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可愛啊~哪裡來的貓?」施娟兒兩樣放出光。
她抬起了手,又在貓咪警惕的目光下,悻悻地放了下來。
修銘右手從撓轉擼,又緩緩地向上托舉了一下,防止這不老實的貓掉下來。
「它叫大金,以前我在菁水樓遇到過他,還餵過它三隻火雞。」修銘微笑著解釋道,他似乎又恢復出事前的淡然。
「後來它看見我就親昵了許多,真是一隻貪吃的小饞貓。」
施娟兒咋舌道:「三隻......?」好像不是那麼可愛了,太能吃了有搶食的潛力~
「這是重點嗎?」段媽媽翻了白眼,卻依舊好奇的抽過來。
大金在修銘脖子滾動了一下,離段媽媽探過來的臉遠了一些,還作聲『呲呲~』唬人。
段媽媽尷尬的收回了手,放大自己下巴上不斷盤著。
施娟兒:「......怎麼不是重點,家裡已經有一頭大魚很能吃了,很難養得起啦~」
她的餘光卻瞥向自己的小腹,失敗了~
修銘輕笑一聲,認真解釋道:「別誤會,我最多只是臨時的飼養員,它不是我的貓。」
施娟兒杏目在兩者身上徘徊,沒變身前她眼睛,就已經深邃的幽若大海。
不過她的意思倒是很明確。「嗯~要是它乖~也不是不可以考慮。」
娟兒是一個顏控,那大金不錯的賣相,讓她......猶豫了,即便是再添上一張嘴。
修銘卻搖了搖頭:「別看它現在粘著我,等不了多久它自己玩膩了,它自己就會消失。
而且我總覺得,它可能有主人。」
「好吧~」施娟兒有些失望,又有些慶幸。
段媽媽始終心懷大局,他看著門外黑暗,狐疑地說道:
「可是這個時間當口,這封閉危險的樓內。它一隻瘦~」段媽媽看了一眼,及時改口道:「肥碩孤獨的貓,怎麼在那麼多亢奮客人中間活動?它是躲在某個角落了嗎?」
修銘擼貓的手一停,他也還有疑慮。
沉思一下,他略微平淡的說道:「也許,它只是不小心路過吧~」
段媽媽目光中懷疑沒有散去,他可是『親眼』看到這貓,在那一群死人中間。
真的沒有關係嗎?
還有這修銘,怎麼還在繞來落去的。
修銘卻不願意多說,一些水面下還在發展的事情,它們都沒有真正落定。
現在說的再清楚,也可能只是徒費口舌。
不過在裴煥的加壓下,水面下的怪影已經開始顯露輪廓。
修銘坐了下來,將貓條攤平在自己腿上,他開始『揉面』,『麵團』也開始發出舒服的咕嚕聲。
看它琥珀狀的眼睛閉了起來,施娟兒趁其不備加入了揉面的行列。
它的背後果然沒有長眼睛,完全沒有察覺到,身上多了一雙手。
兩人專心和面,彼此的笑容好像都發著光,但這光只夠照亮近在尺寸間的彼此。
段媽媽嘴角抽抽,同時又有些吃味。即便是他早已已經放下了一些心思,看到這和諧虐狗的一幕,他想把整個房間炸了。
拉倒,既然修銘已經醒了,而且明顯他自己看得更清楚。
他怎麼喜歡當謎語人,就讓他自己處理吧。
帶著滿滿的怨氣,段媽媽抽身回到自己座位上。
搖晃腦袋間,幾隻與棋差不多大的的墨水小人,搖搖晃晃地走到棋盤對面。
唯有下棋,堪堪以解憂~
看著被重新推動的輪轉棋,盤面的經緯、芒星浮動的線,又在成形前徹底消散~
段媽媽有些出神。
他好像忘了什麼?
是什麼呢?想不起來,算了不管啦!
房間內再次恢復了沉默,一如其他的甲、乙字房,他們都在等待。
等待了著那被拉起的第一條魚,看看其是否足夠肥碩?
