做點什麼。
雲霧之中，甘化召喚火焰擊退眼前的敵人，卻見那抹白正奔自己而來。那正是爾笙，甘化掃開周圍聚集而上的機器人留出空地。
「找我麼？爾笙。」
「沒錯。」爾笙壓低聲音，隨後從身體裡溢出黑水將甘化包裹。這種熟悉的觸感令甘化陡然心驚，但爾笙的模樣又不似戲弄，似乎是有什麼原因。
甘化決定信任爾笙，任由黑水將自己包裹。
爾笙說道：「我們被監視著，所以只能如此。」
甘化睜開眼睛，周圍是包裹住自己的黑水，仿佛置身於某種大型動物的胃裡。粘膩的觸感十分難耐。
爾笙繼續說：「你能輕易被小公爵哄騙到這裡，他跟你說了什麼麼？」
「···」甘化抬起眼，驚訝的看著他，沒想到爾笙居然連這個都猜到了？
爾笙：「如果你不想說，我也不願揭開你的傷疤。但是，既然親王可以利用，我想你也可以反向引他出來。」
甘化明白爾笙的意圖，猶豫片刻說道：「小公爵告知我母親當年死亡的真相，原來我一直都···都冤枉我的父親了。」
從他自己的口中說出這樣的話，是多麼悲痛和絕望。只是人死茶涼，想再補償已經無濟於事，一切都晚了。
「原來如此。」爾笙想明白其中關巧，按照親王的處事風格，不該在與長公主周旋之時選擇先一步招惹霞谷反叛軍。能讓他如此行動的便是···
「是初林，都是古林宮初林做的！我的母親，還有他推舉的書記官玉蘭京參都是他幹的。」
甘化聲音沉悶，身體顫抖。
「我什麼都做不了，我···我真的很沒用···如果不是初林忌憚我先下手，我根本什麼都不知道！我甚至想一輩子生活在霞谷，守著那些信任我的民眾度日。我····」
甘化的痛苦，沉積在內心的一切悲鳴，頃刻間爆發。
他不想與任何人說，因為他一直都是被人依靠的角色。
爾笙心中唏噓，想了想只能如此說：「可能這是古林宮血脈都會犯的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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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甘化抬起頭，滿臉錯愕。
爾笙嘆息道：「你並非一個人，這些事這些話你都該講給必先聽的。你知道嗎？他擔心你擔心都快瘋了。你···你現在··若不是我想的多，我真不知道你要憋到什麼時候。」
「你現在所作所為不就跟老國王一樣嗎？一直依靠自己的能力，其實明明可以集結民眾力量推翻貴族和皇室。也許古林宮族天生就愚蠢吧。」
甘化眨了下眼睛，忽然苦笑出聲。
是的，他···
在離開霞谷的那天，必先大罵他是蠢貨！
小公爵幾句話就讓他達成同盟，必先是完全不相信皇室的。他該把一切都說給必先的，他真蠢。
爾笙：「現在不是讓你悲傷的時候，甘化啊。親王可以以此引誘你，你不妨也引他出來？只要我們靠近布納拉斯，讓那為機械提供能量的天柱失去能力，一切都迎刃而解。」
「怎麼做？」甘化求助於爾笙。
「第一步，你要很顯眼。」
從黑水中走出來的甘化猶如被打了雞血，瞬間爆裂開萬丈火焰。刺眼的火席捲起全部金屬機械，吞入火舌之中。
霞谷軍們都看傻眼了。
自家大人這是……瘋了嗎？
隨後在濃霧綠煙以及火焰燃燒的黑煙之中，甘化扯開嗓子大吼：「初林，在哪裡？！」
這聲驚吼，就連最前面開路的夢久都聽的一清二楚，他轉頭向夢期吐槽：「甘化不會被綠煙熏瘋了吧？他在幹嘛？」
夢期也不知道甘化在幹嘛？像個開屏的孔雀，生怕不知道他在哪裡一樣。
興許這是爾笙的策略。
霧被頭頂的光照亮，夢幻的散射下來。猶如無數的光粉散發奇蹟的聖光，從天上緩緩降落的猶如神明的騎士懸浮在半空中。
士兵們紛紛抬起頭，注視著眼前神跡發生。
「那是···什麼東西？」在人群中忙碌抬傷員的納蘭么不禁抬頭驚呼：「穿聖裝鎧甲的騎士？？」
兮當著刺眼的光：「是機器人吧？別看了，把紗布遞給我。」
「哦。」
聖潔騎士降落的位置正好在甘化的面前，甘化仰起頭雙手伸展開，猶如給予他人擁抱。
霎時間人們只覺得空氣中熱浪浮動，隨後從天而降無數燃燒的熾熱火球齊齊向下砸來。士兵們趕緊躲閃，然而火球卻越過他們直直向布納拉斯光柱盤旋的蟲總部砸去。
雖然這攻擊並未破壞蟲實驗總部分毫，但待在操作台前的初林卻感受到了震動。
再看甘化，臉上掩映著放肆的笑。
「第二步，一定要狂。」
聖潔騎士抽出大劍步步向甘化逼近，可甘化只是倒退並未出招。
操控騎士行動的初林每次發動攻擊都落空，他煩躁的敲擊操作台，忍無可忍的大罵：「躲什麼啊？啊！混蛋！」
終於，騎士就要擊中甘化，可接下來，黑水從地面向上蔓延，順著聖潔騎士的機械關節縫隙流入其中。
只見片刻，騎士便抽搐的倒在地上。
甘化依舊沒有出手。
「第三步，完全不出手。」
接下來，從總部直接飛出許多模樣可愛的玩偶，只是這些玩偶巨大且面目猙獰。
它們一墜落便向甘化的方向而去，玩偶可燃的皮囊一看就是要甘化出手。
可是現在出手的卻是晨島軍，納蘭寶率領的部隊與霞谷軍更靠近。她撐起手中法杖，與玩偶搏鬥。
戰況十分艱難，甘化眼神恍惚很想釋放火焰，將所有玩偶燒毀。但爾笙卻攔住他。
「別，他就是要你出手，千萬別。」
甘化只能放下拳頭繼續立在原地。
爾笙號令眾人：「舉火把，燒玩偶。」
霞谷軍立刻作出反應，黑煙滾滾逼著濃霧消散。如今昏暗連光都照射不進來的戰場上，只剩下綠煙與燒灼引起的灰塵糾纏在一起。
嗆的人眼睛睜不開。
玩偶易燃的皮囊下，卻是尖銳的鐵刺。它們凝結成無數的球狀物向士兵們衝撞而來，躲閃不及的士兵被尖刺扎穿身體，痛苦呻吟。
甘化實在不想看別人為他而死，但爾笙卻強硬的摁下他的拳頭。
「爾笙！」
爾笙一雙眼眸死死盯著他。
「不要讓他們白白犧牲！」
毒煙幾乎麻痹了所有人，只有覺醒能力的士兵還能與敵人抗衡。但他們倒下只是時間的問題，甘化的心焦躁不安。
剛剛玩偶怪物化成的尖刺球體被從後方趕來支援的方權，同時這也讓本就傷殘最多的禁閣軍再一次的損失戰鬥力。
就在這時，最糟糕的狀況也緊接而來。
綠袍人的首領春從煙霧之中走出來，那幾乎與雲野軍的鎧甲沒有分別的著裝，讓夢期晃了下神。
「那是誰？」夢久站在夢期的身側，雖然不知道對方是誰，但一看就知道不好惹。
「你去找爾笙。」
夢久擋在她前面，不知何時手中多了兩把火箭筒。
「不。」夢期沒有退縮：「你看看身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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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久果真看向身後，濃霧散去，站著的士兵少之又少，且幾乎都是他們雲野的部隊。
夢期已經做好戰鬥準備。
「想要等支援是不可能了。」
說話間，夢期已經揮起盾牌向來者砸去。
夢久也沒有十成十的把握，首先從綠煙升起夢久就感到異常熟悉。眼前的傢伙，八成是他的同類。
春揮舞雙臂，立刻向後退去。
夢期揚起的盾穿過他的身體落在地面上，這樣的觸感令人熟悉到心驚。
「蝴蝶仙？」
夢期不敢置信，這裡為什麼有蝴蝶仙。
春沒有回答別人問題的自覺，手臂分裂開，機械的零件在空中漂浮繼續釋放綠色煙霧。
已經下定決心要解決他的夢期拿出了全部實力，颶風自盾牌與地面交接的裂縫噴涌而出。所有閃爍亮光的綠色粉塵被吹離，隨後夢期又是快速閃身上前，從春半虛半透的身體裡穿過。
「沒用的。」春不屑的說：「你根本對抗不了我，你身邊那個人說不定還能與我過兩招。」
夢久正在沉思，此時被點名，禮貌的抬起頭苦笑道：「你還真能說大話，我們家家主可比我厲害多了。」
這個綠袍改造人面上的疑惑還沒有維持多久，只聽手臂碎裂的聲音傳入耳膜。
低頭才發覺，自己的手臂已經被打散了。
春猛地看向夢期，只見在綠油油的煙霧之中，極難被察覺到的青色風旋正極速流轉。
「你總不能一直維持虛幻狀態吧。」
夢期舉起大盾，瀟灑利落的再次向春衝鋒。
「與蝴蝶仙戰鬥，我可是很有經驗的！」
每一次夢期與其交錯，都會在他身上種下風旋。只要春恢復實體化，某個部位就會從內炸裂開。
雖然不明白，為什麼本質是蝴蝶仙但我敵人不能一直維持虛幻的狀態，這也是夢久無法理解的地方。
春的身體已經四分五裂，只剩下零散的機械脊椎強撐著頭顱不掉下來。但即使如此，春的面容上也沒有半分慌亂。
夢久與夢期對視一眼，敵人一定有後手！
那會是什麼呢？
一陣天旋地轉之後，夢期發現自己置身於一個懸浮的空間，身體無法動彈。
她身邊什麼也沒有，也什麼都看不到。
除了……
夢期腦海里夢久的聲音。
「你在哪？」
夢期回答道：「我不知道，我消失了麼？」
夢久遲疑片刻說：「我能感受到你就在附近，可我偏偏看不到你。」
「是蝴蝶仙的致幻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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