水溫升高了,大部分的字房客人,不可能不發現。
他們之所以默契的維持著靜默,是因為他們也聞到了腥味,貪圖那豐腴的口感。
同時,也忌憚若是在此時跳出來,很可能自己就會成為那條肥魚。
現在他們都還沒有名字,這很好。
這讓連裴煥都不一定能注意到他們,如果讓他有了具體的目標,也許他就不需要如今這般鋌而走險。
現在這場上,多的是眼耳,少的是喉舌。
這是一份不會被太多提到的默契。
他們都繼續忍耐著,哪怕是現在的水溫,已經能讓他們感到不適了~
甲字七號內發出了一陣異響。
嫻丫頭活動一下僵硬的身體,風星的人骨骼較輕,軟骨也比其他五名城人稍微多一些。
因此他們骨頭與關節窩摩擦的聲音,也與其他不太一樣。
這種聲音會更加悶一點,有些像是橡膠吸盤,從玻璃上被拉扯下來的『撲哧~』聲。
但聲音之間,又會更加的連續不斷。
這種特殊的聲音,引得眾人都看向嫻丫頭。
她少見的有些臉紅,也不知道如何解釋。
甲字七號裡面沒有遲鈍的人,她一開始的鬆懈,與見世面的衝擊。
早就被她消化了,她剛剛一直想著現在正發生的事情。
縱然因為信息缺失,她的收穫不多。可同樣明白眼前的事情裡面,很大概率幾方勢力交織著。
不過就如同段媽媽那樣,現在他們之中,修銘才是那個牽扯最深的人。
所以他們幫不了太大的忙,同樣也無法替他做決定。他們所能做事情,無非就是站在修銘的身後,分擔著可能席捲而來的危機。
既然如此嫻丫頭,也不想被完全困在這件事情中,她打算適當的休息一下。
這才站起來活動筋骨,又重新打量著變得有些昏暗的甲字房。
雖然因為被明鏡隔絕,菁水樓相當於離開了五名城。樓里的石燈失去五名城自身能量潮汐高點的支持,就像是沒了燈芯一樣,現在都早就黑了。
作為私密較強的包房,現場的幾人分潤一點自身的逸散能量,就足以石燈長命,讓房間恢復光明。
不過他們都沒有做的那麼明顯,就像是其他甲字房的客人一樣,現在誰都不想在這片黑暗中,顯得過於乍眼。
嫻丫頭突然一怔,又確認性地多看了一圈。
然後她納悶地問道:「姐姐,魚咕咕呢?」
施娟兒扼住大金喉嚨的手,停在原地一緊。大金一下子「喵!」炸毛竄了出去,幾根浮毛落到了修銘的臉上。
他表情錯愕。
施娟兒尖叫一聲:「呀!還在門外。」
聆中小人再次崩散成為墨跡,段媽媽帶有刻度感的扭頭,眼神與修銘交匯。
幾乎馬上,他們默契十足的點了點頭。
這件事情,最好要都忘記。
施娟兒抱著躺板板的魚咕咕進來,她愧疚地看著魚咕咕,趕緊將其放到罐子水裡,好像沾上水它就真的變成了水魚一樣。
兩個男人見到這一幕,同時鬆了一口氣。
還好,魚沒事。
還好,人都忘了。
還好,它睡著了~應該聽不見~
......
這時新的死亡案件,已經再次被裴煥公開。
裴煥沒有慌張。
大部分的客人卻再次變得驚慌起來,他們大多此時才明白。
這件案子,原來他們並不是什麼局外人。
危險依然存在,樓里真兇沒有浮現,每一個客人都要擔心自身的安危。
他們想要出去,裴煥去早就將這條路堵死。
他們必須自救,那就只有找到真兇,這就是裴煥所期望的。
此時他們已經沒有了嫌疑。
席間的客人,登上台在明鏡之光下,並未出現真兇相關的虛相。
當然這不是全部的席間客人,因為有些客人已經無法登台。
他們就是那一百二十七例的死亡個體,明鏡也無法撬開已經平息的心弦。
他們成了新的被害人,卻無法擺脫自身可能是真兇的嫌疑。
在可能的真兇、被害的無辜客人、亦或就是不願自己內心撬開一角的剛硬之人。
這三種可能性並存,無疑讓裴煥心頭沉重,他現在也成了可能的『兇手』。
新的死亡案件,好像成了一塊污漬,它遮蔽了裴煥剛剛稍微乾淨的視界。
不過...
這也很有可能說明,他一直做的是正確的事情。
對方的這種反應,很可能就是說明裴煥威脅到了他們,這才有的這番血腥的屠殺。
他們試圖用這份沉重,阻礙裴煥高歌前進的腳步,他們試圖讓客人恐懼,讓水面高築。
也可能試圖銷毀某種證據。
裴煥不確定,也沒有與任何人商量。
有些事,本來就不該說出來,說出來有時就會留下痕跡,也會連累他人。
他在宣布了場中又發大案後,無視了一些子變得混亂許多的客人們。
雖然菁水樓的人在維持現在的秩序,已經有些捉襟見肘,但短時間他相信不會出問題。
只要再過段時間,出問題也不是他來頭疼了。
他獨自來到了,新的死者之間。
當一百二十七具屍體將他包圍時,裴煥還是忍不住捏緊了拳頭。
他開始仔細檢查每一個人死狀,試圖從中尋找到一些不同。
其實菁水樓的人已經查驗過了,而且有明鏡在上,驗屍的必要性不高。
他不是來找真兇的殘留痕跡,檢查過菁水樓死者的他,知道真兇的做事極為細緻,根本不可能在這麼淺的地方讓他找到什麼。
裴煥只是來尋找,他是否會成為另外一重的真兇。
縱然從理性與概率上,這些人的死亡,是自殺的可能性其實很小。
可這也沒有絕對,況且一百二十七人也不一定是完全相同的死因。
萬一其中有一兩人,是那呆執無畏的憨貨,那他們真就是他逼死的。
那他這番激烈的行事,是否逾越了他作為堂官的底線,答案是一定的。
臉上的灰塵好洗掉,可是心中的灰霾呢?又怎麼辦?
一時間,裴煥的內心有些無措。
只好固執的尋求自身的罪證,戴罪之身,就能換內心無垢?
他也不知道。
只是似乎...這樣,他好像感到容易呼吸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